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小沃约来了一个客户，颜龙一眼看出不会是广告真买主。

小伙子说话紧张，眼光游离，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应该是位小职员。

在W市第六天了，小沃没有业绩，情急之下，把听电话的小职员邀请到了酒店。

为不使小沃尴尬，颜龙耐心地与那郭姓小伙聊了十几分钟，让小沃给客人沏了杯茶。

颜龙准备在午餐后，返还N市，上午也没什么其他事情，正好向来人了解些W市的情况。

可惜那小伙子知道的不多，他不晓得鸿雁化妆品公司，自己在医疗器械厂工作，大专毕业上班一年多了，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在W市不多见，工厂规模十来亩地，一百来号员工，去年产值七百多万，经济效益倒是不错。

1991年，制造业企业人均年产值，不到五万元，而且还是经济发达地区标准，全国人均年产值不到一万元。

颜龙所在的N市影视公司，人均年产值二万左右，不过电视片制作成本较低，主要是设备折旧与人工费用是大头，利润率比较高，公司自购的办公房还在升值中。

“服务员，607、608退房。”

在洲际酒店住了四夜，吃了几顿饭，打了几个N市的长途电话，颜龙估计七五折打下来，总费用可能在三千元左右。

“好的，请您稍等。”总台服务员得先吩咐六楼服务员查看房间。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六楼打来电话，房间已检查完毕，房间里收费商品没有动过，也没有损坏和丢失物件。

总台服务员把一千元押金退给颜龙：“颜先生，你们的费用，雁月歌舞厅都划过去了，欢迎下次光临。”

小伙伴们去门口叫出租车了，轮到颜龙一人怔怔地站在总台前。

“总共多少费用？”颜龙问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经理说你们的帐雁月歌舞厅负责结算，多少费用现在还不清楚。”

说什么好呢，给贺总打个电话感谢一下？

颜龙离开W市了，他心存感激，来日方长，后面还有事情可以为鸿雁化妆品公司干的。

在盘山路上不堵车的话，八个小时左右，可以到N市，颜龙在卧铺车上睡着了。

钱真的是个魔鬼，让人烦燥，让人愉悦，可以收买人心，可以让亲人反目成仇。

钱用得好，是门艺术。

用得不对，俗不可耐。

在W市洲际酒店，颜龙好几次夜不能寐，心痛自己大半年的收入，要砸在这次W市之行上，现在钱好好的掖在了自己口袋里，居然睡觉也香了，不明所以的小伙伴们，下车去吃晚饭，没敢叫醒颜龙。

颜龙心里已盘算好，洲际酒店费用就定在三千元，算是小曹的业务收入，按规定可提750元业务费，小曹得百分之四十，小屈小沃各分百分之十，共计450元钱颜龙自掏腰包发给他们。

二万元钞票，公司财务部谷会计仔细数了两遍，N市影视公司成立四年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现金，而且付款人还不要发票。

谷总同意这二万元，可以按随片广告业务规定提成，并打趣地说，公司可以考虑卖录像带。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真的一盒录像带要卖一千元，不见得是件好做的生意。

颜龙毛估估，影视公司拍摄济公活佛电视剧直接亏损在20万左右，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公司注意力都转向电视剧，资料片业务肃条不少，间接损失难以细算，应该不会少于十万二十万。

离五十个电视台联播日，不到二十天了，随片广告业务，整个公司只有颜龙去W市拉来的鸿雁化妆品公司。

全主任那边，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全主任此刻的心情，唯有颜龙最能理解。

“小颜，这个鸿雁化妆品公司广告，你看怎么办呢。”谷总身上的压力最大，公司虽然不是他个人的，但是他领导的。

“谷总，在一个电视台播随片广告，做到不难，就是其他广告不能在这个电视台播出了。”

三万五千元的营收，是颜龙在影视公司做过的最大一笔生意，何况鸿雁化妆品公司还支付了三千元酒店费用，颜龙有心极力促成业务成功。

“五十个电视台，多播一个或少播一个，其他广告单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颜龙说道。

