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很快过去，云灵重操旧业，做了六份三明治带去学校。

顾闻舟假期过得太潇洒，有两张卷子忘了写，一早来到教室，求着刘莹帮他一块补作业，被她趁机敲诈了一个礼拜的奶茶。

在教室里补作业的不在少数，就连云灵这样的转学生，别人还不清楚她成绩是好是坏，都有人找她借作业抄。

抄作业是不对的，云灵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碰了一鼻子灰的男生转而询问沈自玉，沈自玉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神情玩味：“你确定要抄我的数学试卷？”

“算……算了吧。”男生抓了抓头，找别人借去了。

这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云灵对学好数学有了更迫切的需求。

课间，云灵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红彤彤的石榴，递给沈自玉道：“这个给你，我处理过了，你放在酒柜上，会一直保持原样。”

“处理过了？怎么处理的。”沈自玉望着格外鲜红艳丽的石榴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福尔马林”四个大字。

云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哥哥那点微弱的能力可以让植物加速生长，比如说开花，还能让植物长期地处在某种状态，比如说花开不败。

那天云灵把石榴带回家，隔天早上就拜托哥哥给她处理过了，她打算把石榴放着当摆设，这可是有特殊意义的，她舍不得吃。

真话不能说，假话又不愿意说，云灵沉默半晌，还是沈自玉妥协，伸手接过她的石榴，说了声：“谢谢。”

云灵松了口气，摆摆手道：“不客气的。”

可沈自玉紧接着又说：“以后别做这些无谓的事，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云灵眨了眨眼睛，内心一片茫然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自玉如释重负，他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国庆那天，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多嘴询问了云灵的家庭情况，继而陷入疯狂脑补。

在他的脑补中，云灵柔弱的肩膀上承载着残酷的现实，读书是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时间如此紧迫，高考迫在眉睫，云灵实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不应该在厨房的油烟里蹉跎大好青春。

沈自玉明明不是多事的人，却还是忍不住要做这件多余的事。

云灵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但这并不妨碍她百分之两百地执行。

云灵在疯狂地学习，最先觉察到异常的是刘莹，喊云灵一块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她拿了本英语书在手里，一路走还一路背着单词。

“这么勤奋呢。”刘莹有点小诧异，却也不是很在意，一中的校园里从来不缺少勤奋刻苦的学生。

就连她每天乘坐的705路公交车上，都有几个穿一中校服的学生，在车辆行驶的途中，心无旁骛地写作业。

到了食堂排队，云灵还在背单词，在另一个窗口排队的男生，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瞄了一眼，笑着调侃道：“小学妹这么认真啊，想考A大还是B大？”

云灵头都不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都可以。”

高三的男生被逗乐了，扭过头对他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冯琦，你想考A大还是B大？”

冯琦常年占据班里倒数，能顺利毕业考个大专就不错了，像A大B大这样的顶级学府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闻言，冯琦抬腿一脚踹在男生膝盖窝的位置，把他踹得差点跪在地上，骂道：“滚你丫的。”

人群中传来哄笑声，不是当事人的刘莹都觉得尴尬，云灵却还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背着单词。

吃饭的时候，刘莹看不下去了，伸手替她把英语书合上：“吃饭的时候不要看书，会消化不良的。”

云灵点点头，专心吃起饭来，刘莹以为她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月考，宽慰她道：“你是转学生，就算月考考得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肯定是需要有个适应过程。”

云灵埋头吃饭没吱声，刘莹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回去的路上云灵又在背单词了。

刘莹无意间一瞥，发现她背的居然是第七单元，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课本，无语道：“云灵，你背错单词了，第七单元还没教呢，这次月考也不会考！”

“我今天想把单词都背完。”云灵解释道。

“什么叫把单词都背完？你在说什么冷笑话吗？”刘莹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出声。

第二个觉察到异常的是丁曼蓉，作为沈自玉的爱慕者，丁同学每节课都会偷偷地瞄他，往常她总能发现，云灵也在偷瞄沈自玉。

可恶，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肯定看得比自己更清楚。

然而最近，她发现云灵在很认真的听课，眼睛无时无刻不跟着讲台上的老师，嘴里念念有词，手还写个不停。

这学习的架势有点唬人，感觉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沈自玉却很欣慰，云灵不再给人做三明治，不再有事没事地盯着他，甚至一整天下来，话都没跟他说一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拼了命地学习。

助人为快乐之本，沈自玉给她写了张书单，让云灵去书店买课辅资料。

月考前一天，学渣顾闻舟特意传授云灵一些选择题答题技巧。

摇头晃脑道：“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云灵连连点头，让顾闻舟再给她重复一遍，顾闻舟乐了，又大声地给她重复了一遍。

沈自玉听得蹙起了眉头，怕云灵耿直到考试的时候不选正确答案，生搬硬套这几句蒙题技巧。

可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云灵找了张前几天讲解过的英语试卷，按顾闻舟说的重新选了下答案，然后指着对应不上的题目说：“你这考试技巧有点问题，你看这几道题就对不上，还有这个也不对？为什么啊？”

还为什么？出题老师没按照蒙题技巧出呗！

顾闻舟嘴角抽搐，无语道：“你逗我呢吧，云灵姐姐。”

云灵姐姐笑着眨了眨眼睛，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