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坐标+

“唔！”荷兰特全身猛地一缩，贝雷帽从他头上滑落。他屏住呼吸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黑短卷发的老约翰躬下身，轻轻抱了下这个小伙子。拥抱很轻，似乎只有衣物接触，而且没有任何治愈效果。

“你做得好呀，利玛窦肯定在跃迁入口抛下了锚，谢谢你，因为你他们才能找到归途”话语中有不符合老约翰年纪的真挚，拥抱也像种肯定令他受到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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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

白发教士高声念诵祷词，他的气息已经十分紊乱“圆盘成为■■光芒、殆尽、变成天使——敬畏通往前路，到来、开口——演变定格的黑夜，灯火将熄，■■无垠，长仰■■”

通道入口只固定了50％，固定的效率只会随着时间降低，而敌人会随着时间倍增。扫一眼就知道数量已经突破30，因防守不利暂停固定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无论巴特里尔再怎么努力，量的差别无法逾越。

巴特里尔在他看得见的情况受到过几次攻击，没有伤口不代表没有受伤，巴特里尔应该是忘了，是时候了，再不拉回他会有危险。

但不要说巴特里尔了，他自身都难保。整个人像受难（苦行）了三个月，精神与肉体处于最痛苦的时候。要不是他真的有过苦行的那三个月可能真的就死翘翘了。

“——嘶——呼——”利玛窦将两重环收到斗篷下，十指夹着六个发射器趔趄几步，又立刻稳定重心跑去支援巴特里尔。

“巴特里尔，跳进通道中暂时撤退！它们不会追进去！”

钢丝收缩的声音在巴特里尔附近响起，三秒后一头异兽的身体就一分为二，利玛窦站在异兽断裂的尸体上朝他喊到。

“但是通道入口还”

“投下去的锚能坚持一会儿，我们可就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如果被更危险的存在看见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快走”

巴特里尔颔首，与利玛窦互相掩护跳入跃迁通道。

他们进入通道，刚感受到向下的推动力时，下方的黑暗就发出一声长嘘。利玛窦本苍白的脸变得和僵尸一样，他睁大双眼瞪着黑暗通道的下方。战斗开始了吗、还是结束了、尽头发生了什么跃迁通道才会这么猛烈地摇晃。

“别给我出事，光固定入口就压榨成人干了，如果摇晃使别的地方破裂不就白干了吗”

利玛窦语气狠恶地谩骂起这场震动，同时拿出一个制作精巧的小机械，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们的身体缠绕红光，最后违背通道的推动力，停在了离入口不远处。

“这场晃动很不妙吗，有什么能做的吗？”

“没有，既然如此向我们各自信奉牛鬼蛇神祈祷没事如何。”利玛窦吸了口气，沉吟片刻，眯起婴儿蓝的眼眸看向跃迁入口外。黑影因地震越发多起来，除了使他俩焦虑外没什么用。

“这是玩笑吗完全不好笑，作为宗教者说这种话不会遭神谴吗？”

“你们这群家伙不要把职业与性格联系在一起，不要刻板印象我。是人都会对自己的工作抱怨几句，职业之神不会在乎”

“为什么在奇怪的地方较真？！”

...震动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跃迁通道在可见范围内没有崩塌。

巴特里尔捋了捋头发，拉了拉露指手套“去固定入口吧”

“嗯，差不多该去了”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做好能做的事。“视线的连接已经断开，这次靠近抛下的锚一点点扩大固定范围，不要轻易离开锚点范围”

“战斗模式B，不久前说过我记得”

“被拖进混沌可没人能找到你，等着自生自灭吧”

“忠告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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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劳累很久躺在柔软的船上，感受海浪的拍打船体带来的晃动，好像瞬间就能入眠。

