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昼突如其来的解释让唐芸十分意外，她忍不住收回看向火场的视线，转而放在封庭昼身上。

“我知道，悬崖下有王爷提前布好的绳网，这些王爷早就说过。白梨与王爷有救命之恩，你救她是应该的，我并不在意。”

唐芸耐心解释，可封庭昼却执拗的看着唐芸的眼睛。

“白梨根本没有救过本王，那日竹林里，用暗器打伤杀手救下本王的人，是你对不对。”

话虽然是问句，可封庭昼的语气却很笃定，显然早就认定了真相。

不等唐芸开口狡辩，封庭昼接着往下细数：“云塘是你，解我致命毒的是你，寺外温泉边留下救命药草的是你，丞相府水下助我脱身的婢女也是你。”

看着唐芸不可思议睁大的双眼，封庭昼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叹息道：

“你究竟还瞒着我些什么？我就这般令你避之不及？既然如此，又何必屡屡救我性命。”

这番话让唐芸有些措手不及，她愣愣的感受着覆盖在眼皮上的一双宽厚温暖的手，唇齿开合几次，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都知道了？”

唐芸干巴巴的开口。

“白梨的手段并不高明，我早有怀疑，一再容忍，不过是为了麻痹她背后的人。”

封庭昼淡淡的解释开来，唐芸虽然早就有些猜测，但没想到会从封庭昼的口中听见这些话。

“我之所以会来云城查案，也是与此事有关。丽妃乃是我的杀母仇人，若要查清此事，最好的切入口便是丽妃母族兄弟李源。白梨正是这李源寻来送到我身边的眼线。”

封庭昼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唐芸，包括这一段鲜血淋漓的皇族隐秘之事。

“王爷为何与我说这些？”

唐芸张了张口，忽然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她低声问出这句话。

过了许久，封庭昼才重新握住了唐芸的手，双眼认真的注视着她。

“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替自己辩解，而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封庭昼的一番话像是一道钩子，轻轻的抓挠在唐芸的心上，她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望着封庭昼深情的双眼，唐芸忍不住慌乱起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与你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强求来的，你不必勉强自己，虽然丞相府败落，可我也找回了舅舅和表兄他们这些亲人，此后去了蜀中唐门，日子不会凄凉，所以，所以……”

唐芸胡乱的说着话，想要给封庭昼突如其来的表白找些借口，比如只是感恩于救命之恩，所以怜惜她一个人孤苦，才勉强自己出言挽留照顾她后半生。

可这些话，终究还是在封庭昼无比认真的眼神下，逐渐息声。

“我……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我……”

唐芸的声音一下子轻了下来。

“你先不必急于拒绝我。我知道你并非寻常女子，那些寻常女子追求的并非是你所愿，我亦是愿意尊重你的选择。一切，都待你从蜀中送棺回来之后，再行细说。”

封庭昼看着一改素日冷静持重，忽然慌乱起来的唐芸，眼中神色微暖。

天光之下，封庭昼后知后觉，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从容老练，从不是娇惯的千金小姐，可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个未及双十年华的少女，对待感情的事情，还是一张白纸。

想到这里，封庭昼悬着的心忽然松了下来，不忍逼迫唐芸，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臂。

唐芸只觉得那只手臂上还残留着宽厚手掌的余温，仿佛被烫着了一般，将手臂背在身后，轻咳一声，就要开口。

“将此妖女一行就地拿下！”

一声冷喝从身后传来，下一刻，唐芸周围被一列兵士团团围住，火把掩映之下，将周围照的亮堂，伴随着旁边还未烧完的烈火，仿佛一瞬间置身火海。

封庭昼抬眼看去，一众士兵中分涌散开，从中间慢慢走出一个骑马的男人。

“李大人，你不在京城，擅离职守到云城，难道就不怕本王弹劾你一个私出京城之罪？”

来人竟然是四皇子的舅舅李源李大人，面对封庭昼的质问，李源却是不紧不慢的举起了手中明黄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