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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这小崽子应该会对666恨之入骨，都掉了吃饭玩意儿。666也因他丢了两个……）

（既然要赶走或除掉666，那就利用这小子。一个踢另一个，肃清不安定因素。）

以上，便是白大的打算。

他赶紧招呼667，“过来让我看看，还不错，跟着我们有饭吃。那个666，去忙你的吧，别忘记你也是新人。我跟667有话要交代。”

667表现得极不情愿，而666面无表情地退下，出门后欣然一笑。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要是把两个人的伤都细细察看一遍，反而不妥。

以下，便是666的事先分析——

（如果我是白大，面对一个刚入乞丐集体且初来交了一大笔钱的家伙，肯定会提防。才刚进来没几天就切来切去，把那些唬人的教条施以真正行动，谁不会警惕呢？）

（就得利用白大的警惕心，先前才有机会逃出来并且以真实身份和小剜面对。而现在突然回来还把自己的两根手指给……嘿，反正就能把小剜为什么丢失落指这一事给圆下去。错误与火力揽在我身上，我必定会众矢之的。）

（恰好把小剜送到白大面前，可以说，是骗到他面前。这个“骗”有两层意思。我骗小剜到这儿来，这点白大一定会看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演戏，是我和小剜骗了他！）

（如果真要多付我，哪怕进一步消除我这个不安分的恶人，那他就一定会把我送去的小剜当作武器。）

（小剜——667，你一定要随机应变。求你……）

——

原来瑾饴故意给小剜还回落指，是为了此刻细节？如果小剜当时不学她“切切乐”呢，而仅仅只是打一顿。

是不是瑾饴就要……自己做这一切？

狠人。

从某种意义上看，瑾饴就是在瞎蒙。小剜甚至可以在那天晚上彻底爆发，直接让瑾饴就此逝世，这点她想过没有？

想过。想过那把短刃如果不是与指头接触的一切后果，发现不堪设想，一切的一切前功尽弃，一命呜呼。冤不冤？

瑾饴，此刻还存在于世，很安心。就像之前小剜在山脊路上回答“兴趣”，她也只能这样。

大家都是一样的存在。很可怜，是不是？

看起来真悲催。

都是人，都会思考，却又都不是人，与众不同。每个人都一样平凡，却又与同类相残或是借他人的吹捧登上高台，去炫耀有多少钱权。累不累？不累——欲念的游戏乐此不疲。

不要羡慕他人生活，其实每个人本就身处仙境，只是不曾明白过。瑾饴有她的生活，除去身世之谜，也不过是个爱动手动脑的小女生罢了。虽然这动手的劲儿大了一点。

回头看了看白大的树屋，靠着一棵高大红杉。房屋像树结的果子垂落，几块大石头撑地。

666选择等，不是等自家大哥的好眼色，而是盼667的好消息。

——

树屋内。

白大发问：

“你小子没被他打傻吧？嗯？”

667闻言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就装作不知道，其实心思飞转得很快，幸好有污泥遮面，不然这红霞满面飞，露馅不说，还不好看呐！羞涩，让人想起冬天的冻疮与焰火。

666在之前已对此做了预判。

怎么说的？

懂装不懂，不懂摇头。

那就接受安排，实际上，非到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憋着是绝对不行的。装傻充愣，并非长久之策。

白大：“看得出来，你不爱说话。让我想起那天有个流油儿支支吾吾说个半天，没一句好听的，全是拍牛马屁。噢，你还不懂‘流油儿’是啥意思。

知道盲流吧？城里人管我们流进城里叫‘盲流’，他们这些人呢，吃多了油就不清楚祖宗从哪儿走出去啦。笑话。

你是不是流油儿？”

最后来个问句。

怎么答。

667瞪大眼，手比嘴先比划起来。话言紧随其后，“住府邸的人是流油儿吗？我父母，替他们打工，‘去’了好久！告别人世！但其实，我很羡慕那群人。”

这样回答，满意？

既道出自己有多仇富，又把自己是人的那一方面给表露出来，试问谁不爱财？这答法，是667即兴发挥，自我感觉良好。对一个社交恐惧的精神病人来说，已经很成功了好不好。

没看见白大点头么。

“那再问你，666这人，你怎么看？”

这是取得信任啰？居然这么快就直奔主题。

667想都不想，马上答道：

“我非常了解她……他这个人，几天相处下来，本性很直接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可以这么说，666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似女子弱不禁风，其实比黄鼠狼还精咧。

都知道男比女普遍自私、女比男普遍花痴。而他，既自私还花痴，心狠手辣起来，估计连弱女子都敢暴打几顿，特恶毒。”

666有交代过，如果问到这方面的事，必须得不断诋毁。怎么夸大怎么来。666只是一个编号，交了铜板就可以进的乞丐集体也没那么大神通，侮辱编号的清白，与本人无关。

如下：

不要面子，随你喷、任你骂。

喷不出新花样，总有人揍你，自己看着办。

以上，某人的原话。

觉得不够，667还想加一句，可惜，他又怕生出不必要麻烦。还是算了吧，保持静默，吩咐的都已经完成，就看反响。

白大也沉默许久，暂时还没打算。毕竟，不管眼前这人顺手牵羊的本事有多高，那都是一个人，总得花很长时间来判断其品性。

“先下去吧，去找666。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这就完了？

废话！赶紧溜，待在这种看似光鲜的地方，憋得慌。人生苦短，不要嫌命长，该退步时就得理智。

匆匆离去，到外面。

两人终于再次汇合，并没有过多言语或神态接触。跟着走便是，要装就得装出样子来，只是一个被忽悠来的新人这样的角色，那就得带点惶恐不安。

——

看看四周，偶尔可见草叶堆积的低矮草棚，分布山林间。那便是这百来号人简陋的家，随便怎么搭，不要砍近处的树，树木是天然保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新意，从远处观看，跟个动物巢穴似的。

防谁呢？

盗贼、强敌、黑狗子……

这是生活。让人想起茶山无法入睡的夜晚与那些天的饥劳。667算不错了，根本没有干多少重活，茶山地狱的一面，在无形影之处。

当抬头仰面时，不要忘了这天空下，有比你更幸福或更痛苦的人，你只是其中一个，同喜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