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棋中人
作者:耳叔 | 分类:都市 | 字数:3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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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郭平康与红梅冰释前嫌
经过郭平毅的多番劝说,郭平康终于消停了几日,他也慢慢开始思念红梅的好,同郭红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反思着自己的不成熟为红梅带去的困扰,按照郭平毅的话讲,自己这样闹腾的不是爱,是只想占有,如果是爱,一定是平静又包容的,一定是希望对方能够好的,郭平毅虽然没接触过男女之事,但说起道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他愿意相信,红梅曾经是爱过自己的。
郭平康的大闹,让郭亮山恨的咬牙切骨,更甚从前,他多次想过不当这个书记,豁出了命,剁了那狗日的狗屌,让他断子绝孙,可终究还是行不通,他还有郭长鑫,还在念书,老子的政治上一旦有了污点,娃娃的前途算是全没了,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干脆躲着郭平康,好赖就是不开门,当缩头乌龟罢了。
庄里知道红梅回来的人不多,也就是南庄的人知道,北庄压根儿就把郭红梅这个人早忘了,偶尔想起,也不过是将她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子女的,等郭平康大闹红梅家的事儿传开后,红梅早回高树岭了,他郭亮山也不是一次两次当龟孙子,对他来讲,从郭红梅怀孕和孩子被打掉那天,他早已没了尊严。这个世界,只要你自己大大方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中饱含着对你的嫌弃,别人也无可奈何你。
过了十五,郭孙氏的病已有所好转,可以自行下地了,看着母亲渐好,郭红梅也没有留在郭家村的道理了,她得回高树岭,忙农活儿去了,出嫁时她穿着一件新买的娇俏黄色棉袄,盘着头,戴着红黑格子围巾,虽说是带着哭脸,但也是干净白嫩的新婚娘子,如今她依旧穿着她出嫁时候的那件黄色棉袄,裹着那件红黑格子围巾,只是棉袄和围巾上都多了几块补丁,已然沦为一个受苦婆姨了,眼窝儿深陷,皮肤暗黄而粗糙,干瘪的嘴唇微微发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明媚阳光的十六岁女孩了。
郭红梅现在的生活,好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吧,在她悲哀的婚姻里,折射出了多少人的人生,婚姻只为“凑合”,生活只为“将就”,活着只为“等死”,此刻的她很难明白,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如果不想持续在一种环境下活着,就必须挣扎向前。
收拾完东西,郭红梅对着弟弟郭长鑫道:“好好照顾妈,姐姐走了。”又转身对郭亮山婆姨道: “达,妈,我走了,你们好好生活,我好着了。”
说罢,郭红梅眼睛里泛出了点点泪花,弯腰背上包袱,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看着女儿,郭亮山心疼极了,他郭亮山聪明一世,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不想却亲手将自家女娃送进了火坑,生生被猪拱了,郭亮山叹了一口气,对着郭长鑫道:“长鑫娃,你去送一哈你姐姐。”
郭红梅忍着泪水道:“不送了,我自己回去。”随后又对郭亮山道:“达,我妈全靠你了,不行去城里看一看,”
郭孙氏插话道:“妈好着呢,没甚病了,妈给你包袱里面缝了两百块钱,你回去了扯块布,做两身衣裳,剩哈的给你留着,别给你女婿看到了。”
红梅泪水直往出涌,点了点头,哽咽道:“好,”说完便朝着大门走去。
郭亮山婆姨汉心疼的看着女儿,有一万个舍不得,但也无济于事,毕竟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一口子了,郭亮山喊道:“长鑫娃,你干甚着了,赶快送你姐姐去。”
郭长鑫从自己的罐子里找了一些零钱装进兜里,跑了出去,郭亮山招手道:“记得把你姐姐送到地方。”
郭长鑫边跑边道:“知道了,你们回去。”
看到红梅日子过的恓惶,郭亮山越发的恨郭平康了,他是庄里有名的文明人,从不说脏话,竟然冒出来一句:“哪里来的叫驴,把我的红梅娃糟蹋成这样,将来死了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要过油锅的,”其实直到他死的那天他都没有原谅过郭平康,虽然从他变瘫痪到死亡都是郭平康给端屎端掉的,相比这种恨真的是无法化解的吧。
郭亮山让儿子郭长鑫去送红梅,主要是担心被郭平康盯梢上了,这个狗日的满肚子的鬼心眼,保不准路上再欺负红梅,以后红梅的日子可更难熬了,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郭亮山知道,红梅如今怀不上孩子,和自己那次打她也有关系,帮衬红梅只当是赎罪了,好赖也是自己的女儿,看着总是心疼的。
郭家村离高树岭并不远,太阳冒花时候才出发的,这不才是晌午,眼看翻过山头就要到家了,郭红梅放慢了脚步道:“长鑫娃,要不和姐姐一起家里住一夜,明天再回去。”
