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悄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宜，您可以叫我小周。六月份刚入职，现在还在实习期。”

杨悄悄若有所思。孙晴前两天和她说公司又签了几个刚毕业的小演员，所以打算把艺人部分割一下，给她划出一个单独的艺人工作室，专门处理她的事务。

这个周宜看起来了解得还挺多的……

“你接着说，她们是怎么赚钱的？”

“比如您拍戏的时候，她们可能会众筹给剧组人员买礼物，参加节目的时候，也是给主持人还有工作人员买礼物，生日的时候，花钱买APP开屏、地铁广告、商场大屏等等送生日祝福，还可能卖一些和您相关的周边。按理来说这些都应该有明细，但是有些后援会根本不会公布，或者做假账，粉丝出的一部分钱就被他们自己花掉了。”

周宜顿了顿，见杨悄悄还在认真地看着她，又说：“大粉除了组织搞应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也是众多粉丝的精神领袖，比如您有什么新剧要上，他们会指导大家控评，铺广场，举报黑子，如果您出现了什么黑料，他们要组织大家把热搜顶掉，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一呼百应的。”

“几个别有用心的，加上一群无脑跟风的。”杨悄悄语气嘲讽。“最后一团乌烟瘴气。”

“悄悄，你也不用太担心。”公关部的部门总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粉丝做了什么，只要别闹得太大，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得了，你要是硬要管，断了人家财路，他们可以换个明星继续捞钱，还有可能反咬我们一口，得不偿失。”

“可这是我的粉丝……”

“你的粉丝就是你的责任了？你们又不是老师和学生。还有，你也别把粉丝想得那么单纯，好像他们只是因为喜欢你本人才追随你，对他们动了真感情，怕是你以后要伤心的。”

杨悄悄露出错愕的表情，而公关部总监已经开始安排工作，她不便久留，离开了公关部的办公区。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追随呢？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她点开了那个新后援会的微博账号，发现他们最近发的一条微博晒的是她的精修机场照片，一群粉丝在评论区里夸奖她，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思来想去，她最后只是自己发了条微博，叮嘱粉丝不要再接送机，只关注她的作品就可以。

新后援会目前也没做出来什么圈钱的事情，她没必要敲打。

但杨悄悄没想到风波不久后就到来了。

《恋爱的可能》第二期的内容是第一场约会，杨悄悄和朱寰宇一起，很多观众都觉得他们登对，而第三期内容是别墅居家日常，经过节目组的刻意剪辑，白鹂对杨悄悄的敌意看起来很是明显。

于是一些杨悄悄的粉丝跑到白鹂的微博下骂她，杨悄悄赶紧发微博解释，说她和白鹂只是有过一点儿小误会，平时关系很好。

她本以为事情这样就过去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就有自称是白鹂同事的人爆料了他们的微信聊天内容，是白鹂吐槽杨悄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说了不喜欢朱寰宇，却还和他眉来眼去。

杨悄悄愣了一下，点开图片，发现日期是大半个月之前。

那时候白鹂对自己有意见，她也是知道的，后来不是说开了吗？

白鹂发了条微博道歉，称当初对杨悄悄有误解，其实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希望大家原谅她的一时莽撞。

但是她的表态显然没能服众，更多的人打着杨悄悄粉丝的名义声讨她，多难听的话都有。

杨悄悄给白鹂打了个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对面的哭声。

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认识白鹂两辈子，她都没有听过她哭，她明明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悄悄，对不起。现在我连工作都没了，能不能让你的粉丝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杨悄悄很是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儿？工作怎么会丢？”

“每天都有人打我们健身房的电话，不是骂我，就是要求开除我，后来经理受不了，就把我解雇了。”

杨悄悄心一沉，又问：“聊天记录是谁泄露出来的？真是你的同事？”

“我的前同事……就是说过你们坏话的那个，我把她当朋友，结果被她摆了一道。本来我就快升任店长了，现在我被辞退，换成了她上位。”

杨悄悄瞠目结舌。

“对不起，悄悄，我那时候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但我后来也明白是自己被嫉妒蒙蔽了……”

她听着白鹂抽抽噎噎的道歉，打断她：“好啦，我不怨你，之前不是也道过歉了，我早就原谅你了呀。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的。”

“算了，悄悄，就、就当我活该吧，她们骂一骂，出出气也就过了，你之前已经帮我说过话了，谢谢你。”

杨悄悄又安慰了一下白鹂，接着联系盛妍，想问她能不能一起帮白鹂说说话，结果电话打不通，微信消息两个小时以后才回，盛妍说：宝贝，粉丝骂她，和你和我都没什么关系，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就过去了，何必自找麻烦呢？

摆明了不想管这件事情。

杨悄悄本来就没报太大希望，得知这个消息也没有太意外。她编辑了一下，又发出一条微博。

杨悄悄V：再好的朋友也可能会产生口角，我和白鹂姐共同相处了一个月，有过对彼此的误解，但后来解除了误会。她是我一直都很欣赏的人，希望我的粉丝不要对她产生误解，更不要干扰她的正常生活，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以免承担法律责任。

她微博发出去还没有五分钟，就接到了孙晴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杨悄悄，你疯了吗？”

杨悄悄一下子紧张起来。“孙姐，孙姐，消消气，慢点儿说，别动了胎气！”

孙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