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苦衷

“城上的鸟人听着，真当占我大汉城池，就没人收拾得了你等？呵，笑话。俺乃燕人张飞张翼德，谁敢一战？速开城门，受死！”

张飞很气，怒火冲天。

要知道张飞也是涿郡人，居然来到涿郡城门口，被鲜于辅一个外族人给拦下了。

这感觉，就像到了家门口，却从家里跑出来隔壁的老王，还不给你进门一样，极为羞辱。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催动乌云踏雪，越过刘备，就要搞事。

城墙上，鲜于辅也懵了。

鲜于辅是守城的武将，并不是谋士呀，城下的刘备和张飞玩这一手，直接将鲜于辅整不会了。

刘虞是交代过，要防着与刘虞不和的公孙瓒，还说袁绍军最近也扬言要和刘虞过不去，见到公孙瓒军、袁绍军，都可以直接动手。

下令放箭，大刀侍候。

可刘备...这算怎么回事？

自称为汉室宗亲，却要攻城么？

对于汉室宗亲，鲜于辅是懂的，没少听刘虞叨叨，刘虞老头张口闭口，都喜欢说自个是宗正，天下姓刘之人，都得听他的，天子也不例外，谁叫天子姓刘。

愁眉不展的鲜于辅决定对张飞的搦战充耳不闻，黑着脸，转头望了望右边，朝身后一人，唤道：

“阿银，你去找刘州牧，就说城外来了一路兵马，自称是汉室宗亲，名叫刘备刘玄德，打不打？”

鲜于辅话音刚落，一个长相与鲜于辅有八分相似的年轻武将跨步而出，面色极不耐烦。

这人，名唤鲜于银，乃是鲜于辅的亲生弟弟。

“嘿，大兄，依我看，干脆打开城门杀出去得了，去找刘州牧，他哪管得了这么多。听小刘将军说，现在郡守府内，都是阎柔阎军师在抓主意，你是知道的。”

“阎柔这人，武力低弱，还胆小怕事，只会怂恿刘州牧一味守城，不敢轻出，我等兄弟想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大兄，杀吧！我帮你，我来当先锋大将。”

鲜于银口不遮拦，几句话却将刘虞、刘虞之子刘和、军师阎柔都编排一遍，言语之中尽是埋怨，仿佛下一秒，就会劝说鲜于辅叛变，自立门户，据涿郡为己有，推刘虞下台。

“聒躁！住口！”

“啪”的一声，伴随着鲜于辅的呵斥响起。

一道鞭子，扬长而来，直甩在鲜于银的肩上，抽得鲜于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军中无亲情，唤本将为将军，否则休怪本将以军法处置，罚你军杖三十。刘州牧乃我等主公，你不可胡言，阎军师足智多谋，你岂能饶舌？”

鲜于辅一鞭打在弟弟鲜于银的身上，却疼在自己的心上。

没法，今时不同往日了。

以往鲜于辅和鲜于银多亲近，在塞外随意开玩笑，这都行，但现在鲜于辅是三军之首，是涿郡的都尉，军中第一大将。

自然要以军法为先，以军纪为重。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弟弟鲜于银，鲜于辅也得下狠手责罚，主要是罚给麾下的将士们看的，树立威信。

也许，是看鲜于银被鞭吃疼，连连倒吸冷气，鲜于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仍是愤愤地说道：

“哼！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屁话。你现在亦是从军之人，军兵之将，须得有将军的模样、风范。不然，休怪本将不念旧情，先撸了你的官职，流放你回塞外。还杵在这儿干嘛？滚！”

鲜于辅说完，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鲜于银的屁股上，这一回却没怎么用力，只是作作样子。

鲜于银本来心中积怨，对自家哥哥鲜于辅的暴戾极为不解，甚至还要产生怨恨了，可鲜于辅一说，鲜于银总算回过神来，明白了鲜于辅的苦衷了。

自古以来，大汉与外族誓不两立。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迈的刘虞，是个奇葩，愿意收留外族，留以重用，还是主动寻到塞外，去招揽鲜于辅的。

刘虞算是对鲜于辅有知遇之恩，鲜于辅当然得无条件忠诚于刘虞了。

这时候，刘虞还没死呢。

鲜于辅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刘虞，不然名声坏了不说，被其他汉将视为外族，早晚会被驱逐出涿郡，或者当场斩杀。

鲜于银对刘虞不在乎，但鲜于银在乎身上的官职，不想再回塞外的苦寒之地，艰难过活了。

鲜于银假装往前一扑，随后拍了拍屁股，咧嘴一笑，转身快步下了城墙，骑上战马，直奔郡守府而去。

郡守府，主客大厅。

面容枯槁的刘虞坐在主位上，左位坐着的是军师阎柔，右边则嫡长子刘和，当初刘虞派去塞外的人，正是刘和。

刘和招揽到不少人回来，相助刘虞，虽说全是外族，但可见刘和的能力，连阎柔这谋士，亦是刘和劝降回来的。

“先生，本州牧得先生、鲜于将军率兵相助，兵马已超十万，为何还龟缩于涿郡、渔阳等地，何不主动出击？谅公孙小儿，也奈何不了我等。”

“一旦拖久了，等袁绍小儿的大军一到，我军恐腹背受敌，两面被攻，到时纵是鲜于将军两兄弟战力卓绝，双拳难敌四手，我涿郡危矣。”

刘虞很烦，前些年在洛阳郡城，斗不过十常侍张让等人，原以为离了洛阳，来到幽州就可翻云覆雨，谁知压根没人将刘虞当一回事。

反倒是鲜于辅、阎柔这些外族，对刘虞毕恭毕敬，听从差遣。

刘虞一来幽州，不说公孙瓒没来拜码头，连远在冀州的袁绍都发来诏书，说只要刘虞臣服，袁绍就会发兵助刘虞收拾公孙瓒。

以刘虞的脾气，当然是喷袁绍一脸咯。

天子？弘农王刘辩？

哼！刘辩小儿也配称为天子？不在皇宫，还落入袁绍的手中。

谁不知刘辩是傀儡，身为宗正的刘虞第一个不答应。

大汉有天子，就算是刘辩，那袁绍也是汉贼，洗不白了。

“父亲，袁绍狼子野心，欺天子年少，以四世三公的袁氏门楣、名声，挟鸡毛当令箭，想要天下诸雄遵其为主，听令行事，这真是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