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深处有余温
作者:捡鱼 | 分类:现言 | 字数:3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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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和你不一样”
肖焕新小学到初中那会儿,常因为肖永明那些龌龊的风流事被班里的同学欺负孤立。
有的人说他父亲表面上是开建筑公司的,其实真正的的主业开妓院的,里面妓女都是他亲自测试过的,传着传着还说肖焕新的妈妈也是里面坐台的小姐,不过是因为怀了肖焕新才得以改头换面,登堂入室。
千万不要小看有的初中生,他们说话的尺度和粗鄙让很多成年人都瞠目结舌。
肖焕新在愤怒中暴揍了那个用污言秽语侮辱夏蓝橙的男生,当时如果不是别人拉着,他打死那个人的心情都有。
可是肖永明的所有行为一直在为那些流言蜚语推波助澜,每次学校开家长会,肖永明都是带着不同的女人去参加,每个女人都很漂亮性感,浓妆艳抹。
好像别人侮辱他家什么,肖永明就可以心有灵犀似的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肖永明总是在竭尽全力告诉世人,你们说的、骂的、传的都是真的。
直到上了高中,颜值即正义的时代,没有人再去在乎肖焕新的家庭和背景。
他摇身一变成了大受欢迎的万人迷,教室里的垃圾桶总装满了他拆都没拆就扔掉的情书,男生们喜欢约着他去打球。
这世界真是可笑,说踩你就踩你,一抽风想讨好你就讨好你,可是他已经不能原谅这个世界了。
肖焕新送肖永明回别墅时,他站在外面一点也不想进去,每次噩梦的场景都是在这里。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可怕到肖永明和夏蓝橙一离婚他就哭着要去爷爷奶奶家,那里虽然并不豪华,但他住得很安心。
离开后他再没有回来过,这是第一次。
这是一栋德式建筑风的别墅,据说当时是按照他妈妈喜欢的风格设计的。
简洁对称突显沉稳,各房间都为端正的四方形,功能的空间划分和位置布局体现德国式的严谨。
肖永明伏在肖焕新背上,肖焕新在纠结要不要进去,能不能把他直接放门口等他酒醒自己进去。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肖永明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还是让他的心微微软了一下。
越往里面走,肖焕新的心就崩得越紧,越惶恐不安。
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嘶吼声,玻璃的破碎声,手机砸到墙上的声音,相框四分五裂的声音。
夏蓝橙凌乱的头发,肖永明装满红血丝的双眼,躺着地上脏兮兮的白衬衫,永远站不起来的垃圾桶,无处下脚的客厅。
锁着房门躲在卧室里瑟瑟发抖的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的自己。
那些令他毛骨悚然,胆寒发竖的记忆还是要重新面对了吗?
肖焕新在肖永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往了屋里扫了一眼,好陌生。
垃圾桶是站着的,没有躺在红酒里的碎玻璃渣,没有凌乱不堪的白衬衫。
屋里的一切文雅精巧又不乏舒适,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红木地板,水晶吊灯,中间放着长方形的大理石几案,沙发的正前方,摆着一套高档功放和液晶屏的电视机,沙发后面的墙壁上嵌着酒柜,里面放着各种名酒。
屋里的一切没有换过,只是他们的命运和姿态变了。
随着夏蓝橙和肖焕新的离开,这里的一切终于回归了该有样子。
肖焕新驮着肖永明上了二楼,把他放在床上,脱了鞋,掖了掖被子把他盖好。
“新新,你真的一点也不像我,谢谢你,还愿意怜悯我。”肖焕新走到卧室门口时听到了肖永明开口。
肖焕新脚下一滞,淡淡地说:“我很庆幸,我和你不一样。”
他在关门声中离开。
肖永明好像被人强行安了颗心,有了正常父亲该有的柔软,在黑暗中带着愧疚哭了出来。
叶浩然生日,带着几个朋友和1631的四只在学校外面开了个KTV大包厢。
桌上放着一个色彩缤纷的彩虹慕斯蛋糕。
本来妹妹叶知秋想去给叶浩然订蛋糕的,但叶浩然说蛋糕他早就看好了,坚持要自己订。
看到彩虹蛋糕时1631三只都明白了其中的暗意,纷纷看向涂醉玉。
涂醉玉除了尴尬地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蛋糕真不是她挑的,她不可能按着自己的喜好去给别人买蛋糕吧。
站在涂醉玉对面的肖焕新看着蛋糕发了愣,这么色泽诱人的蛋糕,他反而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
唱完生日歌,许了愿,切了蛋糕,开启了狂欢。
肖焕新埋着头独自灌酒,其他人在玩游戏斗酒。
叶浩然拉着涂醉玉去点歌:“醉玉,来,点一首歌咱俩合唱。”
涂醉玉有点没底气地说:“别人都说我唱歌很难听诶。”
叶浩然笑了笑说:“来我先给你点一首,你先练练嗓子。”
