沈洛任由池暝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这个人抱着他的时候健壮的身躯足以把他牢牢禁锢住，可当他缩入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像当年的小孩一样弱小，无助，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少年修长强健的骨架提醒着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子了，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足以证明少年的能力。

“活该……”沈洛千思万绪的想法，到了嘴边却偏偏变为了这两个字。

“是，我是活该，活该摊上你这个人，摊上你这个人就是活该。我乐意！”池暝闷闷的埋首在沈洛怀里，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他了。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以后，就不肯和自己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了。

“起来。”沈洛嘴上说着要池暝起来，但是双手却扶住池暝的后背和腰部生怕自己一个松手就把他摔在地下。因为池暝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用懒懒的瘫在他怀里。

怀里的人儿突然没有动静了，只是静静的缩在他的怀里。呼吸的气息如此清晰，每一分每一毫都清楚的印刻在他的心里。天色渐暗，残阳的余晖穿过雕花的檀木窗懒懒的照到殿里，印在两人身上意外的柔和缠倦。殿里常年在燃烧的铜金香炉中飘烟冉冉升起，萦绕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熏香柔和了沈洛的眉眼瞳眸半掩思绪难猜。

“池暝……”沈洛见天色已暗，也不由轻唤怀里的人儿。

“沈洛，不要这么残忍。”池暝没有动，声音不再是戏谑的声线转而是低低的带上些无奈和乞求，每一个字好像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带上了颤抖的尾音。

“池……”沈洛听到这句话后，全身都僵住了。自从他当上魔界二少主后，就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而是慵懒的表情里带上些讽刺，又或是整天都在浅笑，眉眼弯弯，梨涡深深，俊朗又清纯。那句话就像针一样，很细很幼，但是刺进心里很疼止不住的痛。没有办法拔出来，也不想拔出来。一时之间，他慌乱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抱抱我，再抱一会。我想你了。”池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少年人独有的声线勾勒出丝丝情愫。不够还不够，他还不够强大，再等等他，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拒绝我了。

沈洛抬起的手，又神差鬼使的把池暝抱得紧了些。怀里的人头埋在他胸膛上，那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心的地方，湿了。他知道，那是池暝的眼泪，很烫，烫得他心痛。少年一句又一句的示弱，一句又一句的乞求，是的，他心软了。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颤巍巍的抚上了少年丝绸一般的长发，果然，还是没有忍住。

“你身上脏了，去洗澡吧。”沈洛摸摸少年的头顶，他长大了。小时候还是软软塌塌的几根黄毛，现在一手顺滑柔亮的墨发从指间滑落。

“你帮我……好不好？”池暝笑了，声音清澈而带有磁性。

沈洛没有回答池暝，转而一手抱住池暝往浴池去。走到露天的后院里，花草茂盛，步步皆景层层叠叠的修饰着一条崎岖小路。深处一人工开凿的大浴池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云雾冉冉雾气蒸腾，湿热的水汽连带着周边也湿润起来。

“沈长老带我来这里，可是要一起来个鸳.鸯浴？”池暝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眉眼弯弯的，嘴边的两个小梨涡特别抢戏。

“脱衣服。”沈洛无视池暝的撩.拨，只当听不见。

“哎呀……我手疼，沈长老帮我脱一下吧？”池暝凑近沈洛的身边，面对面的轻轻说道。他们之间不过相距几厘米，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听到。池暝笑得越发的耀眼，俊眉朗目，眼眸里波光流转煞是动人，嘴角梨涡深深为他添了不少纯情。

沈洛看了池暝几眼，对方完全不害臊还越笑越勾人。沈洛好不容易让自己移开了眼睛，先解开他的腰带，再褪去他的外衣，最后到里衣。待到衣物 完全褪去，沈洛的视线无可避免的看见了一具肉体，却是完全不同于他想象的那般。

