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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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痛歼日本兵
但日本兵并没有去核实放人。
元斌又被日本兵赶去抢修机场,和一大帮民夫去下士村杉木井挑水,有男有女,一人一担水桶,挑水淋机场跑道,淋了又锤。
日本兵嚣,那些捉来的民夫,晚上都要一个个收了衣服,让你赤身裸身,不敢轻易就跑,第二天又一个个将衣服还你。于是那些巡夜的日本兵,半夜里常闹入女民夫宿舍,搞得女民夫宿舍如水沸油腾、哭叫震天,第二天天亮,常发现有女民夫死在宿舍里的。
元斌昨夜也被收了衣服了,也听到了从女民夫宿舍那头传来的号哭声和日本兵的狞笑声,他咬着牙,在心里恨着:“奶奶的,总有一天,叫你们连本带利还来。”
元斌被日本兵大棍打醒,领了衣服穿了出来,发现永柏也在民夫队伍里。
永柏一早也跟着梅令村的民夫来到飞机场开工,
飞机场已被日本兵用铁丝网围住,在东、南、西、北各开有个铁丝门,建有炮楼,摆有个桌子出来,每个进入飞机场的民夫都要按受检查才能进去。
日本兵搜了捜永柏的身,又看了看永柏的良民证,也不登记,就发给永柏一张纸票。
永柏看那纸票,上面写着“凭票领米”字样。
原来这是日本兵的管理,“自愿”来飞机场开工的民夫和日本兵捉来的民夫一同做工,下午放工之后,有纸票的民夫可以凭票领半斤米回去,那些没有纸票的,就被押回关押房里。
日本兵翻译见永柏望那张纸票,就问永柏:“第一次来开工吧?”
“是。”永柏回了一句。
“可要保管好这票,”翻译假装好心地对永柏说,“丢失了,不但领不到米,还不能回去。”
永柏却不再搭理翻译,随民工进了机场。
这时,永柏也见到了元斌。
日本兵规定,民夫们不许交谈,只能老实干活。所以永柏和元斌不能走近说话。元斌正奇怪永柏怎么也到机场开工——自卫队的人是不会到机场开工的,**分派的工日,都是由家属完成的,茂海家所占的工数,都是茂海出来完戎的——只见永柏立起两个手指,作两脚状动了两下,他马上就明白了,永柏是来接应他跑,他就瞅机会朝永柏靠过去。
吃了早粥,果然是铺飞机场东头的跑道,到下士杉木井挑水。
挑水队伍带得过长,日本兵兵少,就百米一岗百步一哨,押着挑水的队伍,对那些被捉来的民夫,有被日本兵记着的,稍不如意,日本兵就大脚地踢、大**地抡,对那些“自愿”来做工的民工,日本兵也没客气多少,看你不顺眼,也大声吆喝,也会用脚去踢用手去推。
元斌是捱了两个**。
挑第三轮水,太阳大了,有日本兵见民夫们还算听话,又不出乱子,就躲在阴凉处避阳。
此时,永柏和元斌已不露声色地走到一起,永柏走在到飞机场开工的民夫敢后,元斌走在被捉到飞机场开工的民夫最前,两人几乎并排地走着,但两人仍装作不认识似的,各自走着,只在心里都留意着日本兵的举动。
又到了彬木井,民伕们一个接一个下井挑水,一个日本兵站在井边上面监示着,横着枪,挺立着。永柏看五十步开外的那个日本兵躲进了转角的屋檐,看不见了,就朝元斌飞快使了个眼色,元斌会意,就不露声色地闪向那日本兵背后,永柏担着桶下了井去。
“哎哟!”永柏故意脚下打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井上的日本兵就探过头来看。
说时迟,那时快,元斌在日本哨兵背后扔了水桶,抡圆扁担就向那日本兵的后脑勺砸去,日本兵发觉背后有异,回头要看,元斌的扁担就落在日本兵的脑门上,日本兵声也没声,“卟嗵”的仆落井里,双脚痉颤,永柏早在井下候着,丢了水桶,叉下一步,解下日本兵身上的枪,一拉抢栓,见里面果然有子弹,就跑上井上,大叫:“杀人啦?”
