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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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十二章(6) 蒋 贤 生 的 悲 哀
猴子说:“都怪他,是他故意跟我过不去的。”
严友来说:“怎么怪我?是你故意找岔子,找些名堂出来。”
陈勋更加来了火:“你们是不是还要哆嗦?”
猴子马上转了弯:“是我们错了。陈哥,要不是他……”
严友来也恳求道:“陈哥。原谅我们一次,倒马桶别让我去。我都来了三、四个月了。都是猴子……”
严伟的脸挎了下来,瞪视着他们:“是不是不服气?”俩人都再不敢作声,陈勋接着命令:“两人各打对方二十个耳光,互相打,一下一下的来。”
两人不敢不服从,互相面对着,严友来首先在猴子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一巴掌。陈勋道:“轻了,使点劲。”
猴子在严友来的脸上加了劲,一巴掌打过去,“啪”的发出了响声。
“老子轻轻给你一下,你这么大的劲打过来,是存心讨便宜了。”严友来心里想,生气地使劲一巴掌打过去。
“你这次用这么大的劲,我怕你不成?”猴子想,又加大了力量,了巴掌掴过去。
俩人你一巴掌打过来,我一巴掌掴过去,一巴掌比一巴掌重,互相不服气,较着劲,挨打的和被打的脚都站不稳了,但又马上站好一巴掌回敬过去。等二十巴掌打完,俩人的脸红得象关公,肿得象罗汉了。
到开风的时候,严友来老老实实地接过赵浪的马桶端了出去。猴子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抡块抹布去擦风坪。
陈勋同严伟商量,叫哪两个人出来在监子里管事。严伟说:“找一个人管事就行了,省得两个人思想不统一,又象猴子他们一样。谁要是不服气,我们替他扶扶脚。”
陈勋问:“那找哪个人管事好呢?”
严伟说:“武平华同姚冬生两个人,你随便先一个。他们以前都坐过牢,管一管事,应该没问题。”
陈勋说:“那就要姚冬生来管事,行吗?”
严伟说:“你讲了就作数。”
陈勋便喊姣冬生过来,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监子里的事由你来管。谁干什么事,事情干没干好,你都检查好。搞不好的,叫他返工,怎么处罚,你说了算。哪个不服气的,我们为你出头,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管,知道吗?”
姚冬生毕竟是坐过几年牢的,对监子里的事清白得很,立即走马上任了。对监子里的人员作了重新分工。严友来全马桶,猴子擦风坪这是陈勋才说了的,不能改变。将贤生负责吸水,赵浪擦里面的过道,徐老老叠被子,武平华负责接菜和洗陈、严俩人的饭盒子。姚冬生自己除了管事外还负责接菜和打陈、严两人的全民所有,一切安排得整整有条。因为曾爱过猴子、严友来的气,对他俩的工作检查格外的苛刻,存心想找岔子进行报复。每次都有很光面的理由让猴子、严友来遭罚吃包子,充当打手的则是武平华。武平华说,他进监时挨过别人的打,现在正好打回来,所以下手时绝不留情。尤其是猴子,只要逮住了机会,猴子就变成了他手中的一碗菜。猴子知道他是在报复,但只能忍着,敢怒不敢言。
徐老老年纪大了,姚冬生不想找他的麻烦,再说徐老老见风使舵,见姚冬生得势了,马上巴结姚冬生,所以他的日子过得还算安逸。
赵浪是跟在姣冬生屁股后面的,除了做自己的事外,也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蒋贤生是严伟打了招呼,罩着的,他除了做自己的事外,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现在监子里的专政对象是猴子和严友来两人。他们互相争斗使陈勋对他们很讨厌。让他们倒马桶、擦风坪后,姚冬生、武平华便针对他们,动不动用一些小事为由,对他们进行教训。这也是两人在管事的时候得罪过他们,他们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监子里老大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可以把你扶起来,也能把你踩下去,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所以在监子里做到管事的,更要小心翼翼的,时刻关注着老大的脸色,一旦被踩下去,那么就会比新兵还要惨。
监子里虽说只有十几个人,十几个失去自由关押着的人,但这里不亚于一个小社会,一个鱼肉争斗的社会缩影。这里的强权争斗,比任何社会上都要激烈,都要复杂。本来是苦熬过来,混得好好的,一不小心就会被踩下去。在监子里做老大也是如此,你如果没有实力。振摄不了全监,说不定你在睡觉时,就被人造了反,给踩了下去。所以说,做了老大,关不是说就可以放心大吉了。要保住你的地位,睡觉时,你也要睁着一只眼睛。
这天,发开水的石头没有来,换成了李老老来发开水。陈勋渡到监门口问:“李老老,怎么是你打开水 ,石头呢?”
李老老回答:“石头刑期快到了,所里面给了他十天的假期,提前释放了。现在所里面安排我打开水和擦里面的走廊,搞里面的卫生。”
“李老老,你是从十监出去的,以后打开水时,对十监可要照顾一点,发开水多发一点。可别出去了就把十监丢了,这里还是你的娘家。”陈勋逗着李老老。
“这个我知道,陈老大放心。”李老老答。
陈勋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你看到在外面扫地的王老老时,帮我问一下他,我家里有没有信来?有的话,你帮我带进来。”
李老老答:“要得,晚上我去问问他。”
李老老发完开水,徐老老立即凑过去问:“李老老,石头走的时候,讲没讲过要到我家去?”
