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然回过头看向她，那张乖巧的脸现在让人无比惊悚。

“牧景涵。你下的毒。”云亦然双手冰凉，紧紧的攥着才能让自己不发颤。

身后的医生和佣人迅速把林淑恬抬出去准备往车上送，卧室里只剩下云亦然和牧景涵两人对立站着，牧景涵倚着门框，好不容易停下了大笑，就那么一顺不顺地看着云亦然。

“大嫂，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早些，果然你比起苏忆秋和林淑恬聪明得多。”牧景涵的那双眼还是那副单纯清明无害的样子，可是手段却堪比蛇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算是故意杀人了？”云亦然迈步走近了些，脸色很是难看，她今天才发现这个小四有多狠。

牧景涵闭了闭眼睛，随即笑着回答，“那又怎么样？林淑恬，她死有余辜，杀她又不算冤枉她，更何况不是有大嫂你来救我吗？”

云亦然蹙着眉，一时间竟不能相信自己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到底是她来早了打断了牧景涵的杀人计划，还是牧景涵就掐着这个时间点下毒，既能让林淑恬生不如死，又能让自己逃过这一劫。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当真是差一环都连不起来，云亦然外套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牧景涵，你已经留在老宅了，何必又冒险去做这些让自己陷入困境呢？我已经跟你大哥说了让你留下，不必去别的地方，你。”云亦然一时间为自己当时的心软而感到不值。

“大嫂，你这么善良在牧家可怎么活下来啊？我想留下的原因就是林淑恬还活着，我不能走。不过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好在我没有把你腹中的孩子伤到，这是我欠你的，不过你和大哥的情我还了，剩下的事你不用再管，我会自己承担。”

牧景涵站直身子，不再靠着门框，少了几分方才的狂妄。

云亦然似是有些听不懂，什么叫还了情，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云亦然几乎不和她说话，牧云祁就更不会和这些兄弟姐妹闲聊，连交集都没有，哪来的还不还。

牧景涵看着云亦然有些疑惑的眼神，便开口笑着解释，“是我提醒林淑恬的可以用祁梦威胁牧逸，让苏忆秋的事情露出马脚，所以你们去祠堂的时候才会撞上林淑恬给牧逸打电话，我知道他经常去那边，所以这份大礼当是我赔给你和大哥的。”

她每天跟在林淑恬身后自是可以听到些事情，但可惜的是林淑恬那个蠢货太惧怕牧逸，对牧逸还是有感情的，即使知道牧逸对苏忆秋余情未了也依旧不舍得去动手，只好让她来亲自去用苏家的事情刺激苏忆秋和林淑恬，两人斗得越狠，牧逸夹在中间也就越煎熬，再把林淑恬往祁梦的方向带，自然会把牧逸逼急，那样牧云祁总会发现这里面的端倪。

“景涵，你就为了一个林淑恬，甘心毁了自己？你做的这桩桩件件有哪件是对自己没有影响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真的值当吗？你若是忍受不了这个家，大可让你大哥把你送去国外，天地之大，你又是牧家人，想干什么干不成？”

云亦然只为她感到唏嘘，明明可以前路坦途，现在非把自己逼上这条绝路。

“大嫂，我没有你们那么好命，我生来就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我亲生母亲嫌弃我不是一个男孩差点把我掐死，她为了养活我和不同的男人厮混，我是所有人口中那个娼妇的孩子，是牧家人眼里的私生女，是林淑恬口中的野种，唯独不是我自己。

你知道吗？我在喂林淑恬吃粥的时候她痛苦得要撑不住的时候跟我说，我妈是她逼死的，小时候过的苦日子也都是她一手安排的，所以我们会经常搬家，而我妈的房间里也会有不同的男人出来，我多幸福啊，我有那么多父亲，有两个母亲，谁能有我这么备受瞩目，哈哈哈哈哈……”

牧景涵笑得几近扭曲，一双眼睛亮亮的，看不出什么一闪而过，她活的这二十多年比别人的一生都要精彩，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云亦然语塞，她没有经历过，自然说不出感同身受这个四个字，更不能去试图说服她，杀母之仇，这么多年的虐待和欺压，换谁都不能释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母亲，一个永远不作为的父亲，遇到这个跋扈心狠手辣的正宫太太，她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我不劝你了，你好自为之，我已经尽力在维护你了，剩下的我没权利管，交给爷爷来定夺。”

云亦然迈步走出了房间，她笃定牧景涵不会逃走，索性也懒得再去管她，林淑恬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牧云祁忙不过来只能是她来处理。

还没走到老爷子院子里就迎面撞上了老太太，翠翠扶着老太太正往外走，“阿然，你二婶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奶奶，您小心，我让医生去看了，佣人们陪着一起去了医院抢救，都是可以放心用的人，您放心。阿祁最近忙着处理苏家的事，腾不开手，我就没给他打电话，小四那边还需要您和爷爷亲自定夺。”

云亦然给翠翠使了个眼色，两人扶着老人往回走，“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都是要往死气我！”

“奶奶，您别动气，回去歇歇，林家也许还会过来，还要您主持大局，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和爷爷说一下小四的事情。”

老爷子已经在打电话不知道安排了什么，书房的门并没有关紧，云亦然敲门等了几秒听到进来两个字才推门进去。

“事情我听说了，你做的不错，把四姑娘派人看着，不要让她离开房间半步，你二婶那边你去盯着点，有什么事直接打我书房的座机，苏家那边现在斗的狠，告诉老二去帮忙，你奶奶心软，对苏家那个一直纵容，但是现在已经定了罪，她先对我牧家动手的，害了阿祁的母亲，那便不必再顾忌，让阿祁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