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凡有些倔强的顶起夜雪寒的眼神：“难道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真相么？难道不应该让他们选择么？！”

“不一样么？”夜雪寒的眼睛眯起来，“就算是他们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在遗族的攻势之中，一样还是需要族战。让他们以族战牺牲的荣誉离开，难道他们的心不更加安慰么？”

“遗族？遗族？”谢思凡的气息这一刻有些不匀，“遗族又是否知道真相呢？他们是否也进行了选择呢？”

他突然仰头，脸上带着坚定：“总要让人做出选择啊！总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相啊！”

“不必再说了！”夜雪寒突然挥手，将谢思凡的肩膀给抓住了，“偷天无数万年的等待，筹谋，绝不容许破坏。谢思凡，你要记得自己的使命。错过了这个机会，你也只有等待被造物收割的命运！若你能够成功，再造一个轮回，这些人终究还是能有活回来的希望！”

“那是借口！借口！一个遥不可及的借口！为了这个借口，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去，看着这么多人灭亡而可以心安理得么？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谢思凡有些激动，“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也一直想要说服自己，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认为那样是正确的。只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有选择才是正确的。”

“大势之中，谁能有真正的选择？你没有，我也没有。知道真相不过是徒然让他们恐惧，到时候才是宇宙真正暴乱的时候。谢思凡，冷静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夜雪寒声音沉沉，徒然又变得杀气凛然，“他们知道了真相，做出了选择，拒不参战，你以为我们几人会做什么？”

谢思凡的心中一惊，不可置信抬头看着眼神阴沉的夜雪寒。

“我，血玫瑰，梦无相，舍其多，葬仙，沉木，南宫沉沉，飘红。我们都会不吝拿起手中的屠刀，用血腥涂满整片宇宙。到时候我们与整个宇宙为敌，可是宇宙又如何能够抵抗我们几人的联手？你是要让他们光荣安心的死去，还是要让他们充满恐惧的离开？！”

谢思凡的身体凉了一半：“这与‘造物’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夜雪寒身上那温润的气质，再也不见，只剩下了跟夜跟雪一样的冰寒，“但这是为了打败‘造物’必经的过程！谢思凡，不要让死去的偷天失望，也不要让我们以为我们选错了。若是那样......”

谢思凡的头抬起：“你，会杀了我么？”

“若是那样，不用舍其多动手，我也会杀了你！”夜雪寒狠狠盯着谢思凡。

夜雪寒第一次对谢思凡说要杀了他的时候，是让他在十年之间晋升到混元神祗。谢思凡没有让他失望。而这一次，为了让谢思凡不让他失望，他再一次用死来威胁了谢思凡。

但是他不知道，谢思凡并不是因为死亡的*迫而在努力，谢思凡为了他想要努力的而在努力，为了自己所坚持的，认定的东西！

“我不是一颗棋子！”谢思凡咬着牙，“偷天人死前说‘我以千古做棋盘，偷尽苍天终要还。’可我不是棋子，我也不愿做棋子！”

“你当然不是棋子，你是这大势中的明星！是唯一的光亮，也是未来，一切的主人！你将成为真正的造物！唯一的主角！”夜雪寒狠狠说道。

谢思凡摇着头：“不，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我也只是在依循着你们的筹谋在走。你们的筹谋之中，让大千死了，让童蕾死了，让潇潇子死了，让明珠也死了。你们*我走上一条与宇宙为敌之路。却又因为舍其多等人横插一手而改变的计划，将族战给摆在了台面上，一切都是你们的谋划，你们是让所有人去送死！”

夜雪寒声音变得平淡了下来，他看着谢思凡，声音淡然：“不错，这都是我们的谋划，用无数人的人命来谋划的一场大局。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为棋子，那又如何能够跳出这个棋盘？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你没有能力来改变什么！”

“我只想告诉他们真相。”谢思凡咬着牙，“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你若是想做，便去做吧。”夜雪寒这一刻竟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既然你不愿受摆布，那就跳出去试试看。可终究我们都在大棋盘之中，你的这种迂腐到极致，恶心到极点的想法，会让你付出代价！”

谢思凡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夜雪寒是真的要放他离开，还是他一动，便直接下杀手将他击毙。

“快去！”夜雪寒的心中涌起了一层愠怒。

谢思凡的目光坚定，然后抬起脚，向外走去，走到众修士的头顶，走到那一片蔚蓝的雷湖之下。

混元神祗的气势波荡而出，所有的神祗都不由自主的跪拜在虚空中，如同无尽田野里齐刷刷倒下的野草。

这样一幅场景，实在震撼到了极点。

还站立着的神主都面带诧异的看着谢思凡，不知道这位已经变得无比强大的天才到底想做什么。

血玫瑰猛然盯向夜雪寒，投出一个询问的目光。

夜雪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血玫瑰像是知晓了一切，瞳孔张开，然后猛然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向了谢思凡。

谢思凡晃了晃，而血玫瑰的手却被夜雪寒给抓住了，按下来。

“让他去说。”夜雪寒的眸子森冷，“既然他认为自己不该做个棋子，所有人都不应该做个棋子，那就让他去承受痛苦。所有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天堂之中，舍其多同样向着谢思凡的方向投来目光，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了一口气：“原来所有的谋划都可以这样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帝皇，你做好准备了么？”

帝皇一惊：“什么准备？”

“和谢思凡一道，与宇宙为敌！”舍其多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