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和海棠还愣在原地。

不知道聚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绿柳已经冲过来，帮着他们将殷锦从地上架起来。

“还傻站着干什么？我跟萧仙君将他带去屋里，海棠，你快去找司药上仙！”

说着，推了一下海棠。

海棠这才回过神，拎着裙摆跑了。

殷锦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着屋顶，又环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

觉得十分熟悉。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伏在他的榻边小憩。

殷锦皱眉，这是……

不等他多想，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皱眉倒吸一口冷气。

“嘶……”

那颗脑袋的主人立刻有了反应，抬起头，正是海棠。

她脸上因为睡着了被压出红印，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

“殷锦哥哥，你醒了？”

殷锦咳嗽两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海棠忙端过热水喂他。

“这里是八重天，我守着你呢，就担心你醒了没人照顾。”

“八重天？”殷锦皱眉，“仙尊不是不让我回八重天吗，你们带我回来，他会不会生气？”

海棠气的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肯定是仙尊的意思，否则谁敢私自将你带来，他还叫了司药仙君过来给你治病了呢。”

殷锦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他当时做了什么，惹了聚华那么生气？

他好像……

好像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背后抱了聚华。

虽然那种温度和拥抱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可是……

他不禁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他怎么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做出这种事！

“聚华没有生气？”

海棠叹了口气，在他身后塞了几个软枕。

“你还知道仙尊会生气？平日里他就不喜欢与人亲近，虽然你和他一起去过魔域，有过生死之交，可是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去抱他啊，有话你好好说，这样他肯定不高兴的。”

几个小仙娥都是赤子之心。

平素很少出聚华宫，对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只当是殷锦对聚华的过分敬爱。

根本没有将他们两往情爱方面去猜测。

殷锦抚着心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他居然没有将我丢回三重天去，也是难得。”

海棠白了殷锦一眼。

“你这个人总是奇奇怪怪的，一会儿想要留在这里，一会儿又念叨仙尊不将你扔下去，若是真的将你扔下去，你还有小命在吗？上次的鞭伤还没好，这次又添了新伤，什么也别想了，最近就在八重天好好养病吧。”

殷锦看向窗外。

虽然看不到内院里的聚华，却能看到透过院墙长出来的桃花树。

蓬勃的生命气息，热热烈烈的桃花，以及随风飞舞的花瓣。

这一切都这么熟悉，他还能记起当时月色下，坐在桃树梢头看向聚华的情景。

只是物是人非。

“好，这段日子要麻烦你了。”

海棠给他掖好被子。

“我去给你端药，你那个朋友萧慕还在门外守着呢，我让他进来看看你。”

殷锦点头。

“好。”

海棠出了门，萧慕就进来了。

他将屋内的灯火都点燃。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殷锦昏睡一瞬，已经过去了一日光景。

“好些了吗？你知道这次你差点没命了。”

殷锦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没事，命硬，一时半会儿死不掉。”

萧慕垂眸看向殷锦，这段时间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病美人。

“没死掉，还达到了你的目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殷锦挑眉。

“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萧慕笑了。

“殷兄，你和聚华仙尊，到底是什么关系？”

殷锦一惊，想要从榻上坐起。

可身上的疼痛又让他不得不倒回去。

“嘶，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萧慕拍拍他的肩膀。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这样？”

殷锦犹豫了一番，没正面回答。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也只是猜测，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只是有些人是天上星，不是我们这些小仙能触碰的，强自为难，只会让自己辛苦。”

殷锦眉头紧锁。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他还不明白萧慕的意思，他就是个傻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慕笑笑。

“一个人的目光不会骗人的，从你在凡间殷家，我就觉得你看聚华仙尊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后来一次次的，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你看他的目光里，不是单纯地尊敬，更多的是热切的爱慕。”

爱一个人的目光，永远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别人。

只要仔细的观察，所有身边的人都很快能发现蛛丝马迹。

殷锦颓然的靠在软枕上。

“我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萧慕耸耸肩。

“即便是发现了也无妨，我只是活的年数久了，也和那帮仙人一般八卦罢了，随口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

殷锦转过脸，看向萧慕。

烛火将他修长的睫毛投影在脸上拉的老长。

更显得脸色苍白憔悴。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好朋友嘛，只是聚华这人要脸，不能为外人道，否则他更是要生气。”

萧慕点点头。

“我也没有那么无聊，只是你和聚华仙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锦嘴唇轻启，犹豫了一下。

他和聚华之间的事情太过于纠结，他连聚华都无法开口，更无法和旁人说。

只是从乾坤囊中拿出了那个装着柳梦芝神魂的小瓷瓶。

“喏，他生气了。”

当时殷锦拘了柳梦芝的神魂，萧慕是知道的。

“因为你有了妻子，他受不了？”

“是也不是，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今晚打算在我这里将就一下吗？”

萧慕摇头笑了起来。

“我不和你挤了，你好生养伤吧，我还是去我的三重天，等你好了，若是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殷锦感激的点头。

“多谢。”

萧慕又叮嘱他两句，就离开了八重天。

海棠端了药来，扶着殷锦喝了药，又匆匆离去。

整个八重天又陷入了之前一般的安静。

聚华半靠在软榻上看书，他嫌弃烛火过于幽暗，抽出发簪拨了拨烛心。

又看向正端了茶水进来的绿柳。

“他不会死吧？”

绿柳没反应过来。

“嗯？”

聚华又懒懒的靠了回去。

“没事。”

绿柳这才回过味儿来。

“哦，殷锦吗？司药仙君说这次伤得很重，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容易好。”

聚华背过身，不尴不尬的哼了一声。

“总是给本尊添麻烦，不用告诉本尊这些，本尊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