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柏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肖哥，你当时给我的《侠客游》我可是看了好几遍，里面的江湖经验很多啦！”

肖然还没听懂什么《侠客游》，估计是之前正常的肖然给的，正要解释，忽然一声猫叫打断了对话。

“够了，这里不是唠家常！”女子语调陡然扬高，怀里的猫猛地一叫，着实有些吓人。

“说，为什么要我加入锦衣卫。”肖然深呼吸一口，这才看着女子，缓缓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保密。”

“可以。”女子回答也干脆利落，“不过你不要问太多。”

肖然语塞，想了想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件事跟何尉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拐弯抹角，绕了山路十八弯，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女子放下猫，伸了一个懒腰，柔声道：“有人要他的命，算在你头上。”

闻言一惊，脱口而出：“谁！”

女子不语，只是扬扬手，道：“告诉你是谁又如何，你要保他？”

黑衣人忽然团团围住抱着何尉的张无休，杀意凛然。

“好啦好啦，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张无休也在你这里，那位爷倒是失算了，悄悄告诉你，当作是你入锦衣卫的见面礼吧，”女子那一抹不达眼底的笑让肖然多了几分畏，几分警，“是三皇子。”

话音刚落，琴声四起，这里变成了普通的琴楼，莺歌燕舞的二层三层与这杀气四溢的底层显得格格不入。

肖然转头，看见了白玉石砌的舞台边上设有两处案席，一处悬着层层纱帘，隐约可见帘后摆琴，他的面前似乎浮现出苏轻尘的身姿，就坐在那檀木桌上，一言一语间，定夺他人生死。檀木桌上已摆好茶点及青铜香薰，那也正是许盈盈最爱之物。

“那个，锦衣卫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撤！”

一转眼的功夫，肖然等人早已消失，顺着张无休翻墙而入的道路，依旧通畅。

女子轻轻笑了笑，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一层角落那个迟迟没有放下刀剑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没想到又是苏轻尘，他到底多恨你和我啊……”肖然看着依旧昏迷的何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仔细想了想其中缘由，倒也能解释的通。

毕竟，如果不是何尉当年入宫，又背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纵然戴罪立功，许盈盈也是难逃被打入冷宫，这一切的一切……

皆由红颜起，又因红颜乱。

那一年，发生的三件大事，少年何尉战南轩，一战成名；民间西施许盈盈入了宫，独得恩宠；贡士肖卿榜首在列，为君护妃。

当时只道是寻常。

接下来的三天，剑招剑落，大雨滂沱！暴风骤雨之下，是明亮的剑气和森寒的光芒，在碰撞，在闪耀，剑光冲天，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是夜，半子国师手中捏决，“艮字——离火”令下，昭山之巅，四人汇聚之处，天空星辰摧残，碧空如洗，闪耀着北斗七星。

一时间竟然无语，半子只是漠然看着面前的四人，当他的目光扫到了明柏身上时，不由得心头一颤，隐隐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正有什么感觉之时被肖然打断。

“国师，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肖然似笑非笑，所处身为即在离位。

半子轻哼一声应答，猛然间空中一声巨响，惊雷霹雳照的黑夜宛如白昼。

“来！”肖然一声令下，张无休剑招百出，来去如风，在这中间的阵法处于艮位。

艮位出左辅，离位出右弼。

琐碎招式有大开合，沉闷的声音响起，手里的长剑往下一压，往空中狠狠一挑便是呼啸而出。何尉剑招徐徐跟进，剑舞长河，颇有壮阔浩瀚之势，不过片刻就跟上了张无休的动作，淡红色的剑气映入眸中，渐而狂风四起，有雨落下。

一声双剑相交的轻鸣，肖然和明柏对视一眼，便是剑走偏锋，一剑快过一剑，每一剑似一道流光，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刺出漫天剑影。

一道道威力无匹的剑气余波四下扩散，卷起层层枯草，狂暴剑气犹如浩瀚星辰，来势汹汹犹如万千兵马，张无休一声大喝！

“剑三百！”

剑三百一出，势辉煌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就连天道星河也得让出一道口子来！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不过一剑！”一剑猩红的剑光滔天，何尉此剑一出，早已猩红的双眼似乎有残影流动，瞬然间骤雨犹如倾盆，飞流直下，势如破竹！

