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听着她说完，最后发现房间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的疑惑或者惊讶，这件事情她们是都知道了吗？

面对程沐的疑惑，郑翡念解释道：“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还是听了她们两的对话，赵小凡不说的话，我也会跟你说的。”

“方蕾你说。”

方蕾在赵小凡说完这件事情之后，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也没有什么血色，很是苍白。

“我知道，因为吕慧前一晚跟我们说了，是她自己将钟婷推下楼的。”

“她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些，不害怕你们说出去吗？”程沐查看她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郑翡念是那种松了一口气，自己完成了一项任务的轻松感。

方蕾则是一脸的痛楚，不过她这几天的神情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而赵小凡则是在审视程沐。

其他人都在被她审视着，只有她反过来审视程沐。

“昨晚上你们三个是在一起讨论这件事情的？”她问道。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吕慧，我也害怕他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而且她的状态一直都不好，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那种，好像特别的害怕，一个晚上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就过去跟她聊，她竟然推倒了我。”

方蕾掀开自己的袖子，胳膊上的确有淤青。

“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自己就是杀害钟婷的凶手。”

方蕾看向了赵小凡，“是她拿镜子晃吕慧的眼睛，然后吕慧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温顺了起来，对我们的敌意也不是很大了，愿意坐下来跟我们说关于那天的事情。”

“她说自己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将钟婷推下楼的？”

“不小心造成的，我们都是凶手，哪里敢去杀人，而且还是我们的同学。”方蕾摇摇头道，“钟婷喜欢自己的画板，用的也很习惯了，看到自己的画板被人恶意毁坏，肯定会生气的，所以……”

程沐看向了赵小凡，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那个镜子吗？”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了出来，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圆镜，买化妆品或者一些头绳的时候，会赠送这一面小镜子。

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程沐将镜子还给赵小凡。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你早退了，你也去了天台？”程沐突然间说道。

其他人都有些恍惚，没有听明白她在问谁，最后想了起来，齐刷刷的看向了赵小凡。

“嗯，早退了。”她说道：“去了天台。”

她没有否认。

“为什么过去？”

“想上楼透透气。”她把玩着手里的镜子。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吕慧推了钟婷。”

“吕慧发现你了吗？”

“应该没有发现吧。”她眼神单纯的看着程沐。

“所以当天中午，其实有三个人在天台上的，钟婷，吕慧还有你赵小凡，为什么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你隐瞒了。”

“担心被报复呗。”

“谁会报复你，吕慧？”程沐问道。

“也有可能，还有你们，如果我说了自己在天台上，可能今天就是我在宿舍里面自杀了，被别人冠上了杀人犯的称呼。”

“那你的意思，自杀是原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是，吕慧很聪明，她选择自杀，别人就不会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了，让别人认为可能就是警察找错人了。”

程沐看着她，“所以你觉得自杀是一种洗脱自己嫌疑的一种手段，但并不代表就是无辜。”

“看谁自杀了，是吕慧，那你就是你说的那种。”赵小凡说道。

“那现在有了一个疑惑了，”程沐弯着腰，看着她，“在场的三个人，一个死亡，一个自杀，你证明的方法是什么？”

赵小凡的瞳孔很黑，一般成年人不会有这么纯黑的瞳孔，只有儿童才会有。她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的波澜，那么静谧，如同一汪死水。

她指向方蕾，“昨晚的讨论是三个人，听到吕慧的自述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她，我不可能威逼她们两个人吧。”

赵小凡的桌子上有一个重新削尖的铅笔，笔被削的很短，只有小拇指大小。笔筒里放着一把削好的铅笔，满满当当的占满笔筒的位置。

“天台上的画作都是水粉之类的画是吗？”程沐看向了方蕾问道。

方蕾点点头，说道：“对，都是颜料作画。”

“那就是说你们的画笔都是一些软毛的笔刷？”

“是的。”

“可是天台上也有铅笔？”程沐又问道。

“可能是画速写的人留下来的。”方蕾又说道。

程沐伸出手，对着方蕾说道：“你给我一支你的铅笔。”

方蕾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照做，将铅笔递到了她的手里。

程沐仔细的看了看，“你这一支笔削的没有她的细。”

方蕾道：“我不喜欢太细的，容易戳破纸，而且我喜欢粗线条，喜欢铅笔芯侧着画，加上自己也很懒，所以不怎么削铅笔。”

程沐又看向了郑翡念，“你也给我一支铅笔吧。”

她回到自己的宿舍，拿过来一支。

“你的很细，不过……”她将笔还给了她。

郑翡念说道：“每个人画画的习惯不同，削笔也是不同的，程警官你看这些干什么？”

“那谁会在自己的铅笔芯刻字呢？”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赵小凡。

“她喜欢刻字，之前老师还建议她去学习篆刻之类的。因为她刻的很好，只是她自己并不喜欢。”

“对，赵小凡的天赋是篆刻。”方蕾接着说道。

“我不喜欢。”只不过赵小凡却立即回答了程沐的疑惑。

程沐拿起她的笔筒，看着笔筒里面的铅笔，满满当当的笔，笔芯上刻着一些简单的动物形象，还有她自己的名字。

“要是不喜欢，你干嘛都刻上图？”

她抢了过去，“无聊的时候。随便弄的。”

程沐又问道：“班级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人也喜欢这样做吗？”

“没有，美术系的作业很多的，而且另一个班级是油画，用上铅笔很少的，我们不仅有手绘课，也有电脑绘图。而且笔墨很容易弄脏自己的手，还有衣服，子啊铅笔上刻字，我只看到了赵小凡一个人。”

“钟婷出事的当天，上课的内容有用到铅笔吗？”

两个人同时摇摇头。

“但是钟婷的衣服上有一根很细的铅笔芯，笔芯就像针一样，刺破了她的衣服，也挂在了她的衣服上面。”

程沐看向赵小凡，“你说吕慧是凶手，是她推了钟婷，并且她们不知道你也在楼上，为什么钟婷的衣服上有铅笔芯？”

“不知道。”她依旧不愿意承认。

郑翡念跟方蕾神情复杂的看向了赵小凡，在她们的意识里面，吕慧就是凶手了，怎么又变成了赵小凡。

宿舍里沉静了许久，赵小凡站了起来，“吕慧就是凶手，她就是凶手，她以为用自杀就可以证明自己了吗？”

“那你的证明是什么？”程沐反问她。

“我不是。”

“光凭你的一句不是，就能证明了？”

赵小凡突然间笑道：“难不成也要我跟她一样，自杀？”

“你在天台上，其实吕慧知道对不对？”程沐拿走她手上的镜子，“镜子反光，她知道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