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言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今天的天气依然阴沉，气温越来越低了，张离言之前久听张海杏说过南方的湿冷要人命，如今倒是体验到了一番。

张离言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她现在需要观察伤口的愈合程度，到了冬天，这山匪就更加多了，她要回去，就必须保证身体是最佳状态。

之后的日子张离言几乎没出门，吃饭睡觉以及基本的室内训练。

大约过了三天，张离言能够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她才决定出门买一些干粮。

就在张离言出门的今天，那个痴傻的男孩被一个大汉扛走。

...

等张离言将干粮置办好，已经是黄昏，路过河堤的时候，张离言看到了一个男孩被吊在河堤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男孩的瘦小的身体随着风轻轻晃动，张离言知道男孩死了。

她以为，自己当初看相看错了，男孩应该可以活下去，如今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收回目光，张离言就想离开，却是再次遇上了那个摆摊杀人的少年，少年就站在她的前方，目光也被远处的男孩吸引。

但很快，少年就收回了目光，表情有些阴沉。

张离言突然想通了什么。

朝着少年走去。

“差多少钱？我替他补了。”

闻声，少年抬头看了眼张离言。

“一文钱。”

张离言掏了掏包，将一文钱放在少年的手里。

“几成把握杀了那人？”

少年捏住张离言给的一文钱，冰冷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十成。”

张离言点头，离开了。

少年捏着张离言给的一文钱，缓缓走向了男孩，忽然间，少年好像发现了什么。

男孩的手有些怪异，他用力掰开了男孩的手，里面有一文钱，那钱落在水里，少年连忙捡起来。

看着手中的两文钱，少年转头看向了张离言离开的身影。

一百文，一文不能多，一文也不能少。

少年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但很快就笑了起来，他大笑着，将男孩手中的一文钱收在包里，又将张离言给的那文钱放在另一个包里。

这一文钱，他要还给张离言。

...

之后，张离言离开了。而整个黄葵水匪帮，被陈皮杀完。

等杀完人后，陈皮才拽着那一文钱开始寻找张离言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只不过陈皮依然没有放弃。

...

回到张家的时候，已经彻底入冬了。

楼里楼外都积满了雪，所以张家小辈也没有再集中训练，这一次放野又死了不少人，张离言不是这次放野回来最早的，但带来的东西却是最重要的。

重要到张家的那些长辈亲自取走，并且没有在众人中展示。

张离言回来那日，天上开始飘着小雪，黑色的建筑物被覆上点点白色，有种别样的美感，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母亲。

母亲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多变化，眼角甚至连皱纹都没有。

如果不说，不会有人觉得两人是母女，反而觉得她们像姐妹。

母亲轻柔的抚摸着张离言的脸。

“平安回来就好。”

跟母亲寒暄一下，张离言就被带走了，将东西交给张家长辈，长辈们看着那透明的球状物，脸色变得很怪异。

其中一个长辈深深看了眼张离言，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张离渊的女儿，本事了得。”

张离言没接话，径直离开了。

...

张离言吃了饭后就去找张海杏，张海杏不在，张海客却在那里，张离言疑惑，这张海客不去香港留在本家干什么。

虽然疑惑，但张离言没有问出口。

只不过张海客好像是知道张离言的想法，笑着道：“看来，你是忘了，这次放野回来，你就要跟族长成亲了。”

张离言愣了半秒，最近事多，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阿言，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是族长也是无辜的，你应该清楚。”张海客语重心长的开口。

张离言没有接话，离开了。

雪还在下，张离言看着雪在发呆。

若是五年前，她还会恨一恨张起灵，但是经过这次放野，她反而是明白了很多事。

...

她第一次见张起灵是在十年前，那时候的张起灵才八岁，因为假圣婴的事情，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被丢给了一个外家人抚养，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血脉却是格外强，于是在去泗州城的时候，他被当作血包带走了。

而自己的父亲和张起灵的养父也在那次行动中，只是因为内斗，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只有张起灵活着回来。

张离言不知道张起灵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她只记得他回来的那日，身体虚弱不已，那次内斗张家元气大伤。

张家需要更多的人才，所以当时的张起灵就被允许参与张家孩子的训练。

张起灵的表现十分出色，甚至是张家那年放野中年纪最小的。

...

张离言想的出神间，就发现身后有人靠近，转身的同时挥出一记刀手，她的速度极快，甚至能听到破风声。

只是挥出去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了。

是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