“其他单位广告，现在连一秒钟都没有。”谷总表情严峻地说。

颜龙沉默了，作为公司外联部主任，他有着重大责任。

“小颜，你马上去调整一下相关规定，把五十个电视台联播，改为四十九个，并尽快通知公关部。”谷总这么说，表示他同意了鸿雁化妆品公司广告业务。

颜龙根据自己在W市经验，对随片广告规定作了三个调整提议。

在联播电视台名单中，删除了G市电视台。

随片广告可以选台播出，选台播出费不能打折。

可以出售录像带，价格八百至一千元一盒，附送三张剧照。

没有去过W市，关在公司办公室里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谷总看完颜龙拟订的新规定，沉思了一会儿后签了字。

“谷总，鸿雁公司广告片尾，有三秒多的三维动画字幕，我联系了省城山水广告公司，准备拿给他们去做。”颜龙还得又快又好地去完成，鸿雁公司的广告片摄制任务。

“他们制作多少钱一秒。”谷总问道。

“报价是二千元一秒，现在谈到三秒零几帧，五千元钱，制作时间要三四天。”

N市影视公司只有二维字幕机，颜龙预先已经联系了几家，有三维动画制作能力的公司。

省城的山水广告公司报价合理，技术水平也不错，省电视台在播的不少栏目片头动画，是山水公司设计制作。

“东方电视台张主任联系了吗。”

“上海的公司，都要三千元一秒，面且制作时间也要多好几天。”

三维动画制作，靠的是电脑软件，和高水平的设计制作人员，N市没有这样的人才，也就没有制作的设备。

全主任在T市的处境，同颜龙在W市如出一辙。

住宾馆打电话见客户，三四天下来，没有业务谈成，正当他准备回撤时，收到公司发来的传真，是对随片广告规定的调整文件。

T市电视台在播出名单中，选台播出广告的业务成功可能性，显然要比五十家电视台联播的大。

全主任决定自己再留在T市几天，让部属们先回了N市。

谁都未曾想到，就这么在T市多留了几天，却大大改变了全主任的人生。

在N市待了三天后，颜龙叫上大李和小曹，带上摄像机，再次向W市出发。

大李负责去拍摄广告镜头，他还设计了几套拍摄制作方案。

鸿雁化妆品公司第一个电话是小曹打的，不能撩下他，万一业务还有推进，他应该有份。

N市影视公司规定，摄像人员拿摄制奖，交通费用公司报销，吃住由业务员负责，好在一旦轮到摄像机可以出动，吃住绝大多数是对方招待了，鸿雁公司广告片摄制奖有三百元，颜龙选择了大李，大李马上用心构思广告创意。

小曹很是感激颜主任，自己给鸿雁公司就打了两个电话，其他都是颜主任一手促成，不但分他百分之四十提成，而且把鸿雁公司支付的酒店费用，也当作业务收入，又给了他百分之四十提成，这可是颜主任自己掏钱发的。

“颜主任，这钱我不能再要了，本来酒店费用应该还要平摊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小曹怎么也不肯收颜主任递过来的三百元钱。

“酒店有人付账也是业务收入，你的业务提成按我们说好的做。”

“明天晚上，我和大李去W市拍鸿雁公司广告，你跟我们一起去，这钱不拿你就别去了。”

颜龙做好的决定，一般人较难改变。

小曹把三百元钱收了，但是颜龙接下来说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同意了。

颜主任的意思，这次去W市，所有费用颜龙来负责，鸿雁公司业务如有扩大，或者有其他广告业务成功，业务提成仍然分小曹百分之四十。

小曹的意思是，新业务产生如跟他有关，他接受百分之四十分成，但是不顾有无业务，此次W市之行费用他要求与颜龙平摊。

还有，鸿雁化妆品公司的业务变得再大，小曹表示一分钱也不能要了。

在颜龙面前，小曹显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说定，再赴W市的费用颜龙与小曹俩人平摊，产生新业务包括鸿雁化妆品公司的业务增加，颜龙提六成，小曹拿四成。

公司有规定摄像人员不得从事业务工作，但没有规定不能参与业务工作和分享业务成果。

真的有新业务产生，大李这份，现在不便与小曹明说，颜龙决定自己分些给他。

有话事先说，有账算清楚。

很多事情早说与晚说，效果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