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前前后后赏她的东西，都是来自同一矿山。若是这宝石产量高也就罢了，或许是巧合，可这宝石如此珍稀难得，几年方能凑一套头面，便让她不得不多想了。

她可以肯定，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是王太后要害她？

可一年多年她与王太后之间没什么利害关系, 王太后为何要置他于死地呢？

还有，胡明珠也佩戴了这头面，太后还赏了王采丹两对耳钉，她没道理害她们两个。

又或是，宝石本身没问题，王太后要拿着这件事做文章？

韩攸宁刚刚有的一丝灵感，又似乎疑点重重,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次间传来秋叶的说话声, “郡王妃, 您换好衣裳了。”

成郡王妃应了一声，“可是有旁人来了？我隐约听着有说话声。”

韩攸宁回过神，抬高声音道，“秋叶，请郡王妃过来。”

郡王妃走了出来，身上是新换的衣裙，经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人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

韩攸宁道，“这簪子和南漳平日里戴的头面是一整套，那套头面是大婚时太后原本要赏我的，被南漳中途讨要了去。”

“是。”秋叶去了内室。

赵承渊道，“目前尚在查着，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供给内务府宝石的商行，真正的东家是王灿。”

她抬头看韩攸宁，“但观太后最近所为，待晋王就不是真心实意的。这么宝贝的头面，她接二连三地赏，我还真不信她舍得拿出手。”

忠国公夫人见她不生气了，方坐下说话，“我是南漳的嫡母，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成郡王妃原本以为韩攸宁是发髻松了要重新梳头，可现在这架势却是不像，她疑惑问，“王妃这是作甚？”

铃儿依言一一帮她解下来。

韩攸宁指着桌上的宝石头面，“王嫂仔细看看这套头面。”

韩攸宁将手腕上镶宝石的金手链也摘了，道，“耳坠、璎珞项圈都拆了。”

韩攸宁问道，“王爷说要查这套头面的来历，可查到什么了?”

成郡王妃脸色缓和，也知自己是迁怒了，“我就是心疼湘儿。”

韩攸宁凝眉，难道是她想错了？如果是王灿，那么设计于她的人更像是王太后。

韩攸宁心底的疑虑愈发浓重，“是皇上提议将这石头送于我的。”

听魏公公那意思，太后原本没想送这石头，是皇上提议，太后彼时本就因着王家有求于皇上，只好顺着应下此事。

成郡王妃和忠国公夫人皆是掩不住的震惊，齐齐起身上前，去观摩那块石头。

她转头打量韩攸宁脸色，“王妃看着心绪不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是怎么了？“

赵承渊沉眉片刻，道，“想要确定也容易。”

铃儿疑惑地一愣，方应声上前，帮韩攸宁拆发。

忠国公夫人起身给她行礼，“郡王妃新年大吉。”

韩攸宁将一碟鲜果递给成郡王妃, 说道，“王嫂，忠国公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了，又如何护得了别人？”

“我原本以为是皇上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可若供应石头的是王灿，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赵承渊见她神色凝重，问道，“你可是发了什么？”

韩攸宁又吩咐铃儿, “铃儿, 帮我将头面全拆了。”

见是忠国公夫人，郡王妃脸色说不上太好，毕竟湘儿是被她的继女下毒。

“王灿？”

“发现倒是没有，只是有些猜测。”

成郡王妃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韩攸宁大婚的全福人，当时就在现场，“我还记得南漳的这个簪子让一众闺秀颇为艳羡，纷纷称赞她的大方。”

她紧接着道歉，“昨夜……是南漳的错，在这里妾身给您赔罪了。”

成郡王妃坐到她对面，冷声道，“若非王妃及时相救, 我们湘儿命都没了。你说这话又有什么用。”

成郡王妃拿起来挨件细看，越看脸上的惊异越深，到最后她咂舌道，“这两套头面的宝石似乎是一样的，不过这一套的宝石明显更大，更出色。”

韩攸宁重新簪上头面去了会客厅，陪着女眷们说了会儿话，便端茶送客。

韩攸宁道，“她赏的，可不止这些。”

“记得。南漳和王采丹送你的添妆礼。”

“原来是胡夫人来了。”

她瞥了眼忠国公夫人，“你也是，一见面就赔罪，她跟你有无甚关系，你赔什么罪？”

女眷们很识趣，纷纷起身告辞。

韩攸宁将方才忠国公夫人和成郡王妃说的话讲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是了，前世庆明帝一直想要她的命。

韩攸宁没有回答她，吩咐秋叶，“将南漳郡主和王采丹送我的添妆拿过来。”

成郡王妃不愿提那胡明珠，也就懒得再与忠国公夫人掰扯。

她话音刚落，心念一动，皇上。

韩攸宁拿起一个簪子和一对宝石耳钉，“这簪子和耳钉王嫂还记得吧？”

他们离开没多久，赵承渊就回来了。

成郡王妃惊道，“我曾听郡王爷说，先帝颇喜爱这块石头，闲暇时时常把玩。先帝驾崩后这石头原本是要入棺陪葬的，最后是王太后留下了它，说是要留个念想。这么意义非凡的东西，太后也舍得送与你？”

发间的簪钗一件件取下来，铃儿又将头发重新梳好盘起来，从秋叶手中接过一支金簪簪上。

他坐到韩攸宁榻上，看了眼矮几上的头面，“出什么事了？”

成郡王妃惊讶道，“太后当真是大方，那套头面的宝石成色极好，一整套可谓是无价之宝了。”

如果是庆明帝要害她，就合理得多，他有杀她的理由。她若死了赵承渊和父亲非但不会结盟，说不得还会反目。

忠国公夫人攥着帕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话。

她指着身后条案上的石头，“还有这块石头，也是她赏的。是先帝生前最爱之物。”

“如何确定？”

“若真是皇上所为，那么另外两套头面，定然也是他促使太后送的。只要查清这个就可以。”

赵承渊起身，“正月初一，还是应该给母后去请安。”

莫莫争取二更。如果有，也是午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