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什么。”杨柳收回僵住的手，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之前一直藏得很好的，现在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完了，风华该怎么看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吗？”风华看着杨柳又怯怯的收回手，不禁问道。

“没有。”杨柳恨不得要打自己的嘴，说有不就不会尴尬了吗？偏偏就说了没有，如果没有，自己为什么要伸手摸风华的眼睛？

“哦。”风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又恢复了打坐的姿势。

杨柳僵坐着等了半晌，旁边的风华还是自顾自的在打坐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偷偷的偏过头，看了风华一眼，只是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浓淡适中的剑眉干净利落的在那双形状优美的凤眸上。闭上眼睛的风华比之平常少了几分冷淡逼人的气势，多了几分柔和感。笔挺的鼻子下面是永远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薄唇菱角分明淡淡的血色就像在冰块上晕开的丹砂一般清冽漂亮。

“唉！你们看，前面的不是掌门和杨阁主吗？”风清在不远处看清了树下两人。

“掌门居然停下来了，不会为了等我们吧？”重莲还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或许是杨阁主的功劳。

“呃……应该不是。”清涯也觉着奇怪，掌门怎么停下来了。

杨柳被远处的动静惊醒，他在干什么？他居然盯着风华看了半晌？幸好没有被别人看见，不然他璇玑阁阁主的名声往哪儿放？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诱人的脸蛋上移到别处，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掌门！杨阁主，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啊？不是要找玉明霜和穆玄吗？”清崖一行人到达了树下这才问道。

“咳哼，那个我和掌门分析了一下情况，发现其实没有那么糟糕。”杨柳见风华还在打坐也不睁开眼回应清崖，就知道肯定是计较着他们阻止他去灵祖山的事情。无奈之下，杨柳只好替风华开口了，而且根据他的性格也不会说这么多话吧。

“什么情况，玉明霜现在怎么样了？”风清急忙问道，他们现在停下来休息了，是不是玉明霜安全了？

“之前玉明霜的玉石碎裂，是有外力造成的。但是玉石上的裂痕的确代表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穆玄的玉石还没有碎裂，穆玄一直和玉明霜在一起。如果玉明霜出事了，穆玄一定会求救我们的，现在玉明霜的玉石虽然碎了，但是穆玄并没有给我们发求救信号证明玉明霜现在性命无忧。”杨柳赶紧给几位长老解释了一下，以免误会。风华还是在打坐，感情是全把情况说明推给自己了？

“外力造成？什么外力可以碎裂我们归云派的弟子玉石啊？”重莲一下子就抓到了点上，好大的胆子，什么人敢把手伸到归云派里。

“暂时不清楚，那股力量不是玉明霜该拥有的。我们也差点就被骗了，不过现在弄明白了，既然玉明霜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的速度大可以放慢些，最好不要和玉明霜有接触。毕竟是玉明霜自己的历练。”杨柳三

言两语把情况说清楚了，这才松了空气。旁边的风华全程在打坐，杨柳实在看不下去了暗地里推了推风华让他说句话。

“嗯。”风华眼睛都没有睁开，姿势还是那个姿势，只单单说了一个字算是认同杨柳的话了。一旁的杨柳差点维持不了风度，要翻白眼，让说话就说一个字。你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投的胎啊？

“掌门，居然有外力敢干扰我们归云派，不论怎么样，请掌门彻查此事！”清崖显然也知道了问题的重要性，玉明霜身份敏感，外力干扰可能就和玉明霜的身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们可以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得到大量玉明霜身份的资料。

“那股力量太奇怪了，我感受不出来这是哪一股势力的力量。甚至给我一种感觉，不像是我们下界的力量，反倒像上界的力量。”杨柳对这股力量也充满了好奇，毕竟这世间他不知道的事屈指可数。

“我也觉得，不像下界。”风华听到杨柳的话，这才睁开眼睛。

“传闻九转之数，是上界给仙人的惩罚。只有位列仙君的仙人才能达到这样的惩罚标准，用于那些位高权重不能轻易赦免的仙君。”清崖说出了自己在古籍上查到的资料。

“据说这是仙君和玉帝的约定，犯了错误的仙君会被打落凡间受轮回之苦，待修得正果方可回归仙界。但是对于哪些犯下重大罪责却又不能轻易舍弃的仙君，玉帝就与他们定下轮回九世方可修得正果回归仙界的约定。”杨柳对上界涉及不多，下界的资料也很匮乏。