郭长鑫道:“我不去了,我去了也是和姐夫吵,以后你还是要在他家过日子,闹僵了也不行,你回去了也别多想,好好过日子。”
红梅点点头道:“你放心,达妈靠你照应了。”
郭长鑫又道:“达给你那么多钱,你别傻的给了姐夫,还有你也别买衣裳了,去大城市给你检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怀个娃娃了,这样你在高家的地位就稳了,”随后在兜儿里摸了半天,将零零散散的一把钱塞到红梅手中,边跑开边喊着:“姐姐,这是我给你的,你拿这个买点衣服,我回了。”
红梅被郭长鑫的举动整蒙了,喊道:“长鑫娃,等等我,姐姐有钱了。”
郭长鑫招了招手:“你拿着用,记得去大城市看病,病好了要个娃娃,你生活就好了。”
看着远去的郭长鑫和手中的零钱,郭红梅的鼻子一阵酸痛,本想着婚后也能回家孝敬父母,照顾弟弟,如今,却要他们为自己操心了,不由得泪落如雨。
有一种爱,叫做来自家人的妥协,他们从来都是希望亲人能够稳定,婚姻也罢,工作也罢,在他们看来,稳定便是最好的,可生活的事儿,如人饮水,只有郭红梅自己知道,能不能好,在高清河那样的男人家里,活的真不如个牲口,每天受尽婆婆和男人的白眼,还要帮着他们下地干活,她不明白婚姻给她带来了什么,委曲求全又能得到什么,有的只是她像奴隶一样被压榨的生活,她的腿有些迟疑,奴隶可以逃跑,如今她有两百多块了,她红梅就不能逃跑吗 。
藏在山坡后面的郭平康也听的清楚,他不知道红梅有甚病,为何要不了娃娃,那怎么庄里人乱说她怀上自己的娃娃呢,想到这里,他更加生气了,狗日的郭亮山就是为了棒打鸳鸯,拆散他和红梅,竟然故意编出这样的笑话让人戳女儿的脊梁骨呢。
姐弟俩分开后,各自朝着各自的路走着,郭平康偷偷的躺在山头儿的另外一侧,等着郭长鑫过后,继续跟着红梅,按照郭平毅的说法儿。
这兄妹俩的性格,红梅随了外婆,性子强些,郭长鑫像父亲,软弱又没主见,从小都是个不愿意揽事儿的人,如今长大了,在郭亮山的影响下,谨小慎微,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未结婚就找了汉,脸上害臊,去了高清和家也硬不起来,又怕发生口角,落个男人像女人一般泼妇的名声。加之,每吵一回架,姐姐在别人家过的就更难些,他也不会去为难姐姐的,自然不会去高清和家住。只要一路跟着,不被发现,就一定有和郭红梅单独见面的机会,如果实在是到了高树岭,没了见面的机会,就外公家住一晚再回来,日子久了,只要有心,便有机会见面。如果走运些,没到高树岭就可见面,将误会解开也是正事儿,以后各奔东西也好,不用再来回麻缠,让彼此过不好日子。
想来,郭平毅还是有脑子的,这一点不是他郭平康没有想到,只是他无法冷静对待自己的事儿,所谓事缓则圆,又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解决问题的本质是身处其境但能平静客观用心思,而不是莽撞无理瞎闹腾。
终究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简单的谋划,给了郭平康和郭红梅这对冤家一次见面机会,在能望到高树岭村庄的地方,郭平康拦下了郭红梅。
显然,郭红梅是怕他的,包袱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像极了那日在红梅家,扭头便跑。郭红梅一跑,郭平康就来气,原本打算平心静气的谈他们的婚姻问题,又全忘在了脑后,他追上去抓住红梅道:“为甚要跑,你是做了亏心事怕了吗?”红梅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想要逃脱,郭平康使劲儿拽过红梅,拿起包袱,拖拽着红梅到了一个不见人的地方:“你不是说以后做我的婆姨吗,怎么找了其他男人。”红梅仍不说话,眼眶里满是泪水,郭平康因红梅的沉默而抓狂,大声呵道:“你说清楚,为甚跟了别的男人。”
红梅因恼怒而全身发麻,眼睛里充满怒火,或许这时候给一个刀子,不管是谁,她都敢给几刀,她慢慢靠近郭平康,一个巴掌打了过去,郭平康被这一个巴掌打蒙了,从他记事以来,除了外公敢打他,再就没人动过他了,郭红梅尤嫌不足,又一个巴掌过来,却被郭平康拦住了,继续问道:“为甚嫁人?”
红梅的泪水夺眶而出:“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是一个庄的,能结婚吗,我怀孕了,不找个男人以后咋办,你自己没逑本事,引不了我,我就不能找汉嫁了吗,再敢麻缠我,咱用刀子说话,”说罢,抢过郭平康手里的包袱,转身走了,在爱人面前,女人的眼泪无疑是具有绝对的杀伤力的。
郭平康不甘心,追上红梅从背后抱紧她道:“红梅,我想你,这几年想疯了。”
郭红梅继续扯高了嗓子喊道:“你害我还不够吗,我现在是个不会下蛋的女人。”说罢,便委屈的放声大哭。
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女人,郭平康心疼极了,揽过红梅道:“我不嫌弃你,我带你去看病。”说着又抱紧红梅,五年的光阴,让这个所谓的霸王,多了几分柔软,真是什么人要什么人治,这世界还是公平的。
暖阳温柔的照拂着大地,风轻轻吹过,为两个吵的热火朝天的人送来了一丝清凉,多想时间是凝固在此刻的,美好也便在此刻,红梅正在温暖的怀抱里徜徉着这岁月静好,希望它能与日月同辉。
如果人生注定是有坎坷的,那么她认了,她要了这么多年脸,寻死觅活,如今还是没脸,倒不如不要脸活的个自由,她愿意在与爱人的温存中死去,或许死去连蛆虫都会觉得她脏,但那又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