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严肃，两眼怒意的王县长，一进屋看到了杨柯，惊讶得无暇呼应赵局长的话，脸比川剧的变脸还鬼魅，歘得遍野春天，笑盈着把手伸给正要站起来的杨柯。

王县长毕恭毕敬：“杨经理，是您……？”

杨柯微笑得有点牵强，站起来礼貌得伸出手：“王县长，又见面了。没有想到击鼓的是我吧？”

王县长尴尬地笑着轻摇头：“杨经理，可真让您见笑了。请客的饺子还没端上来，我们就把这桌子先撤了。即失了礼又失了人了。还望杨经理大度。我先向您致歉了。您不要着急，事情都知道了，我们这几位（手伸向跟在王县长身后的几位。）都是为此事而来的。”

王县长指向身正进门的几位：“这是我们县委丁书记。这是我们县公安局李书记。这是我们县公安局的两位副局长。”

杨柯礼貌又不失优雅地和每一位王县长介绍到的人点头示好：“您好。您好。（一一跟他们握手。）”

王县长看着赵局长（有杨柯在场，尽量儒雅些，声音温和，语言严厉）：“老赵，你也是科班出身，强请客人，可不是咱们的待客之道？我们主人（伸手示意来的几位）是来向客人负荆、赔罪的。你还不赶紧引见，难道这你也要越俎代庖？”

赵局长额头再次沁出汗珠，窘迫、尴尬地看看丁书记，又看看王县长：书记，县长，再有几个胆，我也不敢！您们先请坐（让开自己的位置，伸手指自己椅子)。我给你们解释……

丁书记：“我们的“屁股”都被你放得火烤糊了，要这个礼数能救火吗？我们站着听得清楚。门口的群众也等着消火。”

赵局长：“丁书记，我……”

赵局长看着躲到一边，局促不安的董史力：“我让你去找得人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董史力。）你们到底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董史力：“……赵局，我……在这……”（抻着身子拿到桌子上的报纸，抻抻平，指着上面路远的照片递给赵局长。）

赵局长气呼呼地瞪着董史力：“你……”

董史力：“他就是昨晚我们带回来的人。”

赵局长看着《省文学报》路远照片下方的字，瞠目结舌：“你们……你们……把作家抓来了？”

赵局长瞠目结舌地看着报纸。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报纸上的照片。

杨柯尤为惊讶。

赵局长瞪着董史力，再次确认：“你们……你们把作家抓来了？”

王县长拿过赵局长手中的报纸，看完对路远的介绍，递给杨柯：“我们地方小，池子浅，眼睛都被臭泥糊住了（似是对自己说。）……这就是……？”

杨柯已心不在焉王县长的谦辞，接过报纸，看着报纸上，夕阳湖畔，路远逆光远眺，金黄余晖浸染满全身的生活全身照片。（确认了是路远。），极尽掩饰着内心意想不到的急流澎湃，但还是有不为觉察的一抹泛虹拂过脸颊。似乎脸上有惊喜得虹潮，但更多的是眼内荡漾着的潮润。

杨柯对着王县长轻轻地点了下头（似乎是惊喜占了忧烦的上风。）：“嗯，是的……。”

听到杨柯肯定的答复，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加剧凝重了起来。

赵局长对董史力有点歇斯底里了：“你们到底把李作家弄到哪里了？”（这声怒吼，几乎让所有的人打了一个机灵。）？

丁书记、王县长更是惊愕，惊愕得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说什么？李作家不在这里？！”

赵局长脸上沁出了汗珠：“是我渎职。刚才，我都跟杨……杨经理解释过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丁书记，王县长几乎失态得惊叫：“什么？你不知道？！”

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使空气凝结到滞塞喘息。杨柯几乎是一阵昏眩摔坐在椅子上，王县长抢前一步来扶杨柯，杨柯伸出一只立起手掌的手示意不要过来（动作中透出对他们的愤怒）。

丁书记指着赵长明：“快去集合所有的人给我找去！”

董史力战战兢兢地接过话：“这……这……这局里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这事只有黄队长知道。”

董史力的话像一根救命稻草，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看向王县长。

杨柯听了董史力的话，几乎是瘫坐进椅子里。

[杨柯幻象]

[王县长和董史力的对话叠加在幻象的背景上]

王县长：“谁？”

董史力：“是……是……黄伟明队长。”

王县长：“黄伟明！他人呢？”

董史力：“在……在……”

杨柯幻象，黑夜的荒郊野外 习习凉风撕扯着笼罩住荒野的浓密夜色，天空砸落下星星点点的流光碎屑，四处飞溅，炙烫得夜色斑驳陆离、千疮百孔，像筛子一样漏下万千条细疏丝光，在这影影绰绰、若隐若现中看到黄伟明拿枪顶着路远的脑袋……

“砰……”（一声枪响。）

办公室里，杨柯一手捂着汹涌澎湃，起伏不定的胸脯，双目紧闭，仰脸头靠椅背。

幻象中枪声“砰”得一响，：杨柯猛然间头一哆嗦，浑身触电般一阵颤栗、抽搐；当杨柯再抬起脸时，眼睛内两滴硕大的晶莹已悬挂脸颊。

杨柯梦魇惊醒般：“快报警，快报警……”

杨柯的喊叫像一瓢凉水浇进沸腾的锅里，屋内霎时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位不速之客

杨柯如住无人之境，神悠身闲独居寝室般，掏出手帕拭擦着眼睛。

办公室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杨柯这梦呓般的空谷跫音。

董史力看看被这些领导如此尊重，甚至有些忌惮的神秘女人，慎小慎微、试探性地回答：“这……这里就是公安局。”

杨柯又已恢复了高贵、秀雅、矜持和沉静，脸色高贵、冷傲得寒梅挂霜。手帕放进包里，又从包里拿出手机，看都没看说话的这边。

杨柯像是跟自己说话：“让省厅来人找吧！”

杨柯开始按着手机号码。

办公室里这些领导紧张得脸色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