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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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十二章(1) 蒋 贤 生 的 悲 哀
蒋 贤 生 的 悲 哀
夜里降了一场大霜。早晨起来时可以看到外面围墙上白白的,象洒下了一层面粉。一张嘴说话,可以看见浓浓的从嘴里呼出的白气。从风坪中可以看见的那座铁塔也散发着寒气。水池中里的水冰寒刺骨,水龙头已经被冻住,吸不出水来。风坪中铁丝上凉晒的毛巾,成了硬硬的一块布板,泡在水里一会儿后才能化开毛巾里凝着的薄冰。不过,虽说早上寒冷,象这样的霜天,又肯定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到上半午就会暖和起来。
祁连武三人兑了些开水在凉水中洗脸。洗脸后,李林他们舍不得将那一点热水倒掉,将他们的毛巾拧干晾晒在铁丝上后,又就着他们洗过脸的热水又洗了三个人的脸。然后将要洗的衣服泡在热水中,洒上一些洗衣粉,充分利用了那么一丁点儿热量。
早饭过后,很少进过监子的庄杀手却到了十监门口,还打开了十监的监门,站在门前喊:“李正明,你过来。”待李老老走过去后,庄杀手问:“你晓不晓得种菜?”
李老老点了点头,徐老老却搭起了话:“会种的,庄所长,他是一把好手,农村的哪能不会种菜!”
“那好,今天出去试试,要是会种我把你留下。”庄杀手道。
“他种菜手艺蛮好的。庄所长,李老老是不是留所了?”还是徐老老在问。
“待我看过了再定。出来吧!先不要搬东西,中午还回来睡。”庄杀手说,带着李老老走了出去。
徐老老望着李老老离开后说:“李老老家肯定为他办好了留所,不会送走了。”
祁连武瞪了徐老老一眼:“庄杀手放他出去种菜,哪个不晓得他留所了?就你话多。”徐老老被祁连武一眼瞪了,便不敢再作声。
李老老中午没有回监休息,也没有回监吃饭。徐老老想捡个便宜,拿着李老老的饭盒想去多打一份饭吃,被告打饭的赵师傅骂了一顿:“李老老在外面已吃过了,你蒙什么蒙?”抢白得徐老老拿着饭盒,脸上挂不住阵阵发红, 地说:“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吃,我是帮他打的,不是蒙饭吃。”
李老老到快吃晚饭时才回到监子里来抱衣服、被子。徐老老讨好地帮他拿这样,递那样并送到监门口,问:“是留所了吧?哪个给你担的保,要交多少钱?”
李老才能回答:“是留所了。七百五十块钱一年,交的一千五百块钱的保证金。是庄所长担的保,要我到蔬菜组去种菜。你自己保重,也快出去了。”
徐老老说:“有机会帮我搭封信到我家里,让他们借钱来保我出去。”
李老老说:“好的……不说了。”忙抱着东西往外走。困为庄杀手拿钥匙在监门上敲了两下,摧他快点。
是从发现了祁连武有同*好后,严伟心中总是不太舒服,想调监又没调成,在监子里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同祁连武说什么。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可偏偏眼睛不听使唤,,使唤总是忍不住要好奇地往那边瞄。明知道看了后胃会不舒服,但却挡不住好奇的诱惑。象是一株开放得很美丽、灿烂、鲜艳的罂粟花,明知道它有毒,却忍不住要去摘下来。好在苏朋兰在十监的时间不长,只呆了几天,便取保候审给释放了。
祁连武这两天的情绪低落到了深渊的谷底,心境恶劣到了极点。
这不光是苏朋兰被释放离开了,最主要的是他听到了他妻子阮琳茹在外面吸毒,跟社会上的一班小青年混在了一起。
九监进来了个新兵,叫黎志,也是个在街上混的小混混。祁连武在逮捕前就同黎志在外面认识,并有过一些交情。祁连武在这边监子就听出了黎志的声音,但不敢肯定,便喊话问叫花子,他们监新来的叫什么名?当证实是黎志时,便让叫花子要黎志出来同他讲话,他急于想打听外面 有消息。
“黎志,你怎么进来了,犯的啥事?“祁连武隔着监子问。
“五哥吗?你就在隔壁啊!运气孙好被逮住了,没啥大事,敲诈。”黎志在隔壁回答。
两人闲谈了一会,祁连武进入了正题,问:“黎志,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说我们的案子?”
黎志答:“听是听说了,但不准确。”
“都是怎么说的?”祁连武故作平静,但却掩不住心底的焦急。
“听说你们的案子要重新开庭。熊哥和段哥可能要从你们案子里分离出来另外立案。现在温如玉家里面在省里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把案子降降格,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但路子还没扒通。”黎志回答。
“你是听谁说的?”
“我有个朋友,他的老婊在县法院,是他透露的。”
“知不知道重新开庭的话在什么时间?”
“这还没有确定,估计可能在春节前。”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黎志犹豫了一下说:“五哥,前不久,我看见嫂子了。”
“她在哪?看到我的儿子长得怎么样?”祁连武关心地问。
“她没有带着你儿子,是一个人。说是要到秀湖找点事做,想出来打工。”
“她在秀湖?怎么不来看我?”
