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辰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来到门外，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千夜有些疑惑地回头：“怎么了，苏南辰？”

“没什么。”苏南辰顿了顿，若有所思了片刻，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办法理解你？”

“……”

千夜一愣，眼光闪烁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法的？

千夜没敢多说什么，只是支吾了一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多心。”

“哦，是吗。”

苏南辰淡淡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千夜有点心虚地点点头：“是啊，是你想多了。”

“唔。”

苏南辰也不反驳，只是牵起千夜的手，沉默地再次往前走去。

他的反应还挺淡定。

只是和他比起来，千夜就没那么能淡定了。

她几次偷偷抬头看向苏南辰，想要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千夜始终都没能看出任何。

其实何止是苏南辰无法理解她，她自己也没有办法理解苏南辰。

她和苏南辰之间，仿佛隔着高山和大海。

而天堑，注定是不能被填平的。

……

回到酒店，千夜把自己扔到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翻来覆去、足足烙了半个晚上的烧饼，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千夜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问：“请问，你是？”

“千夜小姐你好，这是苏氏总经办的电话。”电话里的男声是沈约，“苏总让我告诉您，周末有一场关于电影艺术的展览。”

有展览，然后呢？

千夜有点不明白苏南辰的想法：“这个展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

电话那边，沈约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本来还以为，苏南辰是事先跟千夜说好之后，才有了这一出。谁知苏南辰……他居然根本就没跟千夜说什么？

“咳咳。”沈约避重就轻地咳嗽一声，“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让苏总亲自和您说比较好。我这边还有事，那么，千夜小姐……”

说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沈约有点懊恼地叹了口气，转头去找苏南辰。

来到苏南辰的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苏南辰声线低沉的声音：“进来！”

沈约推门走了进去。

苏南辰连头都没抬，直接冷冷地问他：“怎么，有事？”

“是。”沈约壮着胆子点点头，“就是，关于电影艺术展的事……”

一提到艺术展，苏南辰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仿佛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小秘密，被沈约给撞见了。

他顿了顿，冷笑：“你最好言之有物一点。不然……呵。”

尽管他没把话说完，但沈约也不难体会，苏南辰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咕咚。

沈约吞了吞唾沫，一时间忽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把实话给说出来。

然而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顶着苏南辰如要杀人的眼光，沈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是这样的，苏总。千夜小姐她，是不是不知道您举办这场电影艺术展的目的？”

苏南辰身上冷冽的气场更甚，沉声问：“她知不知道，和你有关吗？”

沈约看着苏南辰的表现，只觉得迷幻。

可能苏南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像是个护着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大孩子。

苏南辰这辈子，可能都没露出过如此幼稚的一面。

沈约有点想笑。可他也知道，一旦他真笑了，那他也就完了。

“咳咳。是，千夜小姐的事情，的确跟我没关系。”他硬着头皮咳嗽一声，“但是苏总，千夜小姐跟您，是有关系的吧？”

苏南辰不假思索地承认：“她和我当然有关系。”

哎呀。

这承认的麻利劲儿，简直让人没眼看。

沈约在心底默默吐槽一下，苦口婆心道：“苏总啊，送礼物不能不留名。您要是连个名字都不留，还怎么让千小姐知道您对她有多好呢？”

苏南辰皱眉，有些不悦：“我为她举办艺术展，本来就不是为了让她觉得我有多好。”

他想要的不过是千夜开心，仅此而已。

沈约大概明白苏南辰的意思，却也觉得苏南辰的想法有些惨不忍睹。

他默默地扭过了脸去，简直有些不忍直视：“苏总，那我换个说法吧。如果千小姐误认为这个电影展是什么其他人帮忙举办的，从而对其他人产生了感激之类的情绪，那您要怎么办？”

苏南辰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这样做！”

“不不，苏总，我想说的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沈约解释，“我是说，您出工出力做了一件事，到底要不要让人记住您好处的问题。”

苏南辰沉默了。

他冷冷地看了沈约一眼：“你的意思，我懂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好的，苏总。”

沈约松了口气，转身出了苏南辰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出去。

至于接下来苏南辰要怎么做、做什么，就不是他身为总裁总助，所能左右的了。

沈约离开之后，苏南辰盯着房门许久，微微蹙眉。

不可否认的是，沈约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

他静了静，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工程承包商，是么？”苏南辰沉声，“关于电影艺术展，我希望你在先前方案的基础上，增加以下的这些设计。”

……

两天后，电影艺术展如期召开。

千月站在穿衣镜前头，换上慕容离最新为自己定做的礼服长裙，左照照右照照。

杜美丽为她拿来首饰戴上，衷心夸赞：“我女儿真美，穿什么都美。”

“妈。”千月并没有被杜美丽的夸奖打动，而是声音发冷，“我听说，马特·弗雷导演今天也会参加这个电影展。”

杜美丽有些诧异：“他居然也会来？”

“对。听说这场电影展，是有人为他特地召开的。”千月眯起眼睛，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所以我在电影展里，一定能见到他。”

杜美丽点头：“女儿，你得好好表现。”

“我知道。”千月沉声，“我长得这么美，一定可以成功打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