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谋之嫡女风华
作者:月斜楼上 | 分类:古言 | 字数:2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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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身世
吃了!
她一个宫女,对自己的身份没点数吗?怎么能殿下喂,她就敢吃呢?!
事实却并非如此。
楚墨把东西送到她嘴边:“吃。”
朱槿有些犹豫。
楚墨道:“本王身边现在没有试菜的,自然要你来。”
行叭,她就是个试毒的。
朱槿吃了下去,御膳房的手艺果然不差,就是估计这菜式老旧了些,尝得出比外头好,可总体上还是那些滋味。
朱槿见楚墨看着自己,赶紧识趣地给他夹菜:“槿娘好像没死,请殿下品尝。”
她瞥一眼后面的单轻容,单轻容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看了。
但是这有什么的呢?
一个就算不属于朱槿,也不会属于她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争风吃醋?
敢拿走她的东西,只要她想起来,就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既然连楚墨赏下来的一碟子点心都是好的,都要拿走,那就拿走吧,她吃楚墨亲自给她喂的东西。
这样的时刻,她的两个丫头一定不会错过。
朱槿目光从单轻容身上移开,便看见两婢吃惊至极的神情。
或许可以说,不只是芸香芸禾,凡事见着这一幕的,那神色都是震惊的。
倒是两个当事人反应都比较平淡。
楚墨拿起朱槿吃过的筷子十分寻常地往口中送,倒是朱槿,眼疾手快地夺下了他手里的筷子,对上他的目光,委婉道:“殿下,这不太合适。”
许多人已经被此处的动静所吸引,真要众目睽睽之下,她没名没分地和楚墨同用一双筷子,明天她就能被那些爱慕楚墨的宫女们丢出宫去。
楚墨道:“哪里不合适?本王连你的……”
朱槿脸色不变,把筷子塞回了他手里:“殿下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槿娘哪里来的资格管殿下呢?”
旁边猝然发出一声很大的声音。
朱槿:“……”
她连芸香芸禾进来都看见了,却灯下黑到旁边一直对她目光灼灼的楚砀都没注意到。
嗯,其实也没啥。
楚砀起身离去。
楚墨放下手里的筷子,重新拿了一双备用的。
朱槿:“……”
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的吧?
她和楚墨真是一对相互利用的好搭档,她利用楚墨刺激单轻容,楚墨也在利用她,故意膈应楚砀。
朱槿夹起一个水晶虾仁饺子,蘸了醋,递到楚墨跟前。
楚墨看了看,吃了。
朱槿便问道:“殿下,酸么?”
这话一语双关,似乎别有意味。
格外美貌的女子总拥有格外的自信,而且楚墨的表现确实有点意思。
楚墨没承认也没否认,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漱了口,才淡淡反问道:“你么?”
就没了下文。
然后……朱槿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强烈的鄙视、蔑视、轻视。
好气哦。
朱槿道:“殿下既然已经吃完了饭,那槿娘就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她已经看见芸香芸禾在悄悄地朝她招手,估计是有什么事情。
楚墨正襟危坐,一身淡青色的衣衫让他就像学堂里……教书的先生。
没办法,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和学堂里学生并不像,学生并不会有他这样飘然不群的气质,虽然是个假象吧。
楚墨开口道:“就在本王身边坐着。”
于是朱槿就只能坐着。
楚墨又道:“面对着众人。”
朱槿就把侧坐的姿势改成了正坐。
她很快意识到楚墨的意图。
她这样一张脸摆在这里,实在就像个活招牌,原先看着楚墨吃完饭,又有些蠢蠢欲动的秀女们,一对上朱槿的脸,不自觉地就感觉自己矮了一头,本来这样的宴会,就是为了男女之间交流的,看的是什么?
第一眼当然是相貌。
遇见比自己美貌的女子,若是没点内涵或者家世撑着,那是不会轻易对上的。
当秀女们看见一个平日看起来长得还可以的女子走到楚墨面前说话,直接被旁边的朱槿衬得像个粗使丫头,便再也不敢凑上去了。
朱槿从桌上拿了糕点充饥:“殿下利用槿娘,利用得真是彻底。”
楚墨道:“娘子都吃了本王的糕点,还是莫要说什么了。”
朱槿:“……”
要不是她已经咽下去了一部分,信不信她给他吐出来。
芸香芸禾见着朱槿不像是立刻脱身的样子,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给外头来找朱槿的周文传句话。
——
楚砀拂袖而去,他不知道先前那样温柔善良的女子,如何就和他几乎没有交集的兄长交往甚密的样子,她是被迫的?还是两情相悦?
想到后一种可能,他的胸口就有些堵得慌。
宣华殿后便又是一个花园,楚砀往无人的地方走去,忽然飘飘荡荡地传来一阵歌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楚砀一愣,随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时值夏日,树林里群芳落尽,按理说是没有花朵的,但不知从何处,落下了一片片轻粉的花瓣,像一场虚幻轻柔的梦。
第127章 身世
花瓣中间,一个女子穿着轻纱衣裙,翩然起舞,她的衣袂被风飘起,似一只即将被吹走的蝴蝶,又仿佛要在一刻,要化作花瓣,随风散去。
她手上持着一支类似桃花的东西,一面起舞,一面唱得哀怨凄婉:“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桃花挡住她的半边脸颊,她如在桃花林中一般,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楚砀神情激动,上前一步,失声道:“母妃!”
那女子似乎受了惊一样,脚下的舞步一错,忽然就要摔倒了,楚砀下意识地去扶,她手上作为道具的桃花落了下去,露出她的面容。
她看上去肤色白皙,黛色的眉毛微短,眼睛被画得略圆,唇上胭脂并非常见的朱红色,而是更偏于粉色,一侧的脸上画了一支细短的花枝,在耳畔开出桃花来。
整个人乍一眼,就像是桃花化身的桃花小妖,有楚楚动人的稚嫩无辜之美。
楚砀的手却是一下子松开了:“是你?你不是母亲?”
