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耀上班，椅子还没坐热，手机里就不停闪动着，是小苹果给他打来的电话。

林耀接起来，电话那头却传来小苹果的哭声。

“林耀，你在哪里？”

“怎么了？”林耀急切地问。

“你。。现在有空么。。。。”她说话断断续续。

“你别急，慢慢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明。。徐明快不行了。。。求求你快回来吧。”

林耀脑子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小苹果那边已经哭得没办法连续说话。

不停重复着那句：“徐明。。徐明不行了。”

林耀立刻起身往地下车库跑，再车上他才给洛潜宇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有急事，要回一趟宁海，估计今天这一天都不会出现在公司里了。

洛潜宇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那么急着要回宁海，但听他的语气，也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很紧急的事，不得不回去。

之后林耀让助理给他买了最近一班回宁海的飞机，中午他的人已经到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站了几个人，都是穿着警服。

小苹果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林耀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见到眼前的人，小苹果又一次崩溃哭了起来。

林耀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终于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对着林耀，林耀看她的双眼通红，脸上全是眼泪的痕迹。

小苹果带着他来到进了边上的病房，只见偌大的病房里，徐明正躺在那里，他的脸上插着呼吸管，整个人昏迷不醒。

林耀在飞机上想过无数次这个画面，可当他真的看见的时候，还是觉得天上好像打了一个闷雷，轰的一声，让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围似乎变成了静止，然后又缓缓有了声音。

小苹果在他身边抽噎道：“他昨天下午被送进来的。。。说是执勤时遇到了歹徒。。。被人捅了好几刀。。。。送过来时候身上都是血。。。。抢救了一个晚上都没醒。。。。”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

“徐明的父母昨天就来了，也哭了一晚上，哭晕之后被他的同事送回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小苹果哭着问林耀：“林耀，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耀又怎么知道她该怎么办，只能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林耀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以及病房外焦急等待的同事。

徐明是多好一个人啊，为什么偏偏就让他遇到了这种事。

他有爱他的父母，爱他的妻子，尊重他的同事，也有许多的朋友，不像林耀，活在这世上却好似和任何人都没什么联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反正他什么都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眷恋。

林耀又安慰了小苹果一会儿，她才累的睡着了。她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合过眼，只有林耀过来的时间，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林耀找了医生，询问了徐明的状况。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不过他的大脑和脊椎处都有受伤，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变成植物人？”林耀问道。

“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现这种事。”

“有醒来的可能性么？”

“患者这么年轻，醒来的几率很大，但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事。”

林耀又和医生聊了一些徐明的情况，越聊他的身体就觉得越冷。

林耀的母亲当年就是受伤后成了植物人，一直沉睡了十多年直到去世，他太了解这种情况了，病人明明是有知觉的，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在床上度过自己剩下的时光。

林耀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走来许多人，有徐明的领导，徐明的同事，小苹果的朋友，他们都一个个安慰着她。

只留下林耀一个人坐在那里，仿徨且无措。

他不知道怎么了，他整个人都仿佛没了灵魂一样，往事一幕幕又在他的大脑里重新上演。

他和徐明一起打篮球，一起上学，他教徐明数学，徐明纠正他的投篮和运球姿势。

他想起答应徐明给学校捐的钱还没转给对方，这一个月他太忙了，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但是徐明没有催过他，也许徐明也很忙吧。

他想起和徐明分别后的第一次重逢，他们认出彼此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

就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事，冥冥中都有着规律。

他原本以为和徐明的再一次相见，是上天想要将他曾经失去的友谊再次还给他，可现在看来，上天只是和所有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纵然他已经拥有了不惧任何未来的勇气，但依然无法改变命运注定的分别。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季瑞，林耀在想，如果他是徐明，季瑞会怎么做。

以季瑞的性格，估计根本不会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季瑞会谨小慎微的，避免任何一个让他俩分别的可能性。

季瑞就好像是他人生的实际操控者，永远不停的会用手段逼着林耀按照他希望的方向走。

他突然很想他，即使他们早上才分开，但依然克制不住在想着季瑞，他很想找个人发泄内心的疯狂。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理解季瑞，因为他也快疯了！！！

他感觉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好像有什么东西操纵着他，那些细长却看不到的线绑在他的手上和脚上，他只能毫无规律的行走。

他打的到了机场，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了北京。

他没有开自己的车子，而是选择打的回了季瑞的家。

的士上季瑞给他打电话，响了许久一直等到无人接通的状态。

“不接么？”司机问他。

“不接。”

然后电话又不停的打了过来，林耀依然没有接电话的动作。

之后电话不再响起，林耀看着窗外的夜景，霓虹灯闪烁而过，人去了更大的城市，却反而更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他回到季瑞家时，季瑞也正好开门，他看起来非常愤怒，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

但林耀却不给他任何机会，扑倒他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然后直接封住了他的唇，季瑞没想到他会那么主动，一把搂住了林耀的腰。

他们激烈的亲吻起来，压着对方的身体翻滚。

林耀忽然有那么一刻觉得，季瑞是对的，当一个人精神频临崩溃的时候，他确实应该放下自己的原则，放纵自己，找一个人和他一样的人发泄这种崩溃的情绪。

林耀用尽全力把季瑞按在墙上。

“现在，让我上你。”他大口喘着粗气：“要不然，我们，彻底完了。”

季瑞看着他的双眼，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在他耳边轻声道：“如你所愿，记得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