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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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十四章(3) 死 刑 监
许军华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说:“你提醒得对,这是一个办法。等律师来见我时,我就同他讲。”
严伟道:“那好,希望你能够改判。”
许军华诚挚地说:“谢谢你!”
下午,祁连武在九监喊陈勋,他的嗓音变了,变得莎哑、发抖:“陈胖子,我已带上铐子了,要打靶呢!”
陈勋宽慰他:“老五,你不要着急,你还可以上诉,会改判的。”
祁连武悲观地说:“陈胖子,你莫宽我的心了,哪有那么容易会改判的。”
陈勋说:“还滑来裁定书,你怎么知道不会改判呢?我同严胖子给你分析过了,你改判的机会很大。”
祁连武说:“算了吧,你又不是高院的。还是由命吧!在死前在监子里过复明安逸一点算了。你们监子有钱的话,就搭份菜过来给我吃。”
陈勋说:“放心吧!只要我们监子里有,就不会少你的。”
晚饭开饭时就给十监加了饭。全监十三个人,加了大关砣饭。每砣饭都加了一份菜。陈勋、严伟、许军华、伍连志枯上面吃,有人为他们打好了饭,照例所里发的菜是不吃的,他们吃订的菜,加上两砣饭用两个饭盒装着,打了所里的菜放在一旁。只有许军华、伍连志两人吃了加饭,陈勋同严伟已经饱了,便让步简如锦拿下去大家分着吃。
严伟将值班表拿出来,让简如锦用饭粒沾好后贴在墙上。陈勋同严伟值头一班岗,这一班岗是最好的,八点至十点。此时,大家都还在看电视,都还没有睡,基本上等于不要值班。伍连志同崽崽鬼值第二班,所里基本上是十一点关电视,也等于只值一个小时的班。将简如锦、李山桥排在最后一岗,早上六点至八点,所里一般是七点起床,也等于是值一个小时的岗。其他人是晚上零点至早上六点,是必须值两个小时的班,并且要穿好衣服,下来不停地走动的。严伟怕许军华怀疑他们前一天就知道他会判死刑而故意隐瞒他的,便对他解释:“是你们出去宣判时,所长来吩咐安排的。”
头几天值岗,大家都比较自觉,都能够穿好了衣服在地下走动,交接班也没出过问题。一开始,大家对一个死刑犯还是有所戒备,小心提防,不敢大意的。所里给每人都加了饭,基本上以能吃饭饱了。陈勋四人的加饭又基本上没吃,又都给他们分吃了,大家的精神也还算好。可时间一长,大家就松懈、疲软了,有些胆大的就开始躲懒,只一人走动,一人坐在床上。后来干脆披衣坐在床上,不下来走动。坐着不动自然就会打瞌睡,有时被所长查岗时发现了,有时被陈勋等起床小解时看到,都免不了第二天早上吃一、二十个包子。吃了包子的人自己有错,也不敢吭声。就是报告所长,一讲是因为值班时打瞌睡,所长也不会同情。于是,值班打瞌睡,就成了打人的最好理由。
值岗值久了,大家都有了一定的经验,有时所长忘记了,或是所长也在打瞌睡而没有来叫人唤班,他们就凭武警夜里换岗时拉动枪栓的声音来换岗,上一岗的人岂醒了下一岗的人才睡觉。有时听错了声音,有些只值了一个小时,另一岗要值三个小时的现象也有。有时,上一岗的人叫了下一岗的人接班,但下一岗的人没醒,结果造成了脱岗,被所长发现了,或被前面哪个碰上了,第二天两组人便要自觉地扒在墙上等着吃包子,这已成了监子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许军华被告判了死刑,戴了脚镣手铐后,情绪虽然激动,但还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没有伤人和自伤的顷向,这使严伟放心了不少。严伟曾假设过许多许军华异常暴动的行为,说不定半夜三更用牙刷磨尖了,突然刺向谁的眼睛,或是突然扼住人的脖子应该怎么去制止。在关键时候,说不好只得一拳将他打昏了再说。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许军华同他的辩护律师面见后,律师替他递交了上诉书后,安静了不少。夜里又开始打起鼾来,已经能够面对现实了。