一式未落，另一式又起，连绵不绝！

“黄河之水天上来！”肖然和明柏两道人影合在了一起，天空上升起一团光，一团明晃晃的光，散发着森寒，闪烁着炽热，漫天的剑光，形成一层虚无的剑网，笼罩前方。

暴雨如注！

滔滔黄河撕裂一道口子，飞沙走石，狂风，暴雨，响雷不过陪衬，天摇地动，惊雷怒风，一道道闪电连续不断，恍若白昼！

半子国师离开阵法不过一丈，双目微闭，心如明镜止水，于无声处听惊雷。

雷霆闪灭，冷雨复倾盆！

北斗七星闪耀竟然亮暗分名，八卦归元，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双目猛地睁开，任由雨水冲刷，朦胧之中只见两星熠熠生辉！

“我有一剑，要夺星辰！”张无休一声暴喝，身形转动，剑招如同漫天光影，三百柄剑此刻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剑剑破天，势不可挡！

“剑意颠峰，可引星辰！”肖然长剑指苍穹，一剑挥雨，便是漫天剑光！

天任星——左辅，值子时，有风雨至！

天英星——右弼，值子时，有铎声来！

两星交辉，如彗星追日，太白食昴，荧惑守心，一瞬之间，便是九星连珠！

分秒必争，国师半子大手一挥，甲骨、铜钱、蓍草已然握在手中，往前踏步数十，一跃入阵法，四人中的坎位，盘腿而坐，手掌铜钱三枚，晃动数十，嘴里念念有词，“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手猛地往地上一拍，不多不少足足五十根蓍草被震起，左手一把抓过，每根十二节，又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鸣鸣鸾凤和鸣。”

空中一声惊雷炸响，周围风声呼啸淹没在暴雨中，肖然穿着粗气看着半子的动作和语言，大雨之下，竟然丝毫不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阴五行，阳五行，五五二十五行，行行阴阳未满。”疏狂寥落，摧枯拉朽之势，袖中抽出的燃烧后的木炭在甲骨上嗡嗡滑动，嘴里一边念叨：“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宫，一切归十方！”

肖然抬头，九颗星辰不知何时没入云朵，就连半点星光也不曾见到，夜色如墨，借着淡淡的月色，看的半子脸上的表情兴奋起来，他拿着木炭的手，竟然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欣喜若狂，仰天长笑。

“十年，整整十年啊！”半子国师的眼中充斥着狂喜，一时间风雨雷电交加，之后再无声响，没入深夜。

听到这个，肖然脸色更冷，眉一蹙，有点不满的样子，一把夺过甲骨，看到上面的卦象，“到底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兴奋！”，上面的甲骨文却看都看不懂。

“你！随我来！”一把拎起肖然就往空中飞去，速度之快犹如虎豹，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众人面前，远处一看，不见踪影！

“肖大人！”何尉急忙喊道，却再无半点气力，倒在了地上，张无休等人也是脱力，眼睁睁看着肖然被带走。

明柏想要出声制止，无奈气力此刻犹如倾泻而去，气力全脱，无可奈何！

待到大雨渐歇，才有几声匆匆的脚步往这山巅寻来。

忽然几人拿着灯笼撑着伞走到了这昭山，见到张无休等人便是加快了脚步。

“公主令我来寻你们，快随我回去！”领头的喊道。

“等等，肖然，肖然被带走了！”明柏有气无力，这几天的训练以及刚才的实战让他大开眼界，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全身酸疼无力，再起不能。

“我们会派人找的！几位，先随我们回去吧！”

脚步匆匆，人影掺杂，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再次变得寂静如斯，若不是东倒西歪的槐树，这里似乎从未有过人的踪迹。

是夜，星光黯淡无光。

“我去……”肖然扶额，撑着地板慢慢坐了起来，黎明微微破晓，阳光照进这个山洞，旁边便是半子国师，盘腿而坐，一脸的喜悦玩弄着手里的甲骨，一边掐指算。

听得声音，便是转头，看了看肖然，道：“你醒了？”

肖然运功调整气息，这才发现身上因引星辰遭到的内伤完全恢复，不过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张无休他们不知道去哪了，有没有跟过来，孤男寡男共处一洞，肖然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过了半晌，问道：“我不过好奇罢了，有必要抓我过来么？”

“你不怕？”国师说这话时，依旧眯着眼笑。

“既然抓我过来，就是有事要问，既然有事要问，自然不会灭口。”肖然摊摊手，反倒一脸的好奇，凑了上来，“卦象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这里的人，对么？”国师转过头去，站了起来。

听闻便是一凛，轻吟的笑声逸出肖然微抿的唇中，道：“我当然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北巷那里的人，昭山这里不熟。”

微微一笑，半子国师背对着肖然，看着外边的初生的旭日，再次开口：“那我说的简单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

心中一寒，毛骨悚然，肖然看着面的国师，终究是低估了他。

“怎么说，是卦象，卦象说了什么！”肖然有些急了，虽然他尽力克制他的内心，但是……

情绪溢于言表，难以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