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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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蒋建龙去捡拾枯木后,船舱里又只剩下了李素云一个人,她在无聊的等待中,不禁又打开了装有企鹅肉躯的行李箱,她随意的看了一下之后,发现企鹅的瘦肉部分有点像鸡,鸭肉,而肥肉部分又像猪肉。她看过之后,又将行李箱关上。此时,她内心感到一丝邪恶感,不过在饥饿面前,她又感觉自己完全成了大自然所有动物中的一员,所有的思想都被人性中最基本的欲望和本能所替代驱使。
没过多久,蒋建龙抱着一大堆枯木回来了,他们生起火堆,把企鹅肉用两根光滑的木根串起,然后两人面对面开始围着火堆烤企鹅。烤了半个小时后,企鹅的肥肉开始溢出油汁,瘦肉的色泽酱红而又显现出脆嫩,此时李素云突然想到了自己曾读到的一首诗,她不禁开口背诵道:“严冬烤肉味堪饕,大酒缸前围一遭。火炙最宜生嗜嫩,雪天争得醉烧刀。”
蒋建龙听见后问:“这是谁的诗?”
李素云说:“晚清的诗人写的,不知道名字,我以前读这首诗感觉特别有韵味,就背下来了。”
蒋建龙说:“这首诗与我们现在的环境写得倒很贴切。”
蒋建龙接着尝了一口烤好的企鹅肉,李素云伸长着脖子望着蒋建龙吃下企鹅肉后,不禁问道:“企鹅肉是什么味道?”
蒋建龙说:“口感上有点像鸭肉,味道上又有点像牛肉。”
随后李素云也适当性的咬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是自己之前从未尝到的一种味道,正如蒋建龙所言,口感上有点像鸭肉,味道上又有点像牛肉。
两人慢慢的习惯了这味道之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李素云一边吃一边问道:“我们这是杀生吗?杀了它,现在又吃了它,这让我内心多少有点罪恶感。”
蒋建龙说:“所有的生物都将面临生死,我们现在既然已经落难至此,唯有求生是一切的生存法则。”
蒋建龙咬了一口企鹅肉之后,又继续说道:“说到生死,我倒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差一点就让我没命了,这件事情回想起来,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感觉到怕怕的。”
李素云一边吃,一边惊讶的说:“是吗!”
蒋建龙放下手中的企鹅肉,开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四年前的八月份,那年,我从杭州回来后,一直在休假,八月份正是天气炎热难耐的季节,呆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一天除了用wife上上网,吃吃西瓜,吹吹空调也没什么事做,过着有些觉得颓废,有些人觉得是享受的生活,但那些天,每当到了下午六点钟,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都会去滨江公园在接近市财政局那段湘江水域游泳。每次去,我也都会带上一个跟小孩玩的普通汽球一样大小,用长长的带子拴着,人们俗称“跟屁虫”的一种水上救生用具。一般下水,我很少真正用到它,只是纯粹的出于安全考虑,每次下水前,我都会习惯性的带上它,把带子系在腰上,我在水中游到那里,因为有带子牵引着,浮球就会跟着我去那里。我从没想过,这个在关键时刻能救我命的东西,还能制造出大麻烦。”
李素云也停止了咀嚼,开始听蒋建龙认真的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蒋建龙继续说:“那一天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我先来到江边脱了衣裤,身上只留有一件四角平裤遮体,然后把拴了跟屁虫的带子系上腰肩上,试了试水温,就一头跳进了湘江,往江中心游去。
此时在潇湘平湖游泳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都集中在靠下游的滨江游乐园那段,而在上游,我所在的市财政局这段根本没什么人,游到江中心的更是廖廖无几,而我看中的就是这里人很少,水更清澈。但如果从安全因素来考虑,是极不理智的。当我游到江中心时,周围没有一个人,当时我觉得还有一点气力,索性又直接游到了对岸,长丰集团那边去了,游到长丰集团时,我已全身无力,想想还要往回游,心里开始犯难,但没办法,衣服还在市财政局那边,在长丰集团江岸边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我又开始往回游,只游了几分钟,就怎么也游不动了,但此时离市财政局的岸边还有一大半的距离,于是我气喘吁吁的整个人都扒在了浮球上,我依靠浮球的浮力用双手慢慢往前划,划了几分钟,我开始恢复了一些体力,但这样划行的速度很慢,人在江面上几乎没怎么动,而且为了鼻子不误吸入水,头一直半仰着,脖子变的酸麻起来,随即我想起了自己曾看见有人将浮球按进水里,坐上去,用双手划行的动作,我也想试着换成那个动作,但那浮球的浮力太大,我试了好几次,每次用双手将它按压下去,屁股还没坐上去,双手稍不用力,它就会立刻从江水里浮上来。我已不记得试了多少次,只记得当我最后一次想要完成这个动作时,我身体与浮球连着的那根长长的的带子,在我手脚不停的在水下摆动的过程中,不经意间,把我的左手与左脚绑在了一起。但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因为我还有一只右手,可以抓在浮球一处系着带子的把手上,虽然不能游泳跟踩水了,但我还是可以靠着浮球的浮力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江底,期间有个老年人也系了一个跟屁虫在离我几十米远的地游过,我却没有及时的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我只是在冷静的思索,怎么把绑住左手与左脚的带子给解开,而远远低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我刚开始试着利用左手与左脚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空隙的机会,想用左手把带子从左脚拿开,我摸索了很久,感觉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可每次当我用左手把带子拉到快接近左脚趾头时,身体似乎达到了某种极限,不自觉的反射回来,就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引诱着我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