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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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彼岸生花
“你在之前来过吗?”秋蓬霜面无表情的问。
“嗯……来过。”他平平淡淡的说出来。
“……”她扯扯嘴角,倒是很自然的承认了。
“你知道我去了小叶山,而且也在这之前就知道,是赵紊殷所为吗?”她身体向前倾了倾,眼里充满质疑和想要抑制住的愠色。
“……”他沉默着笑着,然后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认为蓬霜会知道。”他似乎说的理所当然,而且也说的她无言以对,没错,秋蓬霜怎么会不清楚呢?他就是怀疑她。
她说不出话来。将头发拨到耳后,无力的扯扯嘴角,如今这两个人都明白各自的心思似的,却又不能捅破,因为如今这个秋蓬霜若是起了怒,之后无论会发生什么,她都无力反抗。
浣灵从前院走过来,行了礼,与秋蓬霜咬耳朵……
“红珀是央怀王府线人,每日将凋败得花拿出府,在花茎内放入消息。”
……浣灵欠身离开,秋蓬霜侧侧脸,听着风从身前呼呼而过。
“你不信我?”秋蓬霜皱着眉头,却还是不由的扯上嘴角。
她心里已经谈不上疑问,那是责怪,是恼怒,没想到,这个面冠楚玉的男子,这个被自己所毫无防备的男子,原来防备着她。
从恼怒再到失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失落,只觉得心里就如同这院子,风呼啸着嘶吼,刮得寒冷又凄凉。
“之前确实如此,但是最近我已经命她不需……”苏淌闲极少为自己辩解什么,如今这样平静的与她说辞已经透出他内心的想法,央她理解。
“哦?”秋蓬霜笑着嘲问。见他停下来,她整整衣服和毛毯,抬起眉毛,以那往昔的淡雅微笑来对着苏淌闲有些无措的颜容:“蓬霜一夜未眠,乏了,恕请殿下先回。”她低低头,做出送客之礼。
他应了礼,缓慢的站起身,走时留了留头,这倒是像秋蓬霜,喜怒不言于色,以自己一贯的应客之礼来面对,才让人不可捉摸。
但是他知道如今这个秋蓬霜是生气了。
他打打袍子上的灰尘,笑了笑,上了马车。
“砰!”
秋蓬霜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流出杯子来,还冒着热气和遗香,杯子四分五裂,可见这一掷使了多大力气,浣灵跪在门口将头叩下,大气都不敢出……
“红珀在寻梅堂?”
“回大人,是。”
到了门前之时,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抚平了衣边,抬抬头,命浣灵打开了门。
红珀背对着她行稽首之礼,没有她的命令起身便可治罪。
秋蓬霜走到案后跪坐端正,看着眼前的那女孩儿,笑着抬手应了礼。
“红珀,你自己来说。”她支起腿,倒了杯茶,面***哉哉的等着红珀说话。
红珀抬眼看了秋蓬霜一眼,慌忙的连忙又赶紧低下眼皮子:“红珀确实……骗了大人,红珀……会说话……”
秋蓬霜懒洋洋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红珀的父母都在央怀王府上做事,自己也就是从小生长在那个院子里,我跟随母亲学医术,制毒针,以此保护殿下和防身。”
秋蓬霜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红珀:“若是按巫族的规矩,我可以正法了你。”说完,秋蓬霜又笑笑:“按照我为官之府规,起码二十重杖。”
红珀听罢,又缓缓的将头叩到了地上,一句话都没说。
“我愿与你活路,是要让你明白,我为你主,我可杀你,也可放你,杀你,是因你在秋府之中心地不纯,放你,是因我不忍心,也因我愿意给我愿意相信的人一个机会。”秋蓬霜走下去,来到她身边坐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柔润乌亮,如同一弯清流泻出谷中。
红珀连忙叩头谢恩,之后就被秋蓬霜命出屋了。
浣灵走过来坐下:“大人真留着她?”
“她会武术,也会医术,留着说不定也是件好事。”秋蓬霜扶着浣灵站起身,往内房走。
她对苏淌闲会不信任她念念不忘,兴许秋蓬霜本就知道红珀的特别,兴许秋蓬霜也知道苏淌闲并不完全信任她,可是为何苏淌闲说之后又想要红珀结束传递消息呢?
苏淌闲回到府里时才到晌午,他坐下饮茶,更言问:“女司大人发现红珀了?”
“放心,秋蓬霜不会伤她。”苏淌闲抿了口茶,回道。
这杯茶饮完后,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站在门前看着天,四面白花花的积云,云下面就是黑色的乌瓦与被房屋遮着只露头顶的枯树,风是挺大的,刮得枯树枝干颤抖着摇晃,这与江南的天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围的人和事变了,这变化说不上来是好是坏,毕竟一切都在变,就像他曾说的,巫术可以预卜先知,但是早些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周围都在改变,结局是什么都会随着时空乾坤而变的。
“哪个港口出了事?”苏淌闲低下头,盘腿坐了下来
“东相港口。”更言低了低头,回答道。
“出的什么事?”他看着院子里的枯草,被风吹的杂乱无章。
“听说是运的货物突然加重,加班加点的事是多的多,人们吃不消,就拿鞭子抽,前几日有集体罢工现象。”
……他抚了抚袖子:“这秋天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夜若是这寒风带来阵雨,那秋天就走了,冬天也快该来了。”
更言微微笑着:“不管哪个季节,总归不会闲下来。”
“对啊,又要忙了。”苏淌闲一笑,眸子里那一潭清水也荡漾了一下。
秋蓬霜因为一夜没有合眼,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她起了身用完午膳,就见浣灵拿来个纸条,递给她:“央怀王去了东相港口。”
秋蓬霜看了看纸条,点点头,没说话,看着手里的书。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啊?”浣灵挠挠头。
秋蓬霜听了听风吹的门窗晃动的声音,沉闷着说:“这么大的风,我若不坐着,再把我这寻梅堂刮走了。”
“大人……您这理由……”浣灵扯扯嘴角,不再说话。
秋蓬霜晃了晃神,难不成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准她耍耍脾气吗?
不觉她又想起了苏景拓,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串通一气,而苏景拓又是什么目的呢?
门外的风还肆虐在地上转圈,似乎是最后一个秋日一样,来的时候在夏日的炎热里显得仓皇,走的时候却是在寒风里呼啸吼唱,多事之秋已过,但这风停下来,恐怕还要好久好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