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你干嘛？”

莉莉可丝感觉屁股连同身上的伤口一同疼痛神经，刚不解的抱怨，却发现门口的苏默消失了。

而那个主教依旧站在台上，肉球也没有任何变化。

“苏默呢？”

莉莉可丝迅速站起，看起来并没有因伤势而影响到行动。

主教摇摇头，慈祥笑道：“哈哈，我还以为，这些伤能影响到你呢。”

“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莉莉可丝咬着牙，紧握拳头，“虽然真的很痛，但还没到不能行动那步。”

“你很诚实，在不涉及自我生命时，也很善良。”

主教闭上了眼，诚挚邀请道：

“找一个地方坐下吧，你仍受着未知的影响，并且带有不少伤，我想，我们没有动手的必要。”

莉莉可丝只是望了一眼身后的外界，发现竟无一人围观，出奇的安静。

“结界？”她反问一句，“苏默呢？”

“他的处境与你相同，但结局却不会一样。”主教话说到一半，突然改变方向：

“莉莉可丝.辛德森，不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你的实力都不是几人之中最强的，但你的非凡知识，却远胜其余的人。”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中两人来自伊甸园，一人受困于这天地难以触及非凡，一人被裁决所束缚。”

“你能窥探记忆，是那个家族的人吗？”莉莉可丝靠在拱门上，眼神中溢散寒意。

“听听，家族，多么落后的词语，时至今日，你竟还天真的以为那些家族能够复兴。”

主教嗤笑道，用漆黑的手挡住眼，再放下时，空洞眼眶中已然被一双金眸填充。

“认识吗？”

“辛德森家族失踪过不少人，但在提苏附近失踪的，恐怕只有查理那个混小子了。”莉莉可丝推测道，对于这个主教的身份感到扑朔迷离。

主教满意的点点头，一双金眸中透露着高傲：“查理.辛德森，这是我，辛德森家族中唯一一个到达序列顶端的超凡者。”

“他可不是个老头。”莉莉可丝压抑心口，神色复杂。

“我不只是查理.辛德森。”主教和蔼半笑，双手撑在桌上，

“我一直待在这座教堂附近，但我却去过提苏，去过兰多，去过克里斯特林，也与巨龙共同埋葬珍宝，和血族同饮兽血。”

在他的话中，莉莉可丝感到了一种无可比拟的高傲，仿佛对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她正要询问，主教却没有要停口的意思：

“我了解你，也尊重你，所以我并没有窥探你的记忆，但不难猜出，此刻，你或许想问，我是谁？我为什么放任一切不管？”

“莉莉可丝，我是查理.辛德森，一个被污染的、囚禁的可悲魂灵，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或者我们，是千百个魂灵共同组成的个体，最开始，只有强者才能引起我的注意，不过现在，相比于那些强者的记忆，我更喜欢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某些被遗忘的真相，或者懦弱的选择，莉莉可丝，我是查理，是与你同一辈的可怜鬼，不幸遇到了刚在提苏扎根的裁决所，被丢进了这里。”

“你呢？为何沦落至此？就连记忆都残缺不全。”

主教缄默，盯着莉莉可丝，柔声质问。

少女早已被惊出了一声冷汗，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记忆确实因为剥离效应丢失了不少...但我感觉现在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还有家族...把我囚禁的家伙...我都没有忘记，不可能忘记...失败...”

“失败...辛德森家族失败了...我失败了......”

她忽得跪到在地，捂着头，表情扭曲，十分痛苦的茫然自语。

“我失败了...我辜负了家族......呜...”

豆大的晶莹泪滴和沙哑自责低音同时落下，莉莉可丝蜷缩身子，剧烈的抽噎。

“别紧张，孩子，辛德森家族没那么脆弱。”

主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莉莉可丝身侧，将她拉起，扶到长椅上。

“我...我知道...”短暂冷静后，莉莉可丝喘着大气，依旧为刚才的回想感到头痛。

“家族想要复兴是不可能的，但苟延残喘，还是做得到的。”

‘查理’安慰道，双手放在膝前，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自嘲般问：

“我已经回不去家族了，那你呢，莉莉可丝？还想过回去吗？纵使时间已经过去数十年。”

“我...我很迷茫，查理，家族是否还在，现在都是个未知数。”莉莉可丝茫然平静的说，暂时接受了身侧主教的身份。

如果言行都与那人一致，那他不就相当于本人吗？

“家族会在的，辛德森的荣耀不会埋没在兰多，那里足够大，官方的势力也不强，家族的人总会找到藏身之处。”

‘查理’半笑着，一双漆黑的手缓缓抬起，“如果家族还在，你还会回去吗？”

“会吧...我可能会，在摆脱目前的困境后。”莉莉可丝小声嘀咕道，又问：

“你真的是查理吗？”

“我不止是查理。”主教起身走向前台，那双漆黑的手也垂下。

“莉莉可丝，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只因我是查理.辛德森。”

“……”莉莉可丝沉默不语，没有动作。

主教见状，立刻提醒道：“踏出教堂大门，你就离开结界了，外面不会有人为难你，相反，还会有人为你带路，送你回去，回到提苏去。”

眼中的银丝若隐若现，莉莉可丝满脸顾虑，叹息道：

“可我的状态，并不能离开苏默太远。”

“差点忘了...放心，我会解决这一切的。”主教伸手，挡在右眼上。

主教再次放下手，一颗眼珠赫然停留在手掌之中，他轻轻一抛，那颗眼珠就飞了出去，停留在莉莉可丝眼前。

“反正查理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不如帮你补全残缺的东西。”主教慷慨的说道。

眼珠浮在空中，莉莉可丝心中虽有一丝顾虑，但在让视线重新恢复这个选项前，她还是伸出手，握住了眼珠。

在主教非凡力的作用下，那颗眼珠迅速分散，化作流光融入莉莉可丝空洞的右眼中。

一阵刺痛后，莉莉可丝伸出手，摸了摸重新生长出的眼珠，由衷的感激道：

“谢谢，万分感谢。”

“现在谢我还太早了。”主教挥手，凭空甩出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光团。

权柄！

莉莉可丝瞳孔猛缩，心中激动无比，但却没有立刻向前去触碰那个虚幻的东西。

“拿走吧，这至少可以短暂解决你的问题。”主教说完，长叹一声。

莉莉可丝得到同意后，迅速伸手握住那团光球。

待到光球消散后，她身上的那些奇异纹络飞速隐去，眼中那根银丝也随之淡化。

“我...暂时自由了...”她喜悦的感慨一句，仍没有离去的意思。

见状，主教立刻警告道：“你虽取回了权柄，但非凡力仍被压制着，不要妄想战胜我来得到更多的东西了。”

“我没想过与你为敌。”

莉莉可丝自然清楚分寸，她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态度不明的望着主教：

“但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随你吧，但他是你们几人中最难活下来的那一个。”

‘查理’不可见的微笑，喃喃道：

“除了你，他们都将面对自己的梦魇，赢了，就能安全的从这里离开，输了，那就成为我吧。”

“祸害遗千年，我相信他。”莉莉可丝嘴上自信满满的说，心中仍担忧起来。

“时间还长，叙叙旧吧，我以查理的身份，来和你聊聊，一些关于家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