叶浩然给她点了一首《画心》,这首歌还挺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涂醉玉清了清嗓子,想借着别人的歌唱出自己的故事。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涂醉玉唱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破音又不在调上,她恨不得压缩个迷你版的张靓颖放在嗓子里,让她替自己唱出来。
叶浩然:“……”
涂醉玉完全唱出了一只尖叫鸡的效果。
涂醉玉的声音入耳,正含着玻璃杯的M型微笑唇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把酒一饮而尽。
涂醉玉的歌声真是下酒。
涂醉玉还没问叶浩然怎么样,他就主动点评了一下:“嗯,我这么一听才发现,他们说的真没错,你还是别唱了,除非你的声音可以被打上马赛克。”
涂醉玉:“……”
涂醉玉又被叶浩然拉着去玩儿杀人游戏。
涂醉玉酒量差一喝酒反射弧比绿皮火车还慢,总是输,总是在喝酒。
喝酒也不上心,杯子都分不清,总是拿错放在一旁的叶浩然的杯子。
肖焕新的轮廓在调节气氛的五彩灯光中忽明忽暗。
他的眼眸一直没有离开过涂醉玉的拿酒杯的手。
涂醉玉已经喝错三次了,肖焕新实在看不下去,从果盘里摘了一颗黑葡萄放在她酒杯里做标记。
涂醉玉没有注意他的动作,肖焕新拍了拍她说:“记住,这个才是你的杯子。”
环境太吵太嘈杂涂醉玉没听清他说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沉在自己杯底的那粒黑葡萄,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肖焕新。
她以为肖焕新要给她临时制造一杯残次的“葡萄酒”。
看着涂醉玉一脸不解的神色,肖焕新想起她这人耳朵不怎么好使,直接伸手拦腰把她一把搂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有葡萄的那个,才是你的杯子,不要再拿错了,记住了吗?”
涂醉玉被他说话的气息吹得有些苏痒,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肖焕新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大手,涂醉玉这才回神点点头,又转身回去加入游戏。
涂醉玉这人玩游戏是真不行,没一会儿肖焕新又听到一群人冲着涂醉玉起哄:“喝!喝!喝!”
涂醉玉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下,酒喝完的那一刻她的心“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她顺便把肖焕新的“标记”给切割下肚了。
肖焕新在朦胧的灯光中偏着头静静地看着涂醉玉,真有出息,喝个酒还得嚼两下。
涂醉玉心虚得厉害:“好啦好啦,我死了,去个洗手间。”
涂醉玉从洗手间出来,忽然感觉手腕一吃疼被一只大手拽着往前走。
肖焕新把她按在一面墙上,双手撑在墙上困住了她,涂醉玉以为会被强吻。
然而,并没有。
肖焕新微微俯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了涂醉玉的额头上,好像在用额头对她诉说着千言万语。
涂醉玉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我吃醋了,醉玉,一直都在吃醋,动不动就吃醋,原来我真的很喜欢吃醋。”肖焕新的声音低沉嘶哑又压抑。
他带着酒味儿的气息铺在她的鼻尖,涂醉玉的脸烧了起来,很烫。
涂醉玉看着近在迟尺的脸庞,凌厉的面部线条,流线完美的轮廓,还有总是似笑非笑的M型微笑唇。
他身上的酒气太过浓烈,涂醉玉一度认为是他喝醉了,也许明天一醒来,一切又将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者都不用等到明天,今晚酒醒后他就会一掌将她推出数丈之远。
肖焕新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我生病了,你不要问我什么病,但我会去努力地去看医生,我会乖乖地听医生的话,你等等我好吗?”
肖焕新不希望把自己的缺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最介意的人面前,无法开口告诉她,他有情感障碍。
他的情感世界里一直埋着一颗肿瘤,但现在为了一个人,他愿意四处求医,开刀切除。
涂醉玉的心从迷离中瞬间清醒,然后停滞了一下,她低低弱弱地问:“肖焕新,你会死吗?”
肖焕新抿着唇笑了,一把抱住她,把纤细的人深深地揣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发。
“不会的,醉玉,我就是灵魂被上帝撕裂了,我会努力地缝补起来,把一个完完整整的肖焕新交到你手里。”肖焕新是吻着她的发说的。
头顶低沉悦耳的声音几乎融化了她。
至于肖焕新不想说的,涂醉玉没有问,他让她等她这就够了,总不再是无望的追逐和等待。
两人回到包厢时,叶浩然看了涂醉玉一眼说:“唉,我还是觉得跟醉玉好玩儿。”
涂醉玉把自己的酒杯拿到了另外一张桌上,一边伸手去果盘里摘颗葡萄一边说:“我都死了,你才说想跟我玩,是不是玩不起啊,兄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