黎志又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五哥,我讲了你别多心。我是在歌厅看见嫂子的,她是跟苏娜她们在一起。”
苏娜是在夜总会*的小姐,是个吃毒的主,跟她那圈子的人在一起准没好事。祁连武不由焦急地问:“她怎么会同苏娜混在一起了?”
黎志吞吞吐吐地说:“我上次碰到嫂子时,她们几个人都快要醉了,跟我没讲几名话就打呵欠,好象嫂子在吃乙。”
“吃乙?”祁连武一惊,怀疑地追问:“她怎么跟着去吃乙呢?你没弄错吧!”
“是的。我还看到苏娜给过她一个泡子,她就卷在烟里抽。”黎志肯定地说。
祁连武如同当头被告人打了一棒,声音都变了:“她怎么会这样?她不会跟着苏娜去做事吧?”
“应该不会吧!”黎志不敢肯定,继而劝祁连武:“五哥,你也不要着急。多想,一定是嫂子因为你被告抓进来了,心里苦闷得很,才跑出来玩,找找刺激,才去吃乙的。别的事她不会做的,她……”
“行了,你不要再讲了。”祁连武打断了黎志的话,悲愤、丧地结束了对话。
祁连武的心里很不平静。他知道苏娜她们是在干什么的,她不但自己*,还是那家夜总会的领班。自己在秀湖红火的时候,曾到那家夜总会去玩过好几次,还跟苏娜上过床。只要能给她两个泡了,比给她钱还高兴。她已经有很深的毒瘾,打一个晚上的麻将要偷偷地躲出去过两次毒瘾才作得了数。阮琳茹同她在一起,那还不被她拖下水,还能够清清白白?
想到妻子如今开始吸毒,可能也去做了小姐,祁连武心中窝了一团火,更有的是无奈和悲哀。
祁连武想起自己进来的一年多时间。玩琳茹在他刚抓进来时的急灼、痛苦,她经常来看他,还为他生了个胖乎乎的儿子,并带着儿子到看守所来看他,他还感动地觉得妻子对他的真情和信赖。在儿子那看到了希望,给了他许多支撑下去的勇气。想到若干年后,走出监狱的大门时,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在母亲的带领下在等着他,他心里就有无限的欣慰。
他回想同玩琳茹从恋爱到结婚,俩人渡过的甜蜜温馨的时光。俩人初次灵与肉的结合,快乐浪漫的两人世界,耕耘播种的爱情种子,生根发芽、结果。新婚的洞房,疯狂的*,相互的给予,索取后快意的快慰如同昨天。又想起出事的那天,阮琳茹将熟睡的他推醒,告诉他刑警队的车过来,为他准备出逃的现金。可见妻子是爱他的,至少有个一段时间的真爱。是那种寄托了希望,把彼此终生托付对方的真爱。
可是近半年来,妻子就没再来看过他。她是对自己彻底地绝望了,还是伤心半准备抛弃他?他原以为阮琳茹要支撑家里的开支,还要为他筹款,可能又到深圳进了一家公司继续去打工,当职员,所以没来看他。他没想到她就在附近,近在咫尺却不再来看他。在心吕已对他遗忘,没再想过他还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可她又为什么没提出离婚呢?
阮琳茹已开始堕落了,她开始吸毒,寻找刺激,混入了那一群哥们太妹之中,可能还在出卖色相,换取每日的沉沦和麻醉灵魂的毒资。
玩琳茹并不是那种很保守、能够守身如玉将贞操观看得很重的女人。从他们第一次在祁连武租住的酒店中,她洗澡弄湿了衣服留宿酒店中,俩人偷尝人伦时,祁连武已发现她不是处女。*的时候,她还很熟练的性技巧,就已经知道她已不是黄花闺女的同进,知道她不是很看重道德观念,两性*很随便的女人。可她自己也是很随便的人,他看中了她的身段和气质,所以他不在意她的过去,连问也不去问一声,便将她纳入了婚姻殿堂的最佳人选,并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阮琳茹只要步入那个圈,只要她肯坠落,凭她的相貌、身段、气质,追求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人还会少吗?别有用心的男人想方设法也会将她弄到手,她还能洁身自保?说不定此时好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发出*时疯狂的呻吟……
监子里的人都入睡了,连一向睡不着,独自翻牌得很晚的严伟也进入了梦乡,可祁连武却圆睁着双眼,苦楚、悲喷、伤心使唤他无法入睡。
玩琳茹真的坠落了,这又能怪谁呢?自己应该是最大的罪魁祸首。要不是自己乱来,不是自己犯罪,不是自己入狱并且生死未扑,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信托,一个温馨的家,她会悲观、失望、痛苦、沉沦?会苦闷、焦灼地用毒品来麻醉神经,寻求刺激?会陷身罪恶的深渊不能自拨?会沦落到吸毒与*小姐为伍?
自己曾引诱、强迫了那么多的少女从事*,为他们赚取逃亡的资金,连自己的初恋情人,单纯善良的易兰珊也没放过。滑稽的是,现在她的妻子,也是走的这条路,出卖羊色相。这不早对自己绝妙的讽刺和辛辣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