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作者:刘兰芝 | 分类:现言 | 字数:14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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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拽住
扯住衣襟,拽住头发,将纪雅芙从水里拖上岸来,一面挟住她,一面不住赔礼,“奴才该死,让王妃受惊,她是疯妇,满口胡言乱语,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谁说本宫是疯妇!”她用力推开内侍,凑近我,厉声大笑,“本宫还会背老子的着作呢――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兮祸兮,孰知其极?”
话音未落,她已被内侍拖走,望着那颤颤巍巍,疯疯癫癫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泪下……
月夜,缥缈如梦。
三更已过,依旧没有睡意,披衣独立窗前,静静注视着霜雪般的月色,心底空空荡荡的,口中默默念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珠帘微颤,有人来到身后,轻问一句,“还没睡呢?”
尚未开口说话,一阵刺鼻酒气袭来,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身,伸手探向他的颊间,颤声道,“永琰,别再装了,我不忍心看你日益消瘦憔悴下去。”
忽地一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缕缕柔情,“自认为行事隐秘,还是让你知晓了。”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永琰扳着指头数着,“还有两个月,都迫不及待了,好想看到宝宝的样子!苹,你觉得‘?’字如何,日月凌空,就给他取名――明祥?!”
眼波潋滟生辉,盈盈笑道,“‘?’字太盛,恐怕孩子担当不起,再说也不一定会是男孩,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
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他笑叹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
暗夜里,望着他神采奕奕的眸眼,心中默念――好希望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
缓缓睡去,很香很沉,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骇人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啊――”
永琰猛地坐起身子将我摇醒,“苹,你怎么了?”
“血!”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下,我茫然看着手掌心,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梦魇之中,怯怯低语,“我躺在血泊中,满手满身都是血……”
青芮闻讯而至,端来茶水伺候,永琰疾声吩咐她,“快去传太医!”
那噩梦是凶兆么?倚在他臂弯里,不住抽搐,哽咽道,“好疼……”
太医院院判王学仁即刻赶来,诊脉却不见异样,永琰焦急问道,“腹中胎儿如何?”
老太医颤巍巍道,“经微臣诊断,王妃一切正常,并无早产的预兆。”
“究竟有没有仔细检查,她为何一直喊疼!”
王学仁垂首低头,恭声道,“恕微臣直言,王妃恐怕被梦魇唬住,产生了幻觉。”
永琰怒目圆瞪,厉声喝斥,“庸医误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隔了帘帐,勉力撑起身子,细声呼唤,“永琰,我没事了,想去佛香殿祈福。”
“不行,疼得那么厉害怎能下床。”他断然拒绝,掀帘来到床畔,将我紧紧拥入怀里,一字一句说得仔细,“你与孩子同等重要,完完全全都属于我,一言一行必须听从我的安排,让我关心你,保护你!”
深深望住他,那极为紧张的神情让心头颤动――孤苦伶仃的我,无依无靠的我,真的不会再受人任意欺辱,真的有一个男人愿意将我捧在掌心无微不至呵护……
柔柔浅笑,泪水一涌而出,前半生的不幸换来后半生的幸福,很是值得!
随后的几日,几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不是梦见枯井之中的白骨,就是梦见满手满身的鲜血……
见我被梦魇困扰,永琰索性下了禁足令,不许我踏出慈庆宫半步,足不出户的日子很难熬,好在塞丽娜塔每日都来探望,陪我说话,陪我闲聊,还好心好意将她的护身符借给我。
纤弱的身影缓步而来,在床头凳上坐下,牵起我的手,问道,“今日好些了么?”
搁下手中书卷,从枕下抽出一只五彩锦绣荷包,扬起唇角笑道,“好多了,幸亏有你的护身符,可以镇住那些骇人的梦魇。”
那荷包仿佛具有魔力,枕着便可安然入睡,而且睡得很熟很香,比喝宁神茶还要管用。
巧笑倩兮,明眸盼兮,塞丽娜塔缓缓细语,“你也可以去求道平安符,保佑母子永生平安!”
侧身倚坐,望着那双碧波粼粼的水眸,无奈笑叹,“我也想去啊,可惜永琰不许我出门!”
她瞥眸一笑,古灵精怪道,“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去佛香殿,一会儿就回来,王爷不会知晓的。”
一时心里有些动摇,换了衣裳,鬼使神差地跟着她悄悄溜出了慈庆宫……
行在月台上,不经意一瞥,只见竹青柳翠,桃红樱白,满苑春意融融。
暖风熏人醉,微微阖眼,深深呼吸,笑道,“房内一日,世上千年,有些时日不曾出门,原来早已春暖花开。”
“是啊!”若有所思地低了眸,塞丽娜塔长叹一口气,“去岁离开哈拉和林时,父汗说过,来年春上就将我迎回……转眼已春暖花开,我真的能回去么?”
一阵极为放肆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回去?这是本宫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丽妃想出宫,除非化作一缕香魂归去!”