在转角屋檐下避阳的日本兵听到喊声,确实也听不懂是喊什么。永柏喊的是地方士白话,不是本地人有几人能慬?何况是日本来的,或者是东三省那边儿来的。那日本兵赶忙出来要看,永柏的枪早等待着,“嘭”的一声,日本兵应声而倒。
挑水的民伕们初时还不明白怎个回事,待听到枪响,就“轰”地四散。
永柏领着元斌撒腿就朝一字崖方向跑去。
永柏当然明白,从上士跑回梅令,跟水渠面一路跑上,无遮无挡,日本兵若然追来,必跑不脱,日本兵枪法又好,分分钟会被打中。
顺着戴屋巷上,七拐八拐,窜过两、三个菜畲、跳过四、五条墙围、转过六、七个屋角,上到岭头儿, 听到背后枪响,永柏和元斌知是日本兵追来了,更是没命地跑,终于窜入了狼狗口。
原来民伕们到了杉木井挑水,路上的日本兵就聚在大闸儿的大榕树下纳凉,离杉木井百丈左右远近,听到枪响,都赶了来,看见永柏手里有枪,六个日本兵就朝永柏和元斌追去。
永柏和元斌入了狼狗口,却不见日本兵追入冲来。
原来日本兵也不傻,日本兵见永柏和元斌跑入了山,就分为两队,每队三人,一队从泥冲口、一队从塘儿岭,两队包抄入来。
这下子,情势就变的复杂了。日本兵不会轻易就回,永柏和元斌只知道日本兵是进了山,却不知道日本兵在哪;日本兵是提防万一而分了兵包抄的,并不肯定永柏和元斌一定会在狼狗口伏击他们,他们只是考虑永柏和元斌手里有枪,担心会受到伏击,就釆取包抄战术,因而日本兵也不知道永柏和元斌在哪,双方都不敢乱动。谁先被发现,谁就吃亏,谁敢乱动?
永柏知道永敏和定庆在石嘴口那边儿候着,但现在,永柏和元斌不敢轻易就过石嘴口了,担心先被日本兵发现了。于是永柏和元斌小心地转过鸭背坳,在一柵大芒草底下藏着。
但藏下去,又怕日本兵的大队人马到来,要脱身更难。
确实,山高林密,草比人高,有洞有窝,躲藏容易,要跑却难。路细又险,藤曼枝拦,你能跑的多快?
没过多年,解放军入大桂山剿匪就深谙此道,看你藏入此山,要搜不易,别急,量你也跑不多远,先围住,慢慢地找,看你能飞?茂事就是这样被寻出来的,梅令村人笑:“你会某【茂】事?看你有事某(没有)?”
茂事原来是梅令村民团团员,也是梅令村抗日自卫队队员,共产党来了,就跑入大桂山当土匪。读者现在对广西民团应该有一定理解,国民党时候,各村各垌用以自卫、保村保民的地方武装是民团,那些上山打家劫舍的是土匪;共产党来了,那些藏入山里、不愿交枪的人是土匪。广西解放初期,十万大山里面的土匪,除了一部份由国民党的残兵败将组成,其余大多数就是由各地各处民团成员蚁集而成,那时,人们对共产党的政策还不理解,又受一些人鼓惑,就有许多人入山做土匪了。不过解放军剿匪也快,摧枯拉朽。以梅令村为例,共产党一来,一分田地,大家就纷纷缴械了,出来领田领地,连在梧州、栁州的人都回来领田领地了,谁还躲在山里?有田有地了,谁还愿在山里做土匪这种博命之事?跑入了大桂山的,一听家里分了田地,也各自回来了。解放军没花多大气力,那些土匪已散的七七八八了,只有几个罪大恶极的,哪成得了气候?解放军入山一剿,就彻底完蛋了。这些都是后事。
“凤凰岭”,元斌突然指着凤凰岭说。
永柏也看到了,在凤凰岭上窜起几只鸟雀,边飞边叫。
“日本儿到了凤凰岭,”永柏说,“我们过石涧面,从石涧面顺一字崖崖脚过石嘴口。”
两人就钻出芒草栅。
永柏和元斌估算的没错,从泥冲口入山的三个日本兵入得山来,不认得路,兜兜转转,就转到了凤凰岭,惊起了几只鸟雀,不想就这样被永柏和元斌发觉了。
但永柏并没有想到,除了凤凰岭上的日本兵,还有一队日本兵在这片山里。永柏和元斌都以为日本兵是成一队入山。
幸好,永柏也顾虑着会弄出什么声响,会被凤凰岭那边儿的日本兵发觉,就带着元斌小心翼翼地走着。
永柏打猎这许多年,这儿祟山峻岭,也不知掉了多少脚毛,哪条路不知根知底?元斌是只知大道,永柏是小路暗径都了如指掌。
所以永柏在前引路,元斌跟在后面。
两人猫腰疾进,转过老虎嘴,路窄弯急,永柏第一个刚要出弯,不期三个日本兵正迎面转入弯来,双方猛然相遇,,吃惊不小,相距不过五步,当头的日本兵“呱”地大叫,慌忙举枪,永柏的枪却先响了,日本兵应声而倒。
日本兵“呱”声大叫,一是为自己壮胆,二是要吼吓别人。但日本兵没有想到,永柏打猎这许多年,什么没被吓过,被野猪吓过、被毒蛇吓过、被狼狗吓过、被山猄吓过......,什么阵势没有见过,就这“呱”声一叫,哪能吓得了永柏?日本兵见到永柏,第一个反应是“叫”,而永柏见到日本兵,第一个反应是拉枪栓,你说谁该死谁不该死?
