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慧的心理素质不强，自己做了错事撒谎，第一就是大声否认，这样也是给自己安全感。但是被赵小凡揭穿了自己的谎言之后，她就慌了。

因为程沐说过，钟婷发生意外之前，在走廊上被人喊了名字，随后消失在监控下，知道了喊她名字的人是谁，就会知道凶手是谁。

她被赵小凡揭穿自己的谎言，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绷不住了，只能坦白一切，告诉他们自己是恶作剧，想要戏弄钟婷，才会喊她的名字，但其实呢？

到了天台上，吕慧没有直接走，也上楼了，她想看看钟婷再看到鸟窝被人涂上了乱七八糟的颜料之后是不是很恼火。

钟婷不喜欢这些幼稚的东西，她跟方蕾说好了，要去食堂吃饭，方蕾也在楼下等她，所以她抱起小鸟，准备将她带走，她担心吕慧会伤害它。

因为吕慧在她们心目中，就是一个坏孩子，说小鸟是她收养着，不如说是她拿来捉弄的，等到自己玩够了，小鸟也会丧命在她的手中。

吕慧看到钟婷没有自己想象中勃然大怒，觉得没意思，就将自己的颜料涂抹了她的画板，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对不起。

钟婷的脾气是好，但忍让也是有度，她将小鸟重新放在了鸟窝里，让吕慧制止自己幼稚的行为。

但是她却不肯了，其实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普通的同学，来往不多，也没有什么交集的，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那一次陈设作业了。

吕慧觉得钟婷小惊大怪的，闹得很不开心，自己也赔礼了，她还是丧着脸，要知道自己那份作业，她可是花了钱的，自己花钱还给自己脸色看，她心里也堵得慌。

所以在快要毕业的时候，自己也要捉弄一下她。

破坏了钟婷的画具，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看到对方也有了愤怒的表情，她的心里面就舒坦了。

吕慧羞辱完钟婷之后，自己就走了，没想到要去杀了她这种可怕的念想。可是等到她转头的时候，一个特别的亮眼的光闪了她的眼睛，特别的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生胳膊的时候，钟婷出现在她的旁边。

她踩到了地上的画板，又被吕慧挡了身体，整个人就往身后倒去。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吕慧只是往后看了一眼，都不敢伸头看向栏杆下面，自己的身后没有钟婷，她吓得直接跑下了楼。

程沐说完之后看向了赵小凡：“你当时看到的情况是这个样子的吗？”

赵小凡看着反着光的镜片，嘴角带着一抹不和谐的笑意，“对啊，是吕慧跟你坦白了？”

“不管吕慧跟我说了什么，你看到的是这样吗？”程沐再问一遍。

“是的，所以恭喜你们，忙了这些天，终于将杀害钟婷的凶手抓住了。”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笔芯会在钟婷的衣服上？”

“程警官，你应该问一下方蕾，那天上课，是不是我们三个坐在一起？”

程沐看了过去，方蕾点头道：“钟婷坐在我们中间。”

赵小凡说道：“那节课的确没有必要使用到笔芯，但是我使用了，我就是一个喜欢削笔的人，钟婷坐在我的旁边，我的笔芯不小心掉在了她的身上，又没有戳破她的皮肤，应该没有造成伤害这一说吧。”

程沐问道：“你是作为第三个人在看，是吕慧将钟婷推下去了吗？”

“是的。”

“当钟婷掉下楼，吕慧先离开天台还是你先离开的？”

“是吕慧，我不能让她发现我，当然是等她走了之后，我才能从那唯一的一个出口离开了。”

赵小凡说的滴水不漏，的确她就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有人杀人了，为了自身的安全，没有立即出来，由于这是一场没有预谋的意外杀人事件，所以来不及她去阻止什么。

但是……

“你亲眼看到了有人坠楼，一直隐瞒真相，就是害怕警察将你当做嫌疑人，所以你选择了闭嘴，那你也不敢再跑到了栏杆旁边看了，既然当时已经坠楼了，如果你因为好奇心去看，别人看到有人坠楼，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往楼上看，所以你也跟吕慧一样，没有往前再走，而是直接下楼了。”

“是。”

“那如果是这样，你的铅笔应该不会沾染到颜料了。”程沐拿起她桌子上的笔筒，将她那些已经削好笔芯的笔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程沐拿出一个染上颜料的一支笔，说道：“你自己说的，小卖部最近进了一批新的颜料，与之前的颜料不同，而这个颜料的颜色正好与吕慧买到的颜料一样，怎么说呢，你还没有来得及购买小卖部最新的一批颜料，因为你的桌子下，装着满满一袋的颜料，这些最起码够你画上一个月了。”

“我……”赵小凡直直盯着程沐拿到的那支铅笔，不可思议的看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的头跪在了地上，那神情就像前不久跟方蕾争执的模样。

一个人不受控制的捶打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疯子。

小新将赵小凡带走了，程沐走出了女生宿舍，方蕾跟了出来。

她出来解释赵小凡的精神状况，她们看到了赵小凡一直在吃药，今天看了她吃药的瓶子，才知道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但她还是杀人了，她的应激性精神状况特别的严重，你们今天却才发现到。”

方蕾望着自己的宿舍，现在这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住了，她也要搬出这里，再待下去，自己的精神可能也会变得不正常了。

“昨天晚上我们聊天，赵小凡突然谈到了对未来的遐想，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说起一个话题，不愿意将自己封闭起来，我们的话题也提到了钟婷，毕竟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生，后来吕慧突然间忏悔了起来，说她推了钟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告发她，或者当晚我告发，她会不会报复我，我都很害怕。”

梧桐道上，叶子已经发黄，飘在了地上，程沐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女孩将自己想说话的话都说完，有可能有些语无伦次，也有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吕慧的伤口养好了，虽然赵小凡才是最后一刻推了钟婷的人，但她也有罪，也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程沐有些可怜晓晓，她知道养老院这个地方不能待太久，也知道她所有的希望都来自于她的姐姐，现在她的依靠没有了，人生也昏暗了下去。

晓晓周末要去搬家，没有说换工作，程沐过去帮忙。

这个家很小，房子也很小，属于她的东西也不多，但也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她们忙了很久，那一天她们只喝了水，新的住所，风扇咯吱咯吱的摇晃着，天气也不是很热，但是她们满头大汗。

一切都打扫完了之后，程沐已经躺在了地上，晓晓却依旧在擦拭着家具。

“饿了吗，我带你吃饭去。”

“有面条。”她指着台子上的半袋挂面。

“这太素了，我们还是吃点好的吧。”程沐拉着她起身。

“程警官，你以后可以当我的姐姐吗？”她像一个罚站的学生，笔挺的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炯炯的看着她，那是为数不多的光。

她担心说“不”，那道光就会消失，程沐笑道：“好啊，以后你被人欺负了，报上我的名字，我来收拾他们。”

“嗯。”

“那我们吃大餐？”

“嗯。”晓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