单薄的身子一僵,塞丽娜塔怯生生回头,直挺挺跪下,“拜见贵妃娘娘。”
“哟,还挺懂规矩!”菀贵妃冷言冷语,用锋锐的目光瞟我,轻挪莲步来到身侧,“好久不见苹妹妹了,近来可好?”
不动声色,我淡淡一句,“多谢娘娘挂念,苹一切安好。”
凑近身前,菀贵妃忽的伸出手来,抚上我凸出的肚子,冷笑道,“本宫听闻妹妹与乾西所的贱人走得很近,那人是疯妇,你千万要小心,小心她图谋不轨暗害你的胎儿。当年,本宫的皇儿夭折就是她祸害的!”
牵唇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苹愚钝,多谢娘娘的善意提醒,这世上的确有太多人言不由衷,明明做贼,却喊抓贼!”
陡然沉了面色,菀贵妃大步逼近,抬眸细细打量,旋即畅快而笑,眼角眉梢满是笑意,“你这话听上去万分别扭呢!”
可怕的女人,越是笑,越要对她多防备。
猛地发力,她不由分说用力拽住我的胳膊,“虽说是春日,这风还是带着几许寒意,本宫陪妹妹回去多添件衣裳。”
用尽全力想摆脱她的钳制,却被她拽得更紧,我厉声叫嚷道,“不必了!”
见菀贵妃与我纠缠不休,塞丽娜塔鼓起勇气上前解救,三人推推搡搡,我已立在月台的边缘,心砰砰直跳,生怕会跌下玉阶,伸手欲扶住栏杆,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恍惚之间,感觉有人重重一推,我踩到自己宽大的裙摆,直直向后跌去……
“苹,小心啊!”塞丽娜塔惊呼一声,欲拽住我,谁知惯力太大竟让我从玉阶上滚了下去……
血,赫然一片殷殷鲜红,我终于明白――那噩梦原本就是凶兆!
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明,只觉疼痛阵阵袭来……
脚步声疾疾,一袭模糊不清的身影晃到眼前,似乎是永琰。
语声幽咽,忍着剧痛喃喃自语,“孩子要……求你千万别怪我……”
下一刻,猛地拥我入怀,颤颤抬手掀开长裙,一片猩红入目,他嗓音沙哑的怕人,“傻丫头,别……”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面露哀痛之色,疯了似地嚷道,“太医,快去宣太医!”
一切来得太快,那可怜的孩子将提前降临人世……
繁花帐幔缓缓垂落,侍女屏气凝神往来奔波忙碌,一条条染血巾帕,一盆盆殷红血水,一盏盏乌黑汤药……血,一点一滴流逝,身子寒若冰铁,我沉沉昏睡,茫然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将我惊醒,永琰闯入殿内,迎面撞上端着巾帕水盆的侍女。
目光直直,瞟向盛满血水的金盆与沾满血迹的白帕,仅是一瞬,他已然彻底绝望!
拦住他的去路,青芮已哭成泪人,苦苦哀求,“王爷,血光凶险,您不能进去!”
雷霆暴怒,幽深的明眸寒烈似冰潭,扬手一掌重重挥向她,“苹若有不测,你们都要陪葬!”
疾步冲进内室,惊得太医医女纷纷跪下,永琰颤声道,“她……她情形如何,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王学仁跪行上前,冷汗淋漓,“微臣无用,怕是有血崩之兆!”
“什么!”永琰一把拽住老太医的脖领,用力摇晃,厉声吼道,“你是太医院的院判,一定会有法子救她和孩子,快去啊!”
不住俯身叩首,王学仁低声禀道,“事已至此,微臣恳请王爷拿个主意,是保王妃的性命,还是保胎儿……”
钻心的痛,痛彻心扉,永琰一怔,简直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不能母子平安!”
王学仁神情惶恐,战战兢兢,“已然万分凶险,不是母逝,就是子亡……”
恍惚听闻太医的话语,我轻声叹息――这是生死抉择,太过艰难了!
指尖苍白无血色,我用尽全力撩起床帏,轻声呼唤,“永琰,能不能再抱抱我……”
强忍住剧痛,我淡淡笑了,笑容中满是无穷无尽的凄凉,心里早已做好打算――孩子的命比较重要!
永琰紧紧拥住我,声音几近哽咽,“苹,别担心,你们一定会平安!”
颤巍巍握住他的手,弱声道,“好希望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可是很可惜……永远是多远,害怕自己会看不到,如若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我希望是孩子……今生无怨无悔无憾矣,只因我曾经拥有最美好的回忆!”
他勉力而笑,贴在耳畔不住安慰,“别怕,我一直会陪着你,一定会母子平安!”
深深凝望着他,那微笑背后的苦涩与痛楚,眼神深处的忧愁与哀伤,叫人如何视若无睹,叫人如何不为之揪心……咬紧牙关,我惊声疾呼“王太医!”
王学仁跪在帘外,惶恐不安,“王妃有何吩咐!”
泪,久久停在颊间,冰凉一片,寒入骨髓。
深吸一口气,极快说道,“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