后面的日本兵也叫起来,永柏的枪接着响了,就打在第二个日本兵的额上,那日本兵的枪刚举并肩,拉得枪栓,还未来得及射瞄准,子弹穿过,军帽还在,额头多了个孔。都是正规动作害死人,盖日本兵射击,第一动作就是先举起枪,第二动作是拉枪栓,第三动作是瞄准,第四个动作是扣板机,都是正经八儿的动作,而永柏的枪从始至终都贴在腹部,枪口略略抬着,打了第一枪,接着拉枪栓,射击,又是一气呵成,比日本兵省略了“举枪”和“瞄准”这两个动作。第二个日本兵同第一个日本兵一并举枪,永柏击毙第一个日本兵的时候第二个日本兵举得好枪,永柏拉枪栓的时候第二个日本兵也拉枪栓,永枪开第二枪的时候第二个日本兵瞄准、正要扣动板机,就这毫厘之差,也就是生死之别。日本兵虽然是正规军人,接受着正规训练,但论玩枪,玩不过永柏,永柏打猎这么多年,枪是玩的滚瓜烂熟,不要说省了两个动,就是相同的动作,永柏也要做得比日本兵快。
第三个日本兵看见永柏要比前面二个日本兵迟,就是这刹间迟早也决定了这个日本兵的命运,该日本兵见永柏首先开的枪,情急之下,忙闪在第二个日本兵背后,又见同伴中弹,就一手箍住就要倒下的同伴,企图用同伴来挡子弹,一手抬枪还击,永柏的枪也早他响了,子弹从第二个日本兵的耳根掠过,正中第三个日本兵的面门,又从后脑穿出,爆开一个血洞,**迸溅。
一切就发生在这眨眼之间,永柏连发三枪,枪枪中的。
这时元斌才从永柏身后闪出来。
原来那三个日本兵入山不久,就在山里转晕了,茫茫大山之中,地生路不熟,那些日本兵也只能见路就行,东转西转,转到这儿,不想就把命丢在这儿了。
广西的山和别处的山不同,草长棘丛多,有些地方看来是路,但走进去,却不是路;有些地方看不是路,但穿过棘丛,却是条路。梅令村人本地人进本地山扫墓,也有走丢了的,况乎这几个日本兵?入得山来,没撞着永柏他们,料想也难走得出去。
永柏和元斌即卸了日本兵的枪弹,还得了六枚手**,元斌都别在身上,元斌拿了一杆枪,永柏则把两杆枪都背在身上,两人又钻进一栅芒草丛......。
到老虎背,又听到前面草丛处有“沙沙”的响声,永柏和元斌赶忙伏住,朝前摆好钢枪。
“沙沙”声越来越近,却是永敏、定庆。
原来永敏、定庆在石嘴口听到老虎嘴这边儿枪响,就摸过来了。
“永敏。”永柏喊了一声,站了起来。
元斌也跟着出来。
永敏、定庆见永柏果然把元斌救了出来,异常高兴,四伙伴拥在一起。
“在老虎嘴和日本兵干上了?”定庆问。
“是永柏开的枪,打死了三个日本兵。”元斌抑制不住得意地说,同时把背在身后的枪亮向永敏、定庆。
永敏、定庆看到元斌背着的枪。更是高兴。
“山里还有三个日本兵,”元斌说,“我们有四个人,识途识路,又有枪,我们去寻那三个日本兵灭了”
元斌被日本兵抓去,做得这辛苦,又被打得这痛,现在是恨不得多杀几个日本兵解气。
“可我们如何能寻到他们?”定庆说,“而且让他们先发现我们,反会吃亏。”
“定庆说得在理,”永敏说,“在山里乱撞,若被他们先发现我们,反为不美。”
“英雄不争一时长短,”永柏说,“来日方长,先回去再说。”
“英雄不争一时长短”,田野九始能想到,永柏也想到了。
元斌只好极不情愿地跟着大伙儿回去。
永柏在前,一行人小心行进,返回梅令。
到石涧面岔路口,永柏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鞋印,正要弯下腰细看,背后元斌喊了起来:“路标。”
大伙儿顺着元斌的手指,果然看到草丛上有一个草结,指向石牛背,草结还未晒干,分明是刚结上不久的。