李老老答:“没有讲过,我原先在蔬菜组,他在后勤组,不住在一个监子里。
李老老很失望,又立即求李老老:“你要是见到姚局长,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到这里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李老老说:“姚局长昨天都到所里来了,石头跟他讲了你找他,他不肯来,讲你的事他懒得管了。我再跟他讲也没用的。”
午饭后,严伟已脱了衣服、裤子钻进被窝中休息。才睡了一会,刘所长却打开了监门,对严伟说:“怎么你睡了?快把衣服穿好出来。”
严伟立即穿好了衣服,跟随刘所长来到了小会议室。刘所长说:“你女儿回来了,你老婆让你见见。你要控制自己,孩子还不太懂事。”
一哄而散伟的一颗心立即剧烈地跳动起来。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他的心里惨合着惊喜和不安。在这种地方要见到对自己崇拜自己的女儿,严伟一时不知要如何去面对。
走进会议室,史见女儿姗姗穿着那件黄色的羽绒服独自坐在沙发上,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紧紧地攥着,生怕被告别人抢走似的。女儿已经八岁,现在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肚子上还系着红领巾。严伟一看见女儿,便眼睛开始发胀,嗓子眼发干,心中的酸楚随同忍不住的眼泪充满了眼眶。但他拼命地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
女儿一见到严伟,便丢掉了一直死攥着的塑料袋,叫了声“爸爸!”奔过来抱住了严伟的腰。泪水象脱了线的珍珠往下掉。但她没哭出声来,一定是她母亲在她进来前,谌重地交代了多次,要她不要哭的。她努力忍住了大声哭,但是忍不住眼泪往下落,女儿懂事了。
严伟把女儿抱了起来,吻着女儿的脸蛋,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问:“珊珊,你回来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爸爸,我想你。”女儿回答,并懂事地用纸巾为严伟擦拭眼角流下的泪水。
“你回来了,读书怎么办?可不要耽误了学习。”严伟对女儿说。
“爸爸,妈妈给我在秀湖找了学校,让我去插班。我都上了三天的课了。”女儿回答。
“那你今天怎么不读书?”
“爸爸,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放假。”
“哦!今天是星期天了。”严伟嘟哝着。关在监子里将星辰岁月都忘记了,哪里还知道是星期几?
刘所长看着他们父女,轻轻摇了摇头,同情地叹息了一导报说:“你俩父女好好聚一下,我等会再来。”说着带上门走了出去。
“珊珊,你是怎么进来的?”严伟问。
“是刚才那位伯伯带我进来 的。”女儿用手指指着刘所长带着的门说:“妈妈和小姨都江堰市来了,现在在外面,伯伯不让妈妈进来。爸爸,妈妈说你爱吃零食,我带了来给你吃。”说着女儿剥了一颗软粮塞进严伟的嘴里,继续说:“妈妈给你带了两包烟。妈妈廛这里不准抽烟,要我偷偷给你,不让伯伯看见了。妈妈讲要你少抽些烟,抽烟对你身体不好,要你把烟戒掉。”
“珊珊,想不想爸爸?”严伟问。
“可想了。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告诉我讲爷爷病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姑姑家里,我好想爸爸、妈妈。后来外婆来了,讲爸爸、妈妈有事情,让我好好读书,可我晚上睡觉时老想爸爸、妈妈。”女儿紧紧地捏着严伟的手指回答。听着女儿的话,严伟的心里就直想哭,用手摸着女儿的脸蛋,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我的乖女儿,是爸爸不好。爸爸没回去看你,人恨不恨爸爸?”
珊珊拼命摇着她的小脑袋:“不恨,我不恨爸爸。爸爸是个好人,最好最好的人。我回来后,妈妈就使劲哭,用力抱着我哭。我也哭丧着脸了,我要妈妈不哭,可她还是哭。她讲爸爸现在在受罪,爸爸是为我们在爱罪,不要怪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回去看我,是爸爸回不去,妈妈要看着爸爸,要为爸爸办事,也回不去。妈妈讲要带我来看爸爸,要我不要哭,莫让爸爸也跟着哭。我不哭丧着脸,我听话的,是好孩子,我不哭……”
严伟硬洇着:“珊珊,是爸爸对不起你们,不能照顾你们,爸爸没用。珊珊。爸爸现在出不去,你要听妈妈的话,把学习搞好,让妈妈卖些好东西给你吃,你正在长身体。”
“我不要好东西吃,家里现在没有钱,爸爸要花钱的。我会听话的。”女儿懂事地说:“爸爸,你快把烟藏起来,莫给那个伯伯看见了。妈妈讲了,这个伯伯对我们最好了,他一直在照顾爸爸。妈妈讲,要你不要着急。妈妈讲,要你不要急,妈妈在找亲戚想办法,有好消息就告诉你。”
刘所长推门走了进来说:“时间差不多了,严伟,你进去吧!”又回头对珊珊说:“珊珊,你在这坐会儿,伯伯先送爸爸进去,再来带你出去,好吗?”
珊珊拼命地拉住严伟的手不肯松开,已经大声哭出了声。严伟说:“珊珊听话,下次再来看爸爸,好吗?”
珊珊松了手,用稚嫩的声音对刘所长说:“伯伯,我带点东西给爸爸吃,是我卖的,你答应吧!珊珊谢谢伯伯了。”
刘所长说:“这孩子真懂事,你交给爸爸吧!”
严伟拍拍女儿的头:“珊珊,要听妈妈的话,千万莫耽误了学习,考个好成绩给爸爸看,好吗?
珊珊连连点头说:“我会听话的,爸爸放心吧!”
严伟在女儿依依不舍的目送下,随着刘所长回到了监室。回去后,他立即钻进了被窝,作裤子蒙受住了头,躲起来大哭了一场。将用来作枕头的毛衣弄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