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地暖，震惊的内史腾

“下吏，见过内史。”

曹秀抬手作揖。

叶腾颔首拂袖，“老夫今日来此，是要见你的本事，所以未曾提前通知。这几位是相邻几县的县令，老夫带他们来此也是开开眼界。你亲自在这雀的府上，所为何事？”

“主要是监工。”

曹秀尴尬开口。

看向这五名年迈的县令，也是没辙。他这么内卷，其余县令自然会被喷。只是他现在虱子多了也不怕咬，反正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也不差这几个县令。

“你还要监工？”

“下吏不敢怠政。”

“呵……”

叶腾忍不住一笑，他可都听过曹秀的种种事迹。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懒惰，在沛县几乎就不出面。大部分的事，几乎都是周勃负责，他就在后面遥控。只要事情不找到他，那就甭想曹秀出力。

如今倒是还好，兴许是在栎阳不敢怠惰，也或许只是刚开始有些热忱。叶腾见过很多秦吏，刚当上时一个个是恨不得不眠不休处理政务。可过了三五年后始终没有升任，然后就渐渐的松懈懒惰下来。

就目前来看，曹秀应当不会。

陈平见状旋即向前踏出半步，抬手作揖道：“内史有所不知，自县君至栎阳上任后，几乎就没歇过。每日日升而出日落而归，就这鞋履都换了两双。花费数日时间，几乎走遍了栎阳。”

“善。”

叶腾拂袖赞许，而后看向了陈平，淡然道：“老夫也都听过伱的事迹，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些才能。待今后若能通过考核，倒也能为吏。”

“多谢内史！”

叶腾向前走出半步，环顾左右。房屋内是大刀阔斧的修改过，在墙角处还能瞧见有壁炉。其实这年头壁炉也是有的，只不过都是富贵人家方能享受到。就好比皇帝冬天沐浴的离宫，同样就有壁炉取暖。

“你还专门添了壁炉？”

“嘿嘿，还是有些不同的。”

“哦？”

“其实就是稍微改进了些。”曹秀面露微笑，抬手示意道：“这壁炉修好后，烟道是从下往上走的。烟道上封了层薄石板，用来隔绝烟火。再然后，便是咱们脚下踩着的木板了。再加上四周火墙和壁炉，置身在房内完全就如春日。”

恰好现在正在试验，便让人将壁炉点上。屋内顿时变得稍微暖和了些，叶腾就这么随意的正坐于草席上。环顾四周，也想挑出些错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内并无多少烟火气，并且草席的温度也在慢慢变高。

本来屋里面是有点冷的，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已经热的令叶腾脱下了裘袄。环顾四周，感慨不已道：“你这是何名堂？”

“唔，就当是地暖吧……”

“地暖？倒是贴切的很。”

县令裘则是欲言又止，思索再三后方才不好意思道：“敢问曹君，这地暖价钱可高？每日烧柴几何？吾家中老母最为怕冷，每年寒冬皆是夜不能寐，睡觉都需隶妾暖床。”

“……”

这年头的勋贵是真该死啊！

睡觉还有专门的奴仆暖床！

果然，不论何时何地受苦受难的就只有穷苦老百姓，勋贵永远都是享受的那批人。尝粪舔痔这类事都有人干，所以暖床倒也不算什么。

“价钱倒是不高，就像雀这间屋子全算上估摸着也就花了四百钱。至于柴火，那可比火炕高的多了。要是日夜不停，少说需要三五石柴火。具体消耗，那还得看自己用多久。”

裘若有所思的点头，便已知晓。

如此花销，他倒也承担得起。

单看这间卧房，其实和他家差不多。

叶腾瞪了眼裘，脸色铁青。

老夫带你们来这，是为了这事？

接着他就冷冷哼了声，冷漠道：“老夫看过你写的谏书，并且已经上呈。另外你还提到需要三万钱，可对？”

“是的。”

“准了！”

叶腾大手一挥。

就算皇帝不知道这事，他同样会同意。曹秀是实打实的想要发展栎阳，处处为栎阳谋福祉。就比如说拿出佳酿秘方，只为了让雀等商贾出钱出力。如此无私，所以他愿意相信曹秀。

裘等县令面面相觑，一个个全都是无比悲愤和不满。要知道他们先前也曾多次申请要钱，但是叶腾往往都会克扣大部分。比如说申请要个三万，能给两万那都算是极好的。再看看曹秀，直接全都给批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如此大？！

“多谢内史！”

曹秀当即抬手致谢。

他其实不差这点钱，但公是公私是私。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虽然是县令，却也犯不着用自己的钱去贴补。再者说了，他的钱还得攒着反秦咧。

三万钱，这也不是笔小数字了。

他来到栎阳后，发财的机会肯定不如沛县。咸阳的确是有钱，可以说是云集了天下豪族。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他又是县令还备受瞩目，他有任何小动作都将会被人知晓。若是利用职权捞油水，怕不是人都要被噶了！

当然，他的基本盘还是在沛县。有萧何照应，再加上他这么些年在沛县的苦心经营，以后日进斗金也没啥问题。

叶腾挥了挥手，继续道：“主要还是你写的奏疏，老夫相当感兴趣。你所提到的各种谏言，都很实用。其中提到了一条，可以利用戍守南郡的大军开凿灵渠。一来能操练士卒，二来可以熟悉地形适应越地，三来还不会打扰民夫……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这只是下吏一时所想而已。”曹秀尴尬一笑，解释道：“吾虽未从军出征，却也都听人说过。大军出征会安营扎寨，修筑工事，还有像茅厕这种。既然开凿灵渠是为了南征，那由士卒负责也是合情合理。就好比正常出征安营扎寨，也是士卒。”

“你是个聪明的秦吏，敢于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的事。”叶腾认真开口，继续赞许道：“此事老夫能确定，必会被推行。老夫最感兴趣的，还是你口中的驻兵屯田和移民实边之策。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咳咳，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