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年华:皇后莫出墙
作者:拂儿 | 分类:言情 | 字数:3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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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发烧
皇后一拍凤案:“本宫这里,岂容得一个贱婢说话!”眼色一使,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迷云走了下来,冷笑道:“敢对皇后娘娘大不敬。”
水清浅见迷云气势汹汹,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皇后一扬眉:“自然是代行宫法。水清浅,你看到这个采女了吗?侍寝之夜,她敢对皇上说‘不’,这是何等大罪!你的位份,还不及她吧,有辱皇上圣名,你说本宫该如何惩处?”
说着,迷云已走到了她们身旁,水清浅愣怔地看着迷云白皙的手掌高高扬起,停在半空中,散发着戾气,忽然积聚了力量,狠狠落下。
“啪——”
浣粼凄厉低呼,摔倒在地,水清浅转过身去,连忙扶起浣粼:“浣粼,你没事吧,浣粼……”
“水清浅。”
皇后浅笑着抬手,宫女连忙托好她的柔荑,她站了起来,款款走下来。
地毯之上——屈膝跪着的水清浅,众人簇拥下的一国之母,差距,这么大,这么大。水清浅袖中手握成拳,道:“皇后娘娘,民女今日前来,是来请罪的,请皇后娘娘别太为难我们。”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皇后笑得无比仁慈:“水姑娘,本宫看你跟着夕颜是学不到什么规矩了,不如本宫亲自调教如何?”
水清浅一愣。
“来人,把水清浅给本宫带到密室去!”
浣粼大惊:“密室?皇后娘娘开恩啊,皇后娘娘……姑娘,你快服软吧,皇后娘娘的密室去不得啊……姑娘……”
水清浅却无任何反应的,任凭几个大宫女拖向宫殿的一角。
“姑娘……姑娘……”
水清浅阖上了双眼,心想着别丢了命才好啊。
待到了密室,她被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淋下,战栗之中,几支红烛幽幽地摇曳着光芒,是这个密室中最后的光亮。四壁阴森,随侍皇后的宫女的脸,都被衬得异常狰狞。迷云将她重重地推到在地,指间触到了青苔。“你不是想做妃子吗?好啊,今天,本宫帮你把红烛都准备好了,只是你承受得起吗?”
红烛泪,滴滴缱绻。
皇后坐在宫女搬来的座椅上,慢慢把玩着护甲,朱唇微启,只一字——“打”。
“啊——”长鞭冷不防地落下了。
水清浅忍着痛,只觉背部皮开肉绽,长鞭还是不停不休,力道依旧。
水清浅忽然大笑:“皇后娘娘,你这么张扬跋扈,不怕皇上忌讳吗!”
嘴角,鲜血淋漓。
皇后嘲讽说:“你以为皇后会为了你一个小小民女与本宫置气?你也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水清浅摇摇头,叹气道:“皇后,你的皇后当不久了,你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庸庸草包,呵呵呵……”
这样的人,怎么配母仪天下!
这下彻底激怒了皇后,本想着打几个时辰略施惩戒,水清浅此话一出,哪有手下留情的道理?皇后喝道:“拿炭盆来!烧得越旺越好!”
“娘娘,万一伤了人命呢?”迷云犹豫了一下。
“若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况且,本宫会处理好她的尸体的。快去!”
“是。”
当一大盆炭火端来,被灼烧得通红的铁柄被缓缓从火焰中举起,伸向她。“不……不……”水清浅紧紧盯着它,神情恐惧,“不要,不要……”空气也变得异常滚烫,她全身的肌肤都仿佛邹干了水,只知道往角落爬去,爬去。
“啊——”
“嘶”的声音,还未停歇,水清浅的惨叫已响彻了整个密室,额头汗水细密,她瞬间晕厥过去。
痛……
“浇醒她,再来!”皇后仿似十分痛快,像着了魔似的,抢过宫女手中的一盘水,全部泼到水清浅的脸上,且顾忌着不落到背后的伤口上,以免降了温让她好过了。水清浅痛苦地睁开了双眼,迷蒙恍惚,皇后手中的铁柄再次袭来。
不……不要……
她哑着嗓子,难以躲闪。
全身已近乎失觉,她终是绝望了。
“皇上驾到——”
皇后一愣:“皇上?”话音未落,南宫羽冲了进来,猛地推开了簇拥着的宫女,当他看到地上的水清浅的时候,眼神无比惊异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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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皇后手中的铁柄“哐当”落地,脸色霎时苍白。
“皇上?你怎么会来?”水清浅在皇后一番严刑拷打下已经神志迷离。
南宫羽回过神,横抱起了水清浅,却怕弄疼了她。鲜血直流,才一会会的工夫,他的胸口衣衫上,都是粘稠的液体,触目惊心。
“龙襄!”南宫羽一声喝,怒发冲冠,皇后坐倒在地,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狠狠地瞪着她,是最极致的厌恶。
他抱着水清浅转身离开,宫女都立即让道,一到红鸾殿,南宫琉、南宫飞和南宫瑜都出来相迎,看到水清浅满身的鲜血一路淋漓流淌,都失口无言。一个弱女子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传太医,快传太医!把太医院那些老家伙全部都绑来!”南宫羽怒气冲天,“南宫飞,你去给朕杀了龙襄,提她的头来见朕!”