醒来之后，去耕田，唱歌，编织，巡逻，上课。会因生活感到快乐、郁闷、痛苦。后来心境逐渐平静，不再会为这些事感到烦恼。一年从十几分之一的人生变成几十分之一的人生，任何人和事都白驹过隙，都在眨眼间消失（忘却）。

开始分不清刚才的体验与很久前的体验，记忆混杂在一起最后消散，什么都想不起来，许多人的一生就此结束。

艾斯在纯白色的空间内醒来，纯白世界内只有地面的影子与他。

“我刚刚好像在床上睡觉...？这是我做的梦吗？”艾斯环顾四周，扯了扯自己的脸颊，他的脸颊像年糕一样被拉长“和路飞一样可以拉得这——么长！我果然是在做梦，是吗，是这样啊。不知道手臂能不能...”

【啊....啊！...】

有谁在惨叫。

“谁？有谁吗？”

艾斯向声音的方向奔跑，一个模糊透明的白色影子痛苦地瘫在地上不断呻吟着，呻吟声和时不时发出的凄厉惨叫令人后背发毛。

“喂，你没事吧？”

EIGHT 帝国幻影（下）

白影似乎使他痛苦到无法听见艾斯的话，它依旧不断发出令人心痛的惨叫。艾斯靠近白影，向他伸出手。

“你受伤了吗？是哪儿痛？”

突然，白影抓住了艾斯的手，用牙齿都打颤的声音一顿一息地说道“神，请、救救、我。请、请救救我”白影身体的颤抖停不下来，握住艾斯的手像空气什么都感受不到。它不断张合着无形的双嘴，发出祈求。

“冷静点，我带你去找医生，首先先从这里离开...”

“请、请救救我、带走我的痛苦”

“我知道，我会救你”

当艾斯说完这句话时，白影突然浑身发光。下一瞬间痛苦的喘息声就停止了，白影从地上站起来向艾斯感谢道“谢谢您，您的恩赐我不会忘记”

“诶？喂，等等！”

艾斯还没反应过来，白影就道完谢转身消失了。艾斯留在原地又是大喊又是挠头，根本搞不懂情况。他只能继续在这个纯白空间里散步，希望能找到这个梦境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又传来熟悉的惨叫声，艾斯赶紧找到源头。又是那个白影，这次它还是十分痛苦地躺在地上。

“我们刚才见过吗？”

白影依旧不断向艾斯祈求带走它的痛苦。

“搞不懂，我要怎么救你？刚才也是，你莫名其妙就走了。这次要好好说清楚不然就不让你走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艾斯看不惯白影痛苦的样子，还是模仿上次那样抓住了白影的手“我该怎么带走你的痛苦？”

白光覆盖白影，白影从痛苦中解脱，像上一次、比上一次还急地道谢消失了。艾斯觉得自己被耍了，但白影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像在骗人。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次，每次白影都匆忙消失。艾斯终于逮到机会，终于有一次白影听到了他的问题，回答了他。

“你是谁？！”

白影转过身，支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似乎得到了教训，艾斯迅速发出下一问“这里是哪？”

“...？既然神在这里，这里不就是天堂吗？”

“天堂？”艾斯愣住，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下面的我已经死了”

“那你为什么总躺在这儿的地板上？”

“我？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见到您。大概，或许我以前见过您，抱歉。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我该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

“下面”

白影匆忙的像赶时间一样消失，艾斯挠着自己的黑发，顺手将牛仔帽戴上“难道我遇见的白影都不是同一个人？这个梦太奇怪了....”

之后的时间，不断地、不断地有白影出现，它们蜷缩在白色箱庭的地面，痛苦万分地翻滚叫喊。艾斯的脑子已经充斥着他们的悲鸣，询问它们为何那么痛苦，它们也无法回答。有些来不及拯救的白影，过不了多久就会蹒跚着站起来离开。艾斯能做的只有一个一个牵起他们的手，在白光中带走他们的痛苦。注视着它们的痛苦，胸中也不可抑制地为之感到痛苦。

“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嗯？我好像见过你”不知道是遇到的第几个白影，艾斯觉得这个白影的话很熟悉。

“我？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见到您。大概，或许我以前见过您，抱歉。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我该走了”

“等等”熟悉的对话，艾斯赶紧在白影消失前问“你们为什么那么痛苦？”

“啊...可能因为这是弥留之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下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大家就...”

