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
作者:M的马甲君 | 分类:其他 | 字数:9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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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回 童生试贾珠初下场(一)
上回说到二玉出生,虽说此二事为二府众人平添了多少乐事,可谓数不胜数,然于贾珠而言倒也并未有太大影响。只因如今贾珠下场之期临近,且平日又添了练剑习武、强身健体之事,便也愈发忙碌,亦是无暇他顾。
话说之前贾珠将打络子一事托付与元春,元春并未花去多少时日便已将络子打好,随后便将挂好络子的剑穗一并交与贾珠。贾珠一见便知这络子是花去了不少心思的,看来元春是深谙此事的重要性,所打络子较他人而言更为简洁大气,贾珠甚为满意,只待次日进学便携着前往林府,亲手送与则谨。
彼时则谨正于书房之中与应麟一道,待贾珠将剑穗递与座上则谨,嬉笑说道:“此物虽不甚稀奇贵重,惟表弟子孝敬师父的一点心意,还望师父笑纳”。则谨接过,与应麟一同打量此琼瑶玉连环,俱是赞叹不已,皆夸贾珠有心。贾珠又将此络子出自元春之手一事告知与二人,道是元春亦曾前来先生跟前求教琴艺,算先生半个弟子,如今元春出力,亦算弟子的心意。二人听罢更为欣喜。则谨忙不迭往静室中取了霄练来,亲手将剑穗悬在了剑首之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贾珠见了心下暗自欢喜,心道此番自己这礼物选得倒也恰到好处。
而因了贾珠与则谨之情本便不薄,兼了贾珠所赠之物又甚合则谨心意,由此则谨在传授贾珠剑术之时便也分外尽心竭力。话说贾珠本非武学奇才,且天生体弱,正如则谨当初所言学剑“成不了大器”。然贾珠倒也并未希欲成为武林高手,不过希欲能强身健体。而此番亦亏了则谨精心指导,加之贾珠平素勤学苦练之故,倒是将长剑舞得有模有样,自保足矣。最大益处便是极大地增强了己我体质,再不若从前那般瘦弱乏力、精力不济。而闻说贾珠练剑,煦玉曾笑称若是此番贾珠文举不中,倒可转而尝试一番武举。
另一边,却说千霰本跟随在贾珠身边做了跟班,早先因贾珠习剑之故,亦曾作为陪练一道练过几回,后为则谨发觉具有不凡的骑射天赋。因千霰幼年家贫,曾于当地豪绅家中放羊,圈羊之时需扔石块以画定边界,赶羊入圈。长此以往,千霰对于远程目标练就了过人的眼力与判断力,由此极适骑射。思及于此,应麟有一旧识,官至从三品游击,名严辰者,此番正赋闲在家。经由应麟介绍,贾珠便令千霰跟从严辰之子一道于严府之中习学演练,权作严公子的陪练。经过一段时日的学习,千霰果不负众望地成为骑射高手,此乃后话。
这一年贾珠年满十三岁,正值朝廷科考之年。应麟自谓煦玉与贾珠此番下场已准备万全,今次科考正可前往一试。却说在此之前,他兄弟二人应试之事尚且出了不小的波折。珠玉二人打算下场这一年,林海已官至正三品翰林院掌院学士,按例则需经理科考一事。而若如往年那般任了房官座师,则煦玉与贾珠则因了亲缘之故均需回避,惟待下次开考。所幸今年年初之时林海又再度擢升至正二品兰台寺大夫,不再经理科考一事,遂珠玉二人得以下场,只待今年六月的院试。
此回院试下场还是贾珠穿越进此世之后第一次参加科考,若说不会紧张绝无可能。直隶省学政常驻通州,遂此番珠玉二人需前往通州考试。之前家人已在通州赁了房舍,以便珠玉二人下场期间暂居此处。煦玉先从林府前来荣府,与贾珠一道前往通州。出发前夜,阖府众人俱是紧张万分,贾母处早早地便与他兄弟二人用完了晚膳,随后贾母又细细嘱咐了他二人一阵,方才放他二人回房歇息。之后二人又为贾政召唤去了书房吩咐,此番还未待贾政说上两句,便闻见家人来报宁府敬老爷来访,贾政三人一并迎了出去。