这天,打开水的李老老交给陈勋一封由外面打扫卫生的王老老转来的一封他老婆的信。他老婆在信中告诉他,陈勋取保的事正在办理,他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他的案子已由检察院退回到公安局预审股,要在预审股办理取保。由于股长外出出差,可能还要等几天。但帮他办事的姚局长保证过,春节前一定可以出去过年的。他老婆还说,他父母要他带老婆孩子回老家去过年,到时来接他一同回去看父母。陈勋看过信后,心里高兴得要发狂,整个人一下子就变了,不时找人讲话,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谁值班就找谁说话,说自己出去后要如何,如何,怎么样好好跑车,将损失的几万块尽快赚回来。
严伟马上向他表示祝贺,并请求他出去后,能找到妻子玉琼,将自己在这里的情况告诉她。并指导她一下办理取保的一些方法,陈勋答应了。严伟在为陈勋高兴的同时,也在为自己何时才能离开看守所而焦虑不安。
陈勋自从接到妻子的信后,每天都在盼望所长开门放他出去。很少站到监门往外张望的他,现在监门口成了他站的专利。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马上就要过小年腊月二十四了,还是没有释放他的动静。严伟看着他每天焦急的样子,感觉到如同身受。
这段时间所里抓得比较严,妻子没有带信过来,也能来面见。听刘所长说,妻子何玉琼到看守所来了很多次,但张老大不同意他进来,证明这段时间上面经常检查,所里的规定要执行,不能违规。就在昨天,省公安厅来了人进行检查,所里相当重视,一清早各监的管监所长提前到监子里打了招呼,让各监将内务卫生整理好,整天上午不允许上床捂被窝,监规要马上背熟。还有违规的物品要立即交出来,要是上面检查时出了问题,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对检查人员的提问要恭恭敬敬回答。所长们都穿上了制服,佩戴了平时不戴的贴有照片,写好姓名、职务、警 的胸牌,并在头一天就进行了搜监,将一些违禁物品、监子里乱拉的用来凉毛巾、衣服的带子全都搜走了。上午十点左右,徐老虎进了监,向各监吩咐检查人员已经到了。监子里的人员一律背靠墙壁成一排站好,当检查人员经过监房地要立正,不准对检查人员张望。严伟马上指挥监子里的人按要求站好了,等着检查,徐老虎带着几个所长在外面的过道中巡视。
监子外面的楼道上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严伟知道是检查组过来了,便马上带着大家立正。只见张老大陪着几个人经过了上面的窗户,其中有个穿便服的人在窗户外停住了,操着沉重的长沙口音,从上往下说:“那个年纪最小的,站在第五位的人,你今年多大了?”
“报告首长,今年十五岁。”崽崽鬼回答。
“才这么点大,叫什么名字?”
“奉春水。”
“犯的啥事?”
“敲诈。”
“判了几年?”
“判了一年。”
“你对监规熟不熟?背来听听。”
崽崽鬼便将监规完完整整地背了出来,那长沙人听了很满意,对张老大说:“监子里的犯人对监规还是挺熟悉的嘛!”接着又对下边说:“最后站着的那个,这边,这边的那个。对,你叫啥名字?”
“报告所长,我叫义海山。”脑膜炎回答。
“你对监规熟不熟?背给我听听。”长沙口音的说。
一听要脑膜炎背监规,严伟就知道要糟。他连广播体操都学不会,监规更是连一条也背不出来。赵勇掌监时用尽了那样的手段,脑膜炎同王福利都不能完整地读下来,更不用说背了。检查人员却偏偏点到了脑膜炎来背监规,要是换了别人都是可以背出来的。脑膜炎背不出来,就要给所里抹黑,所长就会对十监有看法,说不定还要处罚的。现在又不能找人代替,还算严伟头脑反应比较快,急中生智,马上大声报告:“报告首长,义海山是昨天才送进监的,还没来得及背。”
长沙口音的人“哦!”了一声说:“昨天才进来的,那就算了。走吧,过去看看。”
张老大在上面当然不会点破,满意地对严伟点了点头。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检查组下了楼,已经到会议室去了。徐老虎大声对监子里宣布:“解散。”
伍连志走过去对脑膜炎打了一巴掌,骂:“*人头猪脑,平时喊你背,不好好背,这个时候出洋相。今天要不是严哥背你遮挡,看所长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