说着它必须走了，白影再一次消失。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艾斯无以计数次看见痛苦的白影。看见白影一次次痛苦地倒在他面前，原本朦胧的时间开始令人心烦意乱。

原本就看不下去的艾斯，此时更加焦急“喂，我该做什么才能救你？只是握手带走你们的痛苦不行吧，你们又会回来，该怎么做你们才能...”

问题没有回答，只在原地是得不到答案的，于是艾斯在无尽的白色空间中奔跑。正如他希望的那样，远方好像出现什么东西，艾斯加速向它奔跑，但很远。他不知不觉间错过许多次拯救白影的机会，最终他走到了那样东西面前。

那是宛若绚烂剧院舞台中心的一隅。黄金管风器类的装饰整齐排列，像炮口指向天边。十阶台阶上，供奉神砥般伫立着一尊闪耀辉煌的王座。

“...”艾斯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答案，可他却不再迈出脚步。

“啊——救救、我。求求你。”

耳边的祈求声越来越多，流经全身的血液发烫，催促着他拯救（迈向）白影（王座)。

“——”

艾斯终于踏上台阶，不、他还留在原地。像魂魄分离重叠的影子走在艾斯前面，衣料摩擦的声音与脚步声都与火拳艾斯截然不同，在行走途中，那人手举的牧杖没有一次触及台阶，厚重繁琐的教服没有一丝褶皱。垂老身体支起的背影宛如青苔巨树。

待他踏上十阶台阶，年老的他变成了年轻的模样回过了头——看向艾斯与‘他们’——随后游走的目光定格在艾斯身上。

“你不愿意救他们吗？想继续看着他们受苦吗？”

看见王座的瞬间，艾斯想起自己正与门罗战斗的事实，而这里也如他开始所想一样是梦境，是门罗希望他去体验的（门罗的）梦境。白影们的呻吟声与祈求声折磨着精神，他们生前未能表达出的痛苦带到了死后。

“不断轮回痛苦的死亡，偏体鳞伤的灵魂最终孤独地消散。灰烬都不会留下，你打算就这样杀死他们吗？”

“唔...啊...啊”有些白影不再起身爬回下面，而是在挣扎中如雾般消散。

“神，请、救救、我。请、请救救我”

艾斯身体震了下，用食指和拇指压低帽檐。用低沉的嗓音说“我才不管这种事”

“视而不见、你和神教会那群人有什么不同！结果你，哥尔·D·艾斯和你的海贼王老爹一副丑陋模样！”

“我不知道你从哪知道的，不过我和那家伙没关系”艾斯终于踏上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我是海贼，要做的只有吃喝玩乐和冒险。没有拯救众生的能力和打算”

“因为私欲而破坏他人的救赎吗？破坏我们拯救他人的理想吗？”

“门罗，我现在有点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也是为自己的野心（理想）而行动吗”

“别把我们和你们同类而比，你只是在找拒绝改变的借口罢了，说到底你们还是在恐惧”干瘦的少年睁大碧绿色的双眼，大喝道“所以我才要指引你们，走在你们前面。你们只需要跟在我后面就行，这是启示！”

艾斯一步五阶，蓄力一拳挥空。门罗闪现在王座前，双目瞪视艾斯，冰冷地讲道“你可是在杀人啊...”

声音落下王座，震碎了周围痛苦的白影。王座与门罗皆离他而去。世界开始皲裂分割，崩塌离析。

在逐渐崩塌的世界里，黑发青年喃喃道

“他们（白影）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到下面，这就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