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作者:青禾有鹿 | 分类:现言 | 字数: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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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周二,是出月考成绩的日子,云灵在早读课上被小辛老师叫去办公室,一直到下课都没回来。
刘莹时不时地望向教室门口,这是班里考倒数的待遇,结合云灵考试前各种骚操作,她已经脑补出一个眼泪汪汪,哭着跑回来的云灵了。
学渣顾闻舟摸着下巴,纳闷道:“我上次考了全班倒数第六,小辛老师都没找我谈话,云灵这是考得有多差?难不成是全班倒数第一?”
“不会说话就别硬说,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汤雯雯白了他一眼,替云灵鸣不平,“她考试坐在张健后面,肯定受他影响了。”
刘莹点了点头:“就是啊,昨天张健还来找她,一个考全校倒数的,还借笔记给云灵,真是活久见。”
前排议论纷纷,沈自玉没掺和进去,可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没读完一道英语选择题,笔握在手里迟迟落不下去。
突然,消息灵通的许晔跑进教室里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嗓子:“不得了,我们班有人数学考了满分。”
“数学满分,谁啊?”
“肯定是周维呗,他上学期数学考了班上第一。”
“拉倒吧,周维最后一道大题没写,考个屁的满分。”
“数学满分?不会是沈自玉吧。”坐在后排的秦超杰大声道。
整个八班没人不知道沈自玉的数学成绩拉胯,这话一出口,班里笑声一片。
丁曼蓉气不过,站起身拿手指着秦超杰道:“你有病吧,沈自玉招你惹你啦!”
见有女生替沈自玉出头,秦超杰更来劲了,扯着个嗓子嚷嚷道:“你们女生跟花痴一样,看到帅哥就两眼发光。”
这话简直捅了马蜂窝,坐在他前排的女生首先就不答应了,拿了本数学书去打他,汤雯雯也过去踹了他一脚,嘴欠的秦超杰已经不是第一次引起公愤。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云灵才跑回教室,落后她一步的小辛老师红光满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等刘莹几个悄咪咪地问一声云灵到底考得怎么样?就听见小辛老师说:“我们班的云灵同学数学考了满分,总分排名全校第四,让我们为她鼓掌。”
为云灵操碎了心的刘莹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伸手掐了顾闻舟一下,在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中,幽幽地开口:“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们几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云灵是转学生没错,可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差生啊。
这先入为主的观念究竟是哪来的,难道是因为云灵看着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数学考了满分的云灵,眼睛亮晶晶地对沈自玉道:“以后有问题尽管问我。”
沈自玉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道:“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的。”云灵笑得愈发灿烂。
各科试卷陆陆续续地发下来,全校排名也在这天下午张贴在公告栏里。
沈自玉一如往常地教人扼腕叹息,明明其他各科成绩都特别好,常年占据单科第一,就是一门数学成绩提不上去,怎么考都是及格线。
学渣顾闻舟考了班里倒数第九,厚着脸皮跟刘莹炫耀道:“我姐说进步一名,奖励五十块钱,这回月考轻轻松松一百五十块钱到手。”
借云灵卷子,趴在桌上改错题的汤雯雯听不下去了,伸长了腿踹在顾闻舟的椅子上,无语道:“拜托你要点脸吧。”
有人因为进步了三个名次,得意非凡,也有人因为成绩下滑,如坐针毡。
潘越一天都没跟人说话,放了学还怔怔地坐在位置上,还是轮值的同学让他抬一下脚,潘越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三两下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校园论坛里,有人拍下黄昏,说橘黄色的夕阳映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格外的温馨美好,潘越抬眸望向天边,只觉得那一抹残阳如血,刺目得很。
拔腿走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明明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拒,可除了那个喧嚣吵闹的家,潘越无处可去。
潘越并非湘州本地人,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早年东拼西凑买了套二手房,只有六十几个平方,在城中村。
枫林新村是流动人口的聚集地,鱼龙混杂,拥挤又吵闹。
潘越还在楼下就听见,这一栋有名的大嗓门在破口大骂,不知是谁往她晒在走廊阳台的被子上丢了个烟头,烧出个焦黑的破洞。
楼道没有灯,因为人口流动性大,很多户都不愿意出每年公摊的十块钱电费,只能把灯泡都卸了,晚上摸黑上下。
踩了几次楼梯上的狗屎,潘越书包里常年放着个小小的手电,用作照明。
私拉乱接的电线到处都是,住在五楼的潘越一家,墙上就打了个洞,把长长的电线飞到一楼,接着拖线板,给电瓶车充电。
洞就打在潘越的房间里,因为是夏天,潘越的爸爸也没在意,还说等天冷了再给他堵上。
可第二天晚上,潘越坐在狭窄的书桌前写作业,从橱柜角落里钻出来的小老鼠,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和他对上了视线。
一家人翻箱倒柜地找了几次,也没能逮着不请自来的小家伙,潘越的妈妈刘桂枝拍着桌子,埋怨丈夫做事偷懒,没有及时把墙上的洞堵起来,放了只老鼠进来。
潘越的爸爸潘军做惯了力气活,桌子拍得更响,骂了一句娘,吼道:“老子累死累活地干了一天,回来还要受你娘儿俩的气,有个老鼠在屋里咋了,还能吃了他!大惊小怪的。”
“你还来劲了,越越学习任务那么重,我为了他能多看会书,恨不得把饭喂进他嘴里,你放个老鼠进去影响他念书……”
在潘越家里,父母所有的矛盾,最后都能归结到他的学习上,开口闭口成绩,动不动就是一句:“你看看爸妈混成啥样,你不好好念书,以后混得比我们还惨。”
月考之前,刘桂枝就干脆把饭给他端到房间里,也不准潘军在家看电视,连走路动静大一点,都要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别吵到越越念书。”
这话就像是魔咒,潘越每次听到都觉得头皮发麻,喘不过气来。
月考刚结束,刘桂枝就一个劲地问他考得怎么样,问题目难不难,会不会做,还问其他同学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跟人对对答案。
潘越含糊其辞地应付了她,说考得还行,可他心里清楚,他这回考得很差。
几乎是考试铃声响起的一刻,潘越就间歇性地头疼,可这种疼又并非无法忍受,说出来就像是小孩子为了逃避上学,编造出的谎言。
潘越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分不清究竟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只知道自己的心都乱了,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好好答题。
更可怕的是头疼只发生在考试的时候,一旦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他的头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