于是那女子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她随即站起来行礼道:“拜见雍王殿下,臣女是秀女,名唤严珊,因为想着在晚宴上献舞,所以在此练习……”
“练习?”楚砀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也配跳《春江花月夜》?”
严珊脸上的神情一下僵住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楚砀道:“若是让本王在今晚的宴会上看见你跳这个,一定会把你的腿打断。”
随即转身离去。
留下严珊满脸不可置信,又是恐慌,又是无助。
为着这个曲子,她练了多久的唱歌,又练了多久的跳舞,结果,楚砀就给她这个反应?就这?
楚砀他母妃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就是在上次宫宴,去藏书阁的时候,就已经提起过的,皇帝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荒唐事,就是君娶臣妻,强行纳了忠勇侯的妾室。
妾室其实和通房不一样,大户人家正经纳妾,那也是要办酒席写文书的,忠勇侯这个妾室就是过了明路的,忠勇侯颇宠爱这个妾室,带着她去参加宫宴,结果就被皇帝看上了。
看上了就纳了,纳了也就算了,还在进宫一年后,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楚砀。
楚砀的“砀”不仅是有花纹的石头的意思,更是和“荡”同音,某种意义上,皇帝也觉得这是件荒唐事,但到底没有亏待了这个儿子,到年纪给他封了王,打发到外头去住了。
至于他那个母妃,据说极为擅长跳《春江花月夜》,多年前就死了。
她虽然觉得自己跳舞的底子未必及得上楚砀母妃,但胜在她场景布置好,妆容画得好啊,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了呢?
楚砀胸腔里的愤怒嫌恶还没有消退,就停下脚步,声音寒冷道:“偷听够了没有!出来!”
从枝繁叶茂的树后,缓缓走出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一身女官的服侍,上面的花纹有些玄妙,与朱槿身上的不同,她脚步过处,轻柔无声,却比方才严珊的刻意矫作要令人顺眼得多。
她款款一拜:“拜见雍王殿下。”
楚砀语带讥讽道:“你也是为了过来给本王背《春江花月夜》的?”
周文觉得自己当真是无妄之灾:“殿下若是发现了我,那也应该知道,我比殿下先到此处。我本来是在等人,结果听见了歌声,所以也就过来瞧瞧,实在不知道会撞见殿下。”
楚砀见她态度坦然,实在不像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女子,那个名叫严珊的女子,先前他身负重伤,在藏书阁的时候就曾见过她,彼时就觉得她不怀好意,所以打昏了她,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或许他该查查自己手下的人了。
楚砀不冷不热道:“本王一时情急,若是有冒犯女官的地方,还请女官见谅。”
周文拱手道:“殿下言重了。”
楚砀话锋一转:“不知女官是怎么知道本王就是雍王的?”
周文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道:“方才听见那个秀女如此唤殿下,所以……”
楚砀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今日之事,就请女官勿要外传了。”
周文应道:“谨遵殿下命令。”
正巧撞见这一幕的严珊一时间有些失神,随即在楚砀也离开后,仿佛就被抽空了一般倒了下去,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不可改变的吗……”
——
芸香过来找周文的时候,突然便看见了一个走过的身影,有些眼熟的样子,让她的脚步一下钉在了地上,而周文也正走出来,看见了她。
芸香道:“周姑娘,那是雍王殿下吗?”
周文点头道:“不错,”又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你家姑娘有什么事情见不了我吗?”
芸香犹自有些发愣,周文又问了一遍,她才道:“正是,我家姑娘那边被绊住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把话告诉姑娘,又怕周姑娘在此等待久了,便过来告知姑娘一声。”
周文有些失落,道:“那既然如此,我便改天再找你家姑娘吧,或者让你家姑娘有空来钦天监找我,也是一样的。”
芸香道:“今日劳烦姑娘白跑这一趟了,奴婢会把话告知我家姑娘的。”
——
朱槿往着楚墨的身边一坐,劝退秀女无数,却也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打量中,其中有些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一个秀女正在和自己今日相谈甚好的男子聊天,有些羞涩,也有些春心萌动的喜悦。
那男子一见了朱槿,目光便在她身上有些移不开了。
秀女见了便有些吃味:“我在闺中便听闻谢家公子的风流名声,想来也是个见过许多美人的,怎么也学那些人一样,见着个朱家槿娘就走不动道了?”
谢信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必然知道些什么,一时间又拿好话哄她,又打听朱槿是何人,他只听她自称“槿娘”,却连这个“槿”到底是那个字都不甚清楚。
那女子被他哄得高兴了,就也道:“难道你真的一点没听过吗?这样满京都有名的美人。”
谢信道:“不曾。”
秀女就道:“那尚书府的周文你总该知道的吧?”
谢信点头道:“这个倒是听闻过,但只是听过才名,却不知道她有美名……”他随即想到了什么:“这是……”
秀女点头道:“正是了,这是和周文并称‘双姝’的那个朱槿,永定伯家的,”又笑道:“这姑娘素来温文可亲的模样,前段时间却因为容貌太盛,被她陈家的那个未婚夫退了亲,这才入了宫,当了女官。”
谢信便有些沉思:“原来是这样……永定伯家的女儿……”
那秀女一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必定起了心思,道:“今日咱们也算是有交谈的情分,我且告诉你一声,你还是早早死了心的好,这京都能找出几个这样的美人来?连陈家都不敢娶,你还敢?何况永定伯家女儿不少,嫡女可就这么一个,她那个清河林家出身的母亲护她护得严实,连门都不怎么让她出,哪里就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