“皇弟三思啊,杀皇后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啊,皇后一旦人头落地,天下不宁,四方不稳啊!”
南宫羽抱着水清浅急急踹门入了房间,浣粼随后跟上。南宫琉拍拍南宫飞肩道:“皇兄此刻正在气头上,皇嫂虽狠毒了点,但不至于死罪,且,为了一个民女杀后,天下都会骂皇兄无德,被妖女迷惑的,现在皇兄的旨意,你听听也就算了,不必当真。”
南宫瑜思索良久,幽幽道:“皇嫂怎么不毁水姑娘的脸的?女子最要紧的,不就是一张面皮吗?没了花容月貌,水姑娘不羞愧死?就算不羞愧死,也不用担心她魅惑皇兄了啊。”
南宫琉和南宫飞被他的话惊到,呆立了一会儿,各自走掉了。
锦屏之隔,南宫羽端坐着,面无波澜,但他的目光似乎想把锦屏穿透,拇指上的玉扳指,转动迅疾。太医们忙进忙出,宫女换水不断,为她止血救治。
气氛压抑。
床榻上的水清浅眉头紧锁,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进她的梦。
“清浅。”
“你担心我是吗?我没有事……”
“你受伤了。”
“呵呵,我知道皇上会来救我的,因为浣粼会去求助皇上或者七王爷的,我任皇后打,甚至伤得越重越好。越是命悬一线,皇后的罪恶就越大……你说,皇上还容得下皇后吗?”
她邀功似地笑说,他点点头:“清浅,你果真忠心。”
是啊,我忠心,我永远都对你忠心……
你知道我的忠心,是源于我心里最深处最压抑的那个秘密吗……
你知道那个秘密吗……
你知道吗……
“放……”昏迷中的水清浅,眸角湿润,泪流满面。
晚风拂进了高高的红鸾殿,南宫羽守在水清浅的床边,三个王爷站在一旁,满室的宫女垂首噤声。清浅的寝殿格外宽敞,透过窗子,亦可以俯视到一片荷花池水。天色渐暗,虫鸣隐隐,湿漉漉的青草香味洋溢在空气中,随着晚风一起洋洋洒洒地飘荡着。
帘子翻飞。
天,欲雨;美人泪,未歇。
南宫羽的大拇指轻轻地拭过清浅的眸角,神情有一丝丝的纠葛和动容。他不自觉地唤道:“清浅……”浣粼双肩抽搐着,泪眼婆娑地走出来忽地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在宫中行私刑,宫人讳莫如深,深受其害,奴婢们命如草芥,但姑娘是皇上疼爱的人啊,求皇上为姑娘做主啊!”
额头叩地。
南宫飞慢条斯理道:“皇弟,兹事体大,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不如……就罚一个月的例银略施惩处吧。”
南宫琉关了东面的窗子走过来,笑说:“这是皇兄的家事,是关起门来商量的事,我们虽是手足,但也是臣子,皇兄要怎么做,皇兄自己做决定吧。天要下雨了,两位皇兄,我们各自回府吧。”他悄悄打量了一干人等的脸色,补充了句:“清浅姑娘刚刚醒,惊魂未定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也是。”南宫飞、南宫瑜和南宫琉三兄弟一揖,告退了。
南宫琉虽在众王爷中是最懒散的,但在清浅眼中,其他王爷的政治天赋未必及得过他。南宫琉以避世自保,免得步了南宫烁的后尘。今日之事,其实早在南宫羽心中有了论断,又何须他们来指指点点?
清浅泪光闪闪地看着南宫羽,道:“皇上,请皇上不要怪罪皇后娘娘,着实是清浅无意冒犯,清浅来路不明,无名无分,中宫猜忌也是有的,但也在情理之中啊。”南宫羽眸光一紧,薄唇抿了抿,道:“清浅,既然你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朕问你,你——是什么来路?”
“我……”
“不要告诉朕你是山中豹女小仙,朕不信这一套。”
她忽的笑着摇摇头,却始终不再启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羽俊眉一蹙。
她依旧淡淡地微笑:“皇上,你想知道的事,一挥手,自然会有人禀告你,一五一十,甚至比清浅知道的还要详细,怎么会需要我说呢?我说的,你又会信吗?”
笑颜委婉。
南宫羽的暗影,再神秘,武艺再高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都敌不过单放亲自出马啊。
水清浅抽去了靠枕,缓缓地侧躺下来,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虽已上药。“皇上,清浅累了,三宫六院,随你去吧。”长长的睫毛覆盖住黑子般的明眸,灯光摇曳,她憔悴的脸色笼上了迷蒙的哀伤。
南宫羽拳一收。
浣粼见清浅如此不敬,大骇,正要求情,南宫羽径自站起了身,望着蜷缩的水清浅,沉重地叹了口气。
“姑娘,姑娘。”
“浣粼。”水清浅睁开了眼睛,问,“他们全部都走了吗?”
浣粼点点头:“姑娘,他们都走了。姑娘,你刚刚进宫,就连番受惊受伤,这皇后,难不成想置你于死地吗?这一次,姑娘如此重创,皇上怎么也不动皇后分毫?姑娘,我们以后的日子,岂不艰难?”
清浅道:“皇上不是不动皇后,是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