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张扬，张扬对此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否定，他现在的脑子比辰曦还要空白，所以现在决定权就在辰曦手里。

张扬甚至要自暴自弃，老老实实找个班上，就如此草率的过完这辈子算了。

在现在的张扬身上，辰曦看到了前不久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就是这般空洞、阴霾、没有任何思想的行尸走肉。

唯一不同的是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候还有一缕晚霞残存，至少不会让全世界都变得虚无缥缈，而张扬没有，他现在就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中。

辰曦不想放弃扬风水果超市，就算最后注定要关门大吉他也想垂死挣扎一下，也许自己可以力挽狂澜，也许可以在张扬黑暗的世界中点亮一座灯塔，指引他找到前路。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吧。”

辰曦坚定了决心，告别了张扬的家。

入夜，辰曦晚饭都没有吃就在房间内编写详细的方案，也许是急于求成，导致开始的几个版本思路都不够清晰。

辰曦有些气馁，萌生了逃避的想法，但是皖霞的电话暂时阻止了他。

“这个点我打电话给你不会打扰你休息吧？”皖霞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辰曦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说实话，他现在真的需要和皖霞谈谈。

“你在准备明天的方案吗？”皖霞问。

“嗯。”辰曦点点头，看着电脑上只有一点点的内容，不免变得不安，“我似乎没办法说服别人把广告资源给我。”

“缺什么呢？”皖霞又问。

“缺……缺点实力吧。扬风水果超市刚刚起步，没有那么大的体量。说实话，我都有点想放弃了，甚至可以想象明天陶然他爸看到我的方案会有多失望。”

“还没去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有些事不是非得到最后才能知道是怎么样的结果。唉，如果我是惠乐超市的老板就好，这个计划肯定会成功。”

“是么，惠乐为什么会成功呢？”

“他们有资本啊，全国连锁，客流量多猛。”

“嗯……那他们为什么不用你这个方案把某些成本节约掉呢？”

“额……”

这个问题让辰曦语塞，可以肯定的是，辰曦绝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个方案的人，世界上聪明的人那么多，辰曦又怎么敢说自己的想法绝世无双呢？

既然惠乐也想得到这个办法，或者说全国那么多连锁超市都想得到这个办法，他们为何不用呢？

“想明白了吗？”皖霞知道辰曦已经深入思考了，也许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那你有底气了吗？”

“我……不好说。”

“看来你还需要一点鼓励。”皖霞甜甜一笑，轻声道，“你其实是个很温柔、很好的男人呀。”

“……”

皖霞的话就像暖阳落在辰曦的心里，让原本阴郁的心房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辰曦顿了顿，又不由得笑了，“废话，我可是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本就是爱与正义的化身，肯定温柔啦。”

“是是是，那你是不是应该准备好材料，应对明天的会面了呢？”

“嗯，确实应该准备一下了。”

挂了电话之后，辰曦去楼下拿了一罐冰可乐，猛喝两口，提神醒脑。

“加油，辰曦！力挽狂澜的时候到了。”

辰曦拍了拍自己的脸，给予自己鼓励，随后十根手指就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起来，一时间，自己的思路就明晰了。

时间悄然过去，辰曦写好了方案，重新检查了三遍，方才疲惫的趴在桌上休息。看了看手机，发现皖霞和向鱼都有发消息过来。

皖霞说她要睡了，且告诉辰曦明天会和他一起去市区，陪伴是最好的镇定剂。辰曦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原本皖霞是来旅游度假的，结果几乎全帮她操心超市的存活问题了。

如果可以，辰曦还是希望皖霞多出去看看风景，自己放松一下心情。当然，现在可能皖霞也没有去看风景的心情了，只能等以后吧。

辰曦没有拒绝皖霞的好意，回了一句晚安。

向鱼的消息则是透露了一些陶然父亲的喜好，这些当然是陶然告诉她的并且希望她可以转达给辰曦。

辰曦很感激陶然和向鱼的帮助，向鱼是自己的好朋友，陶然也是，二人都是很好的人，在辰曦心里，他们是天作之合。

辰曦回复了感谢，向鱼应该是睡了，所以就没有回复。

辰曦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无法入眠，他不断在脑海里模拟明天面对陶然父亲时应该怎么开场，然后如何详细说明自己的计划。

这些辰曦已经很清晰的设计好了，希望明天可以马到成功。

……

次日，风和日丽，辰曦坐在皖霞的副驾驶位，二人跟在陶然的雪佛兰后面，向市区疾驰而去。

“紧张吗？”皖霞笑问。

“能不紧张吗？”辰曦揉着手，可以感受到手心的潮湿，还能感受到双脚在微微颤抖，“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当面谈生意，如果失败了，对我打击还是挺大的。”

“不要总是想着会失败嘛，要想着如何走向成功，要有自信，知道吗？”

“嗨，你总是安慰我，就不怕我迷路吗？”辰曦开玩笑道。

“你已经迷路了。”皖霞一语道破辰曦内心的脆弱，这让辰曦愣住了，而皖霞则是笑了笑，露出淡淡的小酒窝，“在我心里，你真的是个很有潜力的人，你会呵护人，会有很多创意，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要用尽全力走向成功。作为朋友，如果你成功了，我也会很开心的，或者说，不虚此行。就当是为了让我开开心心的回广州，你也要努力谈下这笔生意呀。”

“……嗯。”

辰曦很是动容，在皖霞的星眸中，他看到了很多的信任。她取名为晚霞，也许并非是风景落尽的寓意，更像是不愿向黑暗屈服的倔强。

她真的很像动人的晚霞，美丽、多彩、温暖……

辰曦又想起了云端的神女，会忍不住把那位站在云端、身着七彩云裳、拥有光辉羽翼的神女想象成皖霞的模样，这也让梦中那位神女愈发的清晰起来，不再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