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元勋张了张嘴，和陆烨霖同学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女孩子说话这么刻薄。

他于心不忍，上前想要去扶汐汐。

汐汐却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小脸上的表情愈发认真。

“汐汐，你没事吧？”庄元勋担忧地确认道。

“不要紧的，元勋哥哥。”

汐汐说着，稳住身体，又尝试着往前面滑了出去。

陆烨霖脊背挺直，在看到汐汐身体晃了下的时候，下意识地伸了下手想去搀扶，然而汐汐并没有摔倒。

趁着大家都没注意，陆烨霖悄然收回手，脸上讪讪的。

他将双手紧握成拳，冷眼看向汐汐所在的方向。

在拐角处她又摔了一跤，没有跟任何人求助，默默又爬了起来。

那一声声或轻或重的声响并没有让陆烨霖的憋闷之气散去，胸口反而更像是被什么捶了一拳，有些喘不上气。

汐汐再一次滑到他跟前。

看到她小腿上布满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陆烨霖别扭地开口：“扶着我，等下摔坏了爸爸又要骂我！”

说着，他伸手去抓汐汐的手，以为她会热情地应上来，却扑了个空。

汐汐从他跟前滑过，面上充满着惊喜的表情，“五哥，我已经学会了，不会再摔倒了啦！”

说着，她又加速往前滑去。

陆烨霖望了半晌她的背影，之后收回视线，耷拉着眼眸，气压低沉。

汐汐掌握了技巧之后，果然再也没摔倒过。

在教导老师的指导下，她甚至做出了好几个出色的动作。

大家看着进步突飞猛进的汐汐，神情都露出了惊诧。

今天刚好是滑冰场十周年庆。

店里给每组客人都送了套多功能游戏棋套装。

庄元勋是个爱玩的，建议大家比赛，赢的人可以获得玩具。

因汐汐和庄元英都是新手，比赛就陆烨霖他们三个同学参加。

规则是绕滑冰场转五圈，以计时的方式，五圈总时长最短的获胜。

陆烨霖在运动方面向来比较有天赋，前面两圈他只花了十三分钟左右，庄元勋和陈博都超过二十分钟。

庄元勋哼哼唧唧地拍了下陆烨霖肩膀。

“你好过分，也不让着我们。”

不说赢，至少不要让他们输得太难看。

陆烨霖面上皮笑肉不笑，今天拼劲全力，多少有些出气的成分在。

“别想了！”陈博路过白了庄元勋一眼。

谁不知道陆烨霖在这方面胜负欲很强，指望他放水是不可能的。

汐汐又跟老师学了半个小时左右，中场休息时，跑过来看他们滑冰。

陆烨霖正在滑第四圈，他动作娴熟，身子微微前倾，腿上很有爆发力，随着脚上动作，身体迅速往前移动。

汐汐忽然看到一旁放置的奖品游戏盒。

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很有意思的游戏玩法，这类新奇的小玩意，很讨得汐汐注意。

“汐汐也想要吗？”庄元勋看到汐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堆游戏盒，不由笑着道，“不过很可惜，要得到冠军才能拥有。”

汐汐抬起眼眸，倏地亮起来，“赢了就可以吗？那我也要参加！”

话音刚落，庄元勋和陈博面面相觑，陆烨霖可是他们都打不过的存在。

汐汐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庄元勋只能哄她道：“汐汐妹妹，你别急，我等下努努力，拿到了奖品送给你！”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很没底气。

陆烨霖刚好滑过，闻言冷哼一声，“你想赢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说的是庄元勋，眼神却不经意在汐汐身上扫过。

“别以为学会了点小技能就可以眼高于顶，做事前最好想想是不是在自取其辱！”

他以为这些话会让汐汐难过失落。

可是当汐汐抬头，他却只从她眼中看到兴奋与斗志。

“五哥，这么说你同意我加入啦？”

她站起身，眼眸亮亮的，里面都是期待。

陆烨霖一时语塞。

他们退到场边，让汐汐把之前落下的四圈补上。

陆烨霖四圈时长二十一分钟，庄元勋和陈博分别三十三和三十六。

汐汐兴奋地上场，她身体协调而姿态优雅，在场上滑出顺畅的动作。

软乎乎的小脸上因运动和开心挂着抹粉红。

四圈结束后。

庄元勋有些挫败地看着计时牌，看向陆烨霖。

“输给你也就算了，我连你妹妹都比不过吗？”

汐汐居然只用了二十八分钟！

他气愤地摆手，不肯再滑第五圈，让他们兄妹俩自己决生死。

为了节省时间，陆烨霖俩兄妹同时上场。

?“五哥，我会认真对待的，你要小心啦！”

?陆烨霖看着汐汐，她声音奶声奶气，神情却很认真。

她脸上全是汗，细碎的绒毛淋湿贴在额头上，笑得两只眼睛眯起来，露出几颗小白牙。

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陆烨霖觉得心口舒畅了些。

?兄妹两人速度不相上下，最后一个拐角处，同时加速往终点冲过去。

因离得太近，拐角换道容易伤到人。

陆烨霖就着第二道滑到了终点，以一分之差输给汐汐。

?庄元勋气得直跳脚，“陆烨霖，你是不是放水了！你早说，我就不放弃比赛了！”

?陆烨霖看了眼汐汐，声音冷淡：“没有。”

这相当于默认了汐汐的实力。

?经过汐汐身边，陆烨霖见她抱着游戏旗盒子乐滋滋的。

?笑容晃眼，他嫌弃丢下句：“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忽然这时，接到了陆家宁的电话。

已经在准备来接他们回家的路上，准备就要走了。

?几个男孩子要上厕所，汐汐带着庄元英在大门口等他们。

?庄元英好奇地摸着汐汐的随身布袋，露出个懵懂的笑容。

?汐汐决定给她秀一波实力，翻出铜板在小手心里起了个阵。

?她凝视了会儿起阵结果，匆忙把铜板收了起来，麻利地?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两块折叠小牌子，上面用眉飞凤舞的字体写着：卖墓地。

?是那天李阳帮她写的。

?她把其中一块塞给庄元英：“小英，来活儿啦！帮姐姐举着，赚钱钱了请你吃糖！”

?说完，自己也举着一块，紧挨她站着。

……

?从小区出来的毕志明，正要去南大门买点洋甘菊，来祭奠自己死去的爱人。

今天火化的事情手下都安排妥当了，花他想亲自去买。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对面滑冰场门口站着两个奶娃子。

?小不点大小，穿着厚羽绒，戴着绒绒的毛线帽，露出两对黑白分明的眼睛。

看到两人手上举着的牌子后，他脚步一顿，朝她们走了过去。

看到毕志明靠近，汐汐眼睛一亮，她脆生生喊道：“爷爷好！”

毕志明点头，对眼前稚嫩可爱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小朋友，你们怎么自己在这里，爸妈呢？”

“爸爸等下就来接我们啦！”汐汐扬起小脸，认真地说道，“爷爷，您需要买墓地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有模有样地递给毕志明。

毕志明打量了会儿名片，又看向汐汐，蹙起眉头。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贩子，居然让这么可爱的两个奶娃子上街行骗。

他敷衍地收起名片，站在汐汐身边，想看能不能逮到后面指使的人。

汐汐没明白他的用意，见他没离开的打算，感觉今天有希望开张。

她奶声奶气道：“爷爷，给奶奶买块墓地吧，可以投个好胎的唷。”

这话落入正好出来的陆烨霖耳中，他忍不住大声呵斥。

“陆汐汐，你又在干嘛！”

才一会儿不见，这丫头又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