“是雄业。”定庆几乎要叫起来。
“是路标,一定是雄业跟在日本兵后面。”永敏兴奋地说。
“追上去。”永柏听了定庆和永敏的话,又低下头去看那个鞋印,分眀是军靴踩过的足迹,这时候,在这片山里,除了那三个日本兵,还有谁会将鞋迹印落在这儿呢?而且军靴的方向也和路标所指的方向一致,他就果断地说。
大伙儿就直奔石牛背。
在石牛背,又见到路标,指向金鸡窝,大伙儿又朝金鸡窝追去。
在金鸡窝再见剧路标,指向腰子崖,大伙儿又跑向腰子崖。
没到腰子崖,在佛子岭,果然就见到雄业。
碓业正伏在一块石头背后,听背后有声响,回过头来,见是永柏他们,赶忙示意永柏他们伏下。
永柏、永敏、定庆、元斌猫下身来,到了雄业跟前,也伏在石头背后,探出头望,就见到三个日本兵在前面走着,手里拿着枪,四下里边窥边走。
“你怎么也来了?”定庆问雄业。
“我见永敏同定庆都拿着枪出来,走得也急,知道必然有事,就跟了来,在登高寨(山岭名)顶,看着永敏、定庆在石嘴口,不想看到三个日本兵从凤凰岭方向过来,之后又听到枪响,心想你们必与这三个日本兵有关,就暗暗跟着这三个日本兵后面,沿途留下路标,希望你们见到,你们果然见到了。”雄业说。
“我们救了元斌,消灭了三个鬼子。”定庆说。
“是五个。”元斌说。
雄业就看了一眼元斌。
“现在怎办?”元斌蹲了下来,问。
大伙儿也蹲了下来。
“消灭他们。”永柏坚决地说,“他们一定是走向马丫塘,我和元斌从佛手岭过来,截在他们前面,你们三人跟在日本兵后面,我们在马丫塘夹击他们。”
“好。”永敏说。
永敏就带着元斌跑过佛手岭。
永柏和元斌过了佛手岭,又经永岭脚赶到马丫塘尾,三个日本兵刚到马丫岭。
原来那三个日本兵也听到了老虎嘴那儿枪声,但大山之中,四下里都是回响,认不准枪声响于哪儿,就胡乱认定一个方向而去,不但过不到老虎嘴,而且在山里转两弯也迷途了,只能胡闯乱撞、搜寻行进,不想被雄业跟上了。
马丫塘尾出水沟里,杂草丛生,道底流水潺潺,永柏、元斌赶到,顾不得有蛇有鼠,就跳了进去。
沟深刚好没胸。永柏、元斌落到沟里,马上迎着马丫塘头摆好岗枪。
此时,永敏、定庆也上到马丫塘头的马丫顶。
日本兵正从马丫岭傍下来,又顺着马丫塘畔走向马丫塘尾。
三个日本兵懵头懵脑地走,哪能料到死神就离他们不远了,不是死神走近他们,是他们向死神一步步走近,他们已经被永柏、元斌、永敏、定庆、雄业五伙伴成犄角包围住了,此时,日本兵右边是马丫塘,前面是永柏、元斌,后背是永敏、定庆,左首是马丫岭,岭上有雄业在用枪指着,日本兵已成瓮中之鳖。
日本兵警觉地向四下望着,迎着永柏和元斌过来,永柏在心里暗数着:“一步,两步......十步。”
“嘭.....”永柏的枪先响了,枪声响过,鸟雀惊飞,当头的日本兵是应声而倒,滚落了马丫塘,接着,元斌也开枪了,第二个日本兵也倒下了。
第三个日本兵掉头就跑,永敏、定庆、雄业的枪都响了,“嘭、嘭、嘭”三响,日本兵啍也没啍一下,就仆倒了。
也许,这三个日本兵正要回去,哪想到如此就客死在他国异乡。
大伙儿过来,永敏、定庆、元斌、雄业都赶着去缷日本兵的枪,又得了六枚手**。
而永柏的眼睛却盯在日本兵的皮靴上,日本兵的皮靴底纹同永柏在石涧窝岔路口看到的军靴底纹并不一样,他好象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听到定庆在喊:“有个水壶,要不要?”永柏就向定庆望去,只见定庆扬起一个水壶,在问大伙。
