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晴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发微博之前为什么不能好好想想？放眼整个娱乐圈，你见过谁像你一样，不仅不维护粉丝，还帮着别人威胁他们？你是圣母吗杨雯依？别人挨不挨骂关你什么事儿？又不是你骂的，你还要管到太平洋去？”

杨悄悄挨了孙晴劈头盖脸一顿骂，语气更加低声下气。“别生气别生气，你听我和你解释。首先吧，这件事肯定不是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毕竟是我的粉丝骂了人，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他们为什么骂人？不还是为了维护你？你不领情还教训他们，你知道你发完微博以后掉了多少粉了吗？还有，你以为骂那个白鹂的都是你的粉丝吗？有的是顶着粉丝名义搅混水的，为的就是给你泼脏水。”

“所以我才要把脏水洗清呀。”杨悄悄声音轻快。“我把态度摆明了，至少真心喜欢我的人会认真听我的话，明白应该怎么做，至于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继续网暴别人的人，就再也没办法打着爱我的旗号做事情了。孙姐，你不觉得这种粉丝有比没有还可怕吗？她们今天可以因为一个普通人仅仅说过我几句坏话，就网暴她到失去工作，明天就可以因为别的芝麻大小的事情网暴其他人，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狂热的黑粉可怕，狂热的粉丝难道就不可怕吗？只不过一个向内，一个向外而已。如果我仅仅因为火烧不到自己头上，就纵容拥护我的人去烧别人，听着别人的哀嚎，难道我就真的问心无愧吗？更何况，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引火烧身啊。”

“不是还没到这一天？你这么着急赶粉，就不怕你连火到影响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防患于未然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真到那一步就晚了。”杨悄悄听到孙晴的语气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再接再厉道：“孙姐，这和我当初约束后援会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您当时觉得我做得不错，现在怎么就理解不了了呢？”

“我就是担心你太傻了，你不是救世主，管不了这么多人。没有哪个艺人是给粉丝当老师的，你想想看，学生时代有几个学生喜欢老师？不都是一听到大道理就觉得对方啰啰嗦嗦，让人头疼？而且，你知道白鹂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因为你和她相处得久，你的粉丝不知道，他们看见的是你被她甩脸色，还被她吐槽，这种情况下你要他们怎么宽容大度？换作是你喜欢的人受了委屈，你不会想替她主持公道吗？你这样很容易伤了他们的心，以后你真的被欺负，没有人帮你说话可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嘛，孙姐会保护我的！”杨悄悄拖长声音撒娇。

孙晴绷不住笑了。“小丫头，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给你粉丝撒娇去，别让他们都跑了。不然没人找你演戏你哭都哭不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我开个直播解释一下。”杨悄悄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让这件事情成为我的黑点的。”

她挂了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也对自己的莽撞感到有些无奈。但就像一个差点儿溺水而死的人看到有人在河边走会不自觉为他担惊受怕一样，作为一个网络暴力的受害者，她太害怕自己的朋友也经历同样的遭遇了，那种渗透进生活，无孔不入的恶意，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哪怕她阻止不了所有的网络暴力，但至少不能因她而起，她希望自己的粉丝能够心怀善良，不要做无脑的网络喷子。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看起来温柔的妆容，眼尾的粉色眼影让她的桃花眼更加缱绻，惹人怜爱，还坐在床上打开摄像头进行测试，力求让自己显得没有任何攻击力。

然后她在微博上发了一个预告，说半个小时之后会开直播解释这件事情，评论区马上涌现一群网友，有说要等着她的，也有辱骂她的，杨悄悄发现自己对于那些辱骂，越来越不在意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身边的人，给了她足够的爱和信心，让她能够正视自己并没有别人所说的那样不堪。

正想到这里，舒洌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喂？”她接起来，有些迷惑。“怎么了？”

“刚才看到你的微博，说要开直播，用不用我帮忙？”

“帮我什么？”

“写稿子。我可以想办法让这件事情对你的损失达到最小。”

“你是不是也想说我之前发的微博太莽撞啦？”杨悄悄笑着说：“都开始想办法帮我公关了。”

“别说我了，公关部也在头疼，我刚才去了一趟，你知道她们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杨悄悄还真的有点儿好奇。

舒洌故意捏着鼻子说话：“哎呀，洗砚大大你好不容易金盆洗手，不喷网友了，现在可好，后继有人了，您过来是不是来巡视成果的？这乱世如您所愿？”

杨悄悄捧腹大笑。“哈哈哈，公关部都是人才！”

“所以……需不需要我？最佳公关为你随时待命。”

“不需要，我才不当虚假的传声筒，再说了，我都打算开直播了，如果我在念稿子，你觉得网友会看不出来吗？我只是想和我的粉丝交流一下，我知道我能说什么，不会惹麻烦的，你和公关部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好，你也不用紧张，他们已经撸起袖子下场，开始帮你说话了。就算你一会儿说错了什么，公关部也能帮你把黑的洗成白的。”

杨悄悄又笑。“老板，你也太纵容手底下的艺人了，我要是说明天我就要收购青之砚呢？”

“收购青之砚有点儿困难。不过你可以走捷径。”

“什么？”

“收购青之砚的老板。”

“啧，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我告诉你，我现在可熟悉你的套路了，以后你休想轻易骗到我。”

“悄悄。”舒洌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嗯？”

“你很勇敢，谢谢你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