“我看那些残籍上说到，第九世是最为重要的一世，不管前面几世是失败还是成功，最后这一世要是修不成正果，就会灰飞烟灭灵魂泯灭于六界之外。”风清对这个九转之数也是知之甚少，古籍上都是不完全的记载，加之年岁久远又遗失了大部分那就更难琢磨了。

“这就是一场豪赌啊，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为赌注。赢了就可以回归仙界继续风光的做仙君，输了就是万劫不复。”重莲这么一听，这不就是赌博吗？

“九转之数出，归云动荡乱。这是桃夭仙君之前留下的预言。”清崖适时的提醒了众人。

“杨阁主，你精通卦术，不妨再为我们算上一卦。”风清看向了杨柳。

“我和你们坦白的说吧，只要是和玉明霜扯上关系的事情，我的卦术，通灵之数都有点失效了。”杨柳不是不想算，而是事实如此，又怎么能怪他呢？

“那之前的，可否准确？”清崖斟酌了一会，还是选择问出这个问题。

“之前的卦象，你们大可放心。虽然不甚详细，模糊不清，但是只要是出现了的卦象绝对是准确的。如果没有办法预测的话，卦象是不会显示出来的。”杨柳对能算出来的卦象拥有绝对的自信，不是他自负，而是卦象不会骗人。

“那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要跟着吗？”清崖问道。

“呃……”杨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这就要看风华怎么决定了，毕竟是人

家的地盘他也不好下指令。

“我跟着，你们回去。”风华适才一字不发，沉默至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既然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清崖虽然想着既然玉明霜没有事了，就绝对可以顺利通过这次的历练了，想让掌门先回门派等候。但是之前拂了掌门的面子，现在掌门再做决定也不好出言反对，倒不如乖乖的服从。

“你们就先回去吧，这荒郊野岭的，难道你们想在这里过夜？”杨柳挥挥手让他们赶快回去，估计风华还在生他们的气，不然也不会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言不发了。

“这……杨阁主也不回去吗？”风清看着杨柳一副让他们赶快走的架势。

“没事，我陪陪你们掌门。”杨柳被风清问得一脸尴尬。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了。”清崖把风清拉到身后，老五是不是糊涂了？有杨阁主在他才放心让掌门留着灵祖山的，要是杨阁主不在，说什么也不能让掌门一个人在灵祖山。

“嗯。”风华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清崖一行人离开了灵祖山，徒留杨柳和风华在原地。杨柳知道，不让他待在灵祖山他是不会安心的。为什么当初选的是风华做掌门，而不是清崖？清崖处理事务都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换句话来说就是知道取舍。做什么都要衡量清楚利弊，而风华他不同。他就是一个面瘫加冰山，责任感重，死心眼，为人正直不懂得拐弯抹角。选风华做掌门不是因为他比清崖优秀，而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刻在心里不会改变。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挺佩服上任归云掌门的选人眼光。清崖显然更适合做掌门，可以为门派带来更多的利益。但是归云派需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守住这份祖业，而死心眼责任感强的风华恰好对应了这点。所以就算现在他知道了玉明霜是九转之数，会给门派带来灾难，也依旧和平日并无差别。只因玉明霜是他的徒弟，他是玉明霜的师傅，仅此而已。

“你还是放心不下，是吗？”杨柳有时很痛恨他的性格，可是这不正是他喜欢的理由吗？

“是。”风华毫不掩饰，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他一向唯心而论，他说不出违背自己内心的话，不论对谁。

“那，我问你，你现在对他还一样吗？”杨柳突然想问他这个问题，他之前不敢问，也不想知道的答案。但是现在，他会改变吗？

“他？”风华侧目看向杨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玉灏……”杨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他在风华面前从来不谈论玉灏的事情。而风华也只是偶尔提及，再后来，两人就像达成默契一样，再也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就像尘封在心底依旧的枷锁，如今又再被打开。风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唯独那双能装下日月星辰的眼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似乎那瞬间连日月星辰的光芒也不复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