“要枪、要子弹、要手**,要个破水壶有个鸟用?”元斌说。
定庆就要将水壶扔了,永柏急忙止住:“别扔。”
定庆就将水壶收回。
永柏过去,拿过水壶一看,他就马上肯定了他刚才的想法是对的。
水敏、雄业、元斌就都围过来看。
“这是国军的水壶。”永敏说。
没有人对永敏的话表示异议 。
国军在飞机场住了几久,一般的装备比如枪、水壶、皮带、靴之类,大伙儿是认得的,方才定庆是没有细看,以为水壶是在日本兵身上就是日本兵的,永柏是一眼看到感觉有点眼熟,现在大伙儿细看,确定就是国军的水壶。
“国军的水壶怎么会在日本兵身上?”永敏问。
“是捡来的,”雄业想起来,“日本兵从佛子岭走过观音脚的时候,有一个日本兵在路边捡了一件东西上来,应该就是这个水壶。”
“一定是想捡回去邀功。”元斌说。
确实,那三个曰本兵在路边发现一个水壶,是想捡回去邀功的,但日本兵想不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个水壶,葬送了“李氏祠堂”一个班的日本兵的命,这是后话。
“这水壶这好,还能装水,你们不想要,就让我拿回去装酒。”雄业说,就从永柏手里拿过水壶别在身上。
经过这一场围歼,此时,存在于永柏、永敏和雄业 心中的那种介蒂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三人又回到了以前的亲密和无间。
“有国军在这一带活动。”永柏说。
永敏、定庆、雄业、元斌就欢呼起来。
确实,日本兵来了,国军就是民众的主心骨 。现在大伙儿知道国军并没有去这,还有国军就在身边,这怎不让人感到兴奋?
但永柏接着又问出口来:“他们在这儿干什么的呢?”
大伙儿就静了下来。
“是啊!他们在这儿干什么的呢,”永敏说,“荒山野岭的,又不打鬼子,又不露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伙儿就全都沉默了。
大伙儿哪得明白,桂林失守了,栁州沦陷了,桂林、栁州的机场都落在日本兵手里了,美国的飞机不来炸丹竹飞机场了,不是不能来炸,而是航程太远,风险过高。当时,美军距离丹竹飞机场最近的机场是在云南,而云南的飞机又紧着要支援滇湎战场中国远征军前线,美国的飞机就只能对丹竹飞机场进行“棒锤式”轰炸,瞅准你的飞机场就要建成,就给你一棒錘,又将你的机场炸了,让你的飞机落不了机场,不能支援到滇缅战场上的日本兵。这就得首先清楚丹竹飞机场的详细,飞机堡改建在哪?飞机跑道又改铺在哪?兵营在哪?油库在哪?粮库在哪?等等等等,不是来炸就能来炸的,必须清楚这些详细,才能实施精确打击。日本兵诡计多,不是看上去最平最直的就是飞机跑道,或者旁边长着青草的地方才是飞机跑道,也不是堆放有油罐的地方就是油库,或者油库就藏在机场旁边某个山丘挖入的洞里。所有这些,你在空中一掠而过,哪能分得清楚?国军在歩阳崖、一字崖一带活动,一就是侦探这些情况、二就是引导美国的飞机来炸机场。步阳崖、一字崖高,在步阳崖、一字崖崖顶居高临下,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监视飞机场的一举一动。
日本兵当然也知道有国军在步阳崖、一字崖一带,更是明白个中厉害,进山围剿多次,只不过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