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一想，傀儡师要在李府自如行走，光会易容术那也不行的吧？

他又不能装成某个大人，首先衣裳不好弄，其次他要真能随性地变化，何不直接混进帝姬府或皇宫里报仇？

伪装成谁家的下人也不行，门口的守卫可不松，随随便便就放人进府里去。

翻墙的话躲不过金銮卫的眼。

如此只能是早就藏进了李府中，那他怎么做到没露出半点破绽的？李府的巡查那么松懈？

帝姬府的车夫和其他人没到一处，就表明领着他进府的“王小六”并不是真正的王小六，抑或是当时已经是死去的王小六。

从后者来说，这事便更离奇了，傀儡师如何害了王小六的？

那晚李府下人特别忙碌，王小六有异常旁人忙得顾不上，管家总不会没察觉吧？

要说是前一种，傀儡师从哪弄来的李府下人的衣裳？

王小六的尸首被找着时可穿着外衣的，不像车夫，只剩下里衣，因为外衫被傀儡师穿去了。

暮摇婳便问：“王小六在李家没有关系比较近的人吗？那天晚上他就是单独在一处没跟大家在一块？”

“不是，厨娘说王小六起初在厨房帮忙，接着忙着上菜，和很多个下人一起，菜上得差不多了才被叫去带轿夫车夫们。但他其间解了个手，没和另外三人一道走。”

越想越疑虑重重，暮摇婳右手握拳抵着眉心，转着圈圈揉弄着，“去问李府里和王小六走得最近的人是谁，把他带进宫里来，本宫亲自问话。”

……

吴方没料到，刚逃过管家的“法眼”，宫里就有人来要将他带走。

他压根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关进牢里，向管家求救，管家只让他好好配合。

什么叫好好配合？

吴方也不知道，自从他跟着荣三他们一出门，管家的脸色便绷不住，好在李大人是段数高的，表情看不出牵强来。

只不过进了书房关上门，李大人便拉长了脸。

他真是太小看了那位帝姬，前一次陈阿碧害江嬷嬷，他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晓得她还会揪着不放再暗查，害得他们丢失了那么好的一颗棋子。

这一回，她又管这么多，圣上也允许她闹？

她不是不要权力的么？就不怕太子多想？

怒由心生，李大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坐到太师椅里重重地长叹一声。

缄默良久的管家淡淡地开腔：“老爷，实在不行，就把我推出去吧。”

李大人诧异地看向他，没说话，似在思考。

他继续说：“当年若非您买下了我一条贱命还替我还债，我怕是早上了黄泉路，哪会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还妻儿双全。如果帝姬真查到了府上……我只剩最后一个请求，千万保住我妻儿性命！”

李大人面上的怒容渐消，换上感慨，“你……我真没想到，到了这种关头，你还愿为我付出生命……”

“您救过我，这次，就当还你一命了，其他的，我也还不起……”他慢慢屈膝，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