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跪在地上道：“孩儿知道错了，请爹爹息怒！”

“错了就要罚。”江若寒的语气平静了几分，“十下。”

“是。”江杉起身拿过一把戒尺，然后重新跪到父亲面前，将戒尺双手高高地捧着献给父亲。他受罚时一向是这样做的。

“若寒，算了吧！”夏君陌劝道，“杉儿想跟他的生母亲近也可以理解，就不必动手……”

“住口！”江若寒此刻对夏君陌的语气也很严厉，“你再求情，就翻倍！”

“……”夏君陌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只得闭嘴。

江若寒拿过江杉手上的戒尺，站起身来，狠狠敲在了江杉的臀上。

江杉双腿笔直地跪着，身体几乎没有晃动，更没有吭过一声。十下对他来说算是很容易承受的数量。

不过这一次江若寒打得格外用力，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抽，以至于江杉的泪水噙满了眼眶，这大约算是一种生理反应，因为实在太疼了。

当十下终于结束，江若寒放下戒尺，“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江杉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外走，却感到臀上一阵钻心的痛传来，不由得略有些一瘸一拐。

江若寒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是我太久没打你了，以至于你现在连十下都受不住？”

“……对不起。”江杉道了句歉，努力忍住疼痛，加快脚步离开了父亲的视线。

“你也真是的。”江杉离开后，夏君陌对江若寒说话没了好声气，“一点小事打成这样，真是个‘暴君’！”

“你觉得这是小事？”江若寒的神情仍旧很严肃，“薛氏安分了那么多年，忽然在这个时候接近杉儿，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你是怀疑……”夏君陌心底一惊，“她和凌落风的事有关？应该不会吧？这女人不过就是个泼妇，哪儿有这脑子？这毒计难住了皇上皇后也难住了你我，不像是区区一个薛氏能设得出来的。”

“也许只是巧合，但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这种时候还是谨慎些好，事情已经够棘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也对，”夏君陌点点头，“谨慎些总是没坏处的。”

再说江杉那头刚挨完一顿打，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和精力去照顾向逐日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先跟向逐日打声招呼。

“向大哥，我今天身上有伤，等下想早点回房休息。”

这段时间江杉晚上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是一直陪着向逐日的，所以他觉得今天要早回房，有必要跟向逐日说一声。

“你怎么了？”向逐日露出含着些关切的眼神。

“哎呀，”江杉无奈地耸耸肩，“还不是又被爹爹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不严重，明天应该就不痛了。”

“你爹爹为了什么事打你？”

江杉把事情简略讲述了一遍。

“为这个他就打你？！”向逐日愤愤不平起来，“你爹可真他娘是个乌龟王八蛋！”

“呃……你别这样骂我爹爹呀。”

向逐日冷笑道：“我骂错了吗？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难道不是乌龟王八蛋吗？”

“……”江杉虽然觉得向逐日言语过于粗俗，但心头似乎也有一种暗爽。对于薛氏的事他也觉得有些委屈，江若寒明明很久没对他动手了，怎么为这个就要大打出手？

“你之前说，为了你的功课他也经常打你？”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那是小时候嘛。嘻嘻其实，”江杉忽然带着顽皮地一笑，“夏叔叔偷偷跟我说过，爹爹曾说我现在在文才方面已经青出于蓝，他没有什么可以指导我的了。幸亏他现在也没逼着我练武，他指导我武功的时候才是真恐怖，他说他每次看到我练剑都差点活活气死……”

“哦？”向逐日听他这么说，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那我能看看你练剑是什么样吗？”

“好呀，那向大哥你指导我一下呀。我正愁有些问题没地方问呢。”

由于江若寒在武学方面极其重视也就容易更加严苛，江杉是再不敢问他这方面的事了；至于夏君陌，他本来就不喜欢练武，以前练武完全是为了文武双全的太子形象，如今当着江家主母没什么需要更好武功的地方，他索性就彻底荒废了此事。

而江杉其实是个好奇宝宝，对于很多方面的事，不管擅不擅长都想试上一试。

现在向逐日的伤已经恢复得勉强能走动了，江杉便把他扶到练武场旁边，“啊不过，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也许会有些影响，你不要笑话我呀。”

“好。”向逐日一口答应了。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自己答应得太早了点。

要说脚下动作受到影响可能是受伤所致，但江杉就拿练剑挥舞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别扭生涩，实在想象不到他是出自于一个将军之家。

看完江杉使一套剑法，向逐日笑道：“我现在知道你爹为什么会活活气死了。”

“……说好不许笑我的！”江杉气鼓鼓地瞪了向逐日一眼。

不过下一瞬间，他又意识到，还是第一次见素来面无表情的向逐日，笑得那么开心！能让他笑容如此灿烂，是不是即使自己当个笑话也值了？

“好好，我不笑了。”向逐日努力收起了笑，“你说有问题想问，是什么问题？”

“就是这个动作，”江杉拿剑比划了一下，“我总觉得很别扭，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你这样是很别扭啊。”向逐日走上前去，拿过练武场架子上的木剑给他示范了一遍，“你看如果这样会不会好很多？”

“啊真的！”江杉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向大哥你好厉害呀！你也会这套剑法吗？”

向逐日笑道：“你家的剑法我当然不会，但我觉得武学都有相通之处，我就是凭直觉觉得那样可能比较好。”

“你真的好厉害！那我再试一遍吧。”

江杉说着又比划了一遍。

“我觉得还是不太对。”向逐日走过去，轻轻抓起江杉的胳膊，手把手地引领他又来了一遍。

感受着向逐日温热的体温，江杉一时间只觉得心脏砰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