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只觉得自己的面前被刺眼的光芒给笼罩，差一点就把他给戳瞎了。

他隐隐地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过了许久，这种声音才停了下来。光芒渐渐散去。

整座巨神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我，这是……回来了？

程楠四下看去，发现自己已经在巨神峰的顶端。

一个水晶色的法阵雕刻在地面上，如同水流一般缓缓流转着。

记忆全都回来了。

程楠看到了如此熟悉的一幕，长叹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找回记忆了。

这段记忆，太过沉重了。

一段彻头彻尾失败的历史。

已知宇宙曾经经历过虚空的浩劫。

而不幸的是，他作为守护者星灵，拼上了自己的一切也失败了。

另外六座巨神峰想必也是如此……

“我们，失败了……”程楠像是失了魂一样地坐到了地上。

“失败了……”

程楠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绝望。

失败和覆灭，这些都不是最让人绝望的。

最绝望的是，拼尽了一切却依旧输得没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卡尔如果真的打开了虚空，那么已知宇宙如今的结局也不会当初好多少。

要再一次经历那种绝望一般的失败，然后继续失去记忆。

等到虚空再一次降临，记忆唤醒，再失败，再重来……

循环往复，进行着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的希望的反抗？

那，为什么还要抵抗呢……

为什么，还要再战斗……

明明，根本就不可能赢的……

……

沉默了许久，程楠突然笑了。

哪怕真的注定要失败，也不是我逃避的理由。

大不了，就是再输一次。只要每一次进步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了。

就算被毁灭无数次，也没有理由放弃。

何况，不试一试就投降，也对不起那些自己所爱的人。

至少，我尽力就好。

如果真的要再一次毁灭，也不会留下遗憾。

程楠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法阵，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

等到程楠再一次睁开了眸子，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嚎哭深渊。

彦的脸庞立刻映入了程楠的眼帘。

“阿楠，你没事吧？”彦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没事。不过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什么变化？”

“我比以前，更爱你了。”程楠笑道。

“喂，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彦的脸变得红了起来。

“不理你了！”彦有些气呼呼地嘟着嘴，跑到了一边。

程楠看着彦脸红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恭喜你，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倾城走到了程楠的面前，脸上带着笑意。

“是啊……”程楠感叹了一声。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程楠问道。

“什么感觉？”

“就像是……我突然记起了我大号的密码。却发现我的那个服务器已经停止运行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对，全部。”

“哦？”倾城绕有兴趣道。

“知道了那一段历史的全部，你现在还是信心满满，倒是难得。”

“你不也是如此吗？”程楠反问道，“你是找回了记忆，还是从未失去过？”

“总不能所有人都失忆吧？”

倾城苦笑了一声。

“而且，活下来的，也只有不到半数。”

“空缺的传承，依旧还有三个。不，不对。在最近，正义的传承已经重新复苏了。”

“继承者是谁？”程楠的脸上有了一丝喜色。

“不清楚，不过在地球。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好。”

“喂喂，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聊着什么呢？”青卿凑了上来。

“鹤追可还在那里绑着呢，想到办法了吗？”

“办法，已经有了。”

“真的？”

“对啊。”倾城拍了拍程楠的肩膀，“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你为什么不出手？”

“当然也可以，但是不是时候。”

“好吧。我相信你。”程楠坚信，倾城有自己的理由。

因为在他曾经的记忆中，倾城是他们中最聪明的存在。

程楠走到了鹤追的面前，他的手张了开来。

两柄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拿起了黑刀，直接斩在了锁链上，其中的一根锁链直接断了。

“小心！”青卿惊呼了出来，她怕鹤追会出事。

不过奇怪的是，鹤追除了动弹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镜花水月，原来如此。”

“你在说什么，什么镜花水月？”

“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镜中花，水中月那都是不存在的东西，虚幻的存在。”

“可这和救鹤追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看，如果锁链被斩断会发生什么？”

“会停止一部分吸收鹤追能量的进程，她会因为承受不住而……”

“没错，她却是会因此爆炸而死亡。但是，如果那段锁链在虚假的意义上还存在呢？”

“在虚假的意义上，那不还是假的吗？难不成还能变得和真的，和真的一……”青卿突然愣住了。

她发现这里面的不对劲。

“你是说……”

“对，实际上那条锁链早就已经断了。但是因为却可以在理论上让那条锁链继续存在。”

“只不过，这条锁链本不存在，我们看不到。但是它却承担着吸收鹤追能量的功能。”

“无中生有！”

“也不全是，假的就是假的，它不存在于这个宇宙。但是，对于这个稳定的转换器来说，它就是存在的。”

“呃，不明白……”青卿使劲地摇了摇头。

“咳，也对。”倾城笑道，他轻轻地摸了摸青卿的头。

“对于你来说，确实太深奥了。不过这是现在救她最好的办法。”

“喂喂喂，你干嘛！”青卿脸又红了。

“你说我听不懂的话就算了，你摸我头是要怎么样？”

“看你挺可爱的，顺手了。”

“哼，不要脸！”青卿不满地把头一扭。

“这可是你跑来问我的。”

“切，不想说就不说嘛，绕来绕去的你就是成心的。”

倾城也不辩解，看着程楠。

他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