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下面，是修长的玉颈有明显的喉结。池暝的皮肤很白，也很薄，薄到可以清楚的看见青筋和一些血管。白得通透的皮肤上，爬满了一道又一道丑陋又狰狞的疤痕。胸前的疤痕细细密密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这些疤痕如同蜈蚣一般狠狠咬着池暝的皮肤不放，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带有薄茧的手抚上池暝身上的疤痕，一点点缓慢的描绘出轮廓。沈洛不敢相信这是呆在他身边十几年少年的躯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知道？沈洛 突然想起什么，一手把沈洛翻转了过来。池暝的后背和前身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更为严重。不再是一条一条，而是一块一块，大面积的印在池暝的背上。

“怎么回事？”沈洛这一刻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似乎他放任何地方，这些伤疤还是会痛。

“我没事，只不过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仅此而已。”池暝握起沈洛略显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可是……还有一样，我一辈子都想要的东西。似乎就算我付出任何的代价，也得不到了。”池暝眼神缠绵又温和，亮如繁星，眼有水光闪烁。

沈洛抱起池暝与他一起入了浴池，将池暝抵在池壁上，道：“你会后悔的。”

池暝依旧眉眼弯弯，梨涡深深的笑着，还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池暝双手攀上沈洛的肩膀，顺道把位置换了一下。池暝节骨分明的手指从沈洛的锁骨一直滑到下巴的部位，轻轻抬起沈洛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沈洛的下巴上这才移开了手指。

“不，永世不悔！”池暝说完，吻上了自

己思恋依旧的薄唇。沈洛眼中有什么闪过，却是顺从的张开了嘴，任由池暝索取。

灵祖山

风华和杨柳已经赶了半天的路了，天色已晚，然而前面的风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杨柳这一路上先安排好了璇玑阁诸多事宜，安庭也被他打发回了璇玑阁。杨柳料想着，长老们应该早就到了灵祖山，他们速度太快了所以长老们才赶不上罢。

“风华，我看天色已晚，不若在此歇息一晚，也好顺带等等后面的长老们。”杨柳只得出身喊住了走在前面的掌门。

“一日不见他们，我始终放不下心来。”风华身形顿了一顿。

“不是，风华，你听我说。现在玉明霜性命无忧，你又私闯了灵祖山，于情于理都不和呀。这历练本来就是玉明霜一个人的事，穆玄也跟着进来了，那也算了。现在你也进来了，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对你对门派对玉明霜都不好。不如你我把速度放慢一点，他们已经过了最后一关了，距离出山不远了。只要他们能顺利出山，我们又何必去凑热闹呢？”杨柳上前拉住风华，他这个掌门当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无趣，想不当了？玉明霜本身为九转之数，现下灵祖山历练享尽了优待，要是他再去凑热闹……只怕归云派就要热闹了。

“不会有人知道。”风华看了杨柳一眼，又欲想走。

“风华，你掌门是不是真的坐腻了？你明明知道的，你见到了玉明霜他就通不过试炼了！”杨柳一把扯了风华回来，身音有些激动。玉明霜就比门派重要？

“玉明霜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但是不可以去找他们。”杨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失礼了，但是他不能看着风华犯错。如果玉明霜通不过试炼，怎么去三十三重天秘境？不去三十三重天秘境，门派动荡就在所难免。

风华看了杨柳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开始打坐。杨柳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只要一生气就不和他说话。作为他多年的好友，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三番四次的惹恼他，他也没有甩袖离开反而只是一个人发闷气。依他归云派掌门的身份，就算他孤傲到没有朋友也照样大把人来巴结他。

能让他这般在意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璇玑阁阁主杨柳，还有一个是他最为羡慕的人……清绝仙人玉灏。但是他能分得清，风华对他的在乎仅仅就是好友知己的在乎，对玉灏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情人之间的在乎。杨柳看着旁边在打坐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来想偷偷碰一碰这人的眼睛。这人的眼睛就似那日月星辰，美不胜收，或许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自己才会被吸引的吧。

“杨柳？你在做什么？”那双包含日月星辰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睁开了，映出他惊慌无措的样子，以及那僵住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