话说贾敬作为宁荣二府现存唯一科考举士之人,此番闻说后辈下场在即,便也专程前来勉励一番。先是称赞珠玉二人的志向,随后又追忆一番自己当初下场的经历,又将场上所需注意事项与他二人讲解一回,他二人听罢,俱是留心记下。如此说了有半个多时辰,贾敬便也告辞了,贾政三人谢过,又一并将他送至荣府门口登车。之后贾政亦未多言,便放了珠玉二人回内院早些歇下。而另一边,贾珠下场的吃食用品则由王夫人亲自领着冷荷迎荷一道收拾了几遍,反复检视,唯恐有甚遗忘之物。贾珠自己又检视了一遍。吃食之中小吃糕点居多,整整装了两大捧盒。
之后众丫鬟便伺候珠玉二人洗漱,早早打发了他二人睡下。此番躺在榻上,他二人均因兴奋而难以入眠。其中煦玉是因了踌躇满志,早早地便于应麟林海跟前许下宏愿曰此番定要夺得前三甲,因而只待下场大展身手。躺在贾珠身边便止不住地絮叨:“珠儿,我真盼着此番已是身在考场了……若说这多年以来苦志萤窗、埋头雪案,不过旨在日后能瀛洲夺锦、雁塔题名……”
贾珠闻罢则斜睨着煦玉对曰:“拜托,大少爷你自小金窝银屋中长大,万人伺候着读书,何时体验过所谓‘雪案萤窗’?”
然一旁煦玉则听而不闻,自顾自地说道:“虽说科名不足贵,然古今名人学士却无不从科名而起,便连祖父、父亲亦是科举出生。据闻当年老爷御街夸官,引来世人竞相瞻仰探花郎的风采,真真令人艳羡……由此可知‘必须砍得蟾宫桂,始信人间玉斧长’实为真理……”
“……”
煦玉又道:“珠儿你可知晓?此番我于老爷先生跟前取诺,明年殿试定夺鼎甲前三,便是欲如当年老爷一般……而两日后的童生试不过小试牛刀,我是早已心急难耐!”
贾珠闻罢对曰:“玉哥,你当真那般有把握?据闻每届院试均有数千人参加,何况这里又是京师所在,你便不怕抑或其中有较你更胜之人?”
煦玉则道:“有甚可忧惧的?虽有数千人参加,然据闻能完卷之人不过少数。你我二人在此之前早已演练过多次,便是先生亦赞你我通过院试不在话下,惟不过是不知取在多少名罢了……”
贾珠闻言不答,心知煦玉年轻气盛,又是啸傲忘形、轻狂绝俗之性。想来如他那般才高八斗、胸罗斗宿之人,区区院试,想必亦不在话下。遂贾珠听罢煦玉之言亦不去驳他,待他一人于一旁意气风发,只自顾自想着心事。而煦玉兴奋了半晌,却不见贾珠搭理,顿感无趣,一腔的热忱便也冷了大半,随后便闷闷不乐地径自睡了。
贾珠见煦玉睡着,便为他拢了拢棉被,自己却始终无甚睡意。倒并非因了煦玉那般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却是因了心下紧张难安,心情始终无法平静。此番躺于榻上,没了煦玉从旁絮叨,他的脑中竟前所未有地浮现出了许多过去的场景,包括前世经历的诸多考试。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此世之后,前世的记忆便也随之消失殆尽,未想它们不过是蛰伏在自己灵魂的每个罅隙里,被自己带到了这里,共同构成了自己赖以生存下去的智慧与勇气。念及于此,原来自己前世到底亦算是身经百战。既如此,两日后的院试又何足为惧?果真便如煦玉所言那般,不过是小试一场,旨在取得乡试资格罢了,若此等小考亦无通过的信心,那之后的乡试、会试、殿试便也无甚希望了。念及于此,贾珠便觉心下大定,再无忧惧恓惶之感。遂暗自定了一番心神,摒除脑中杂念,侧身搂过一旁睡熟的煦玉的身体沉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