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小翠的爹。”唐芸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翠的爹与自己想象中竟相差如此之大。

“大小姐，这里荒凉偏僻，除了老奴偶尔会来收拾收拾，早已经不住人了，您怎么忽然想着到这里来？”

福伯似是察觉到唐芸的不适，将那双有些慑人的眼睛移开，看向了宁静的水面。

唐芸这才觉得心头一松，舒了口气，接着却忍不住好奇问道：“我是随便走走，误闯入这儿的。没想到府里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不知这里为何会荒废下来？”

“大小姐当真想要知道？”福伯不答反问，一双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水面。

唐芸一愣，立刻便觉出福伯话里有话，难道这地方还有什么隐情吗？除了水底下的密室，这院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我是个好奇心重的，还请福伯告诉我吧。”

唐芸若有所思的看着福伯。

“这院子是先夫人最后住过的地方。”福伯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唐芸瞳孔一缩。

“我娘？”唐芸艰难开口，下意识看向背对着她立于湖边的福伯。

“翠儿肯定和大小姐提过，先夫人对老奴有恩，所以老奴时不时会上这儿来收拾收拾，算是全了夫人最后的体面，也好叫她多少有个栖身之处。”

福伯沉沉叹了口气，许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瞧着更阴沉了。

“福伯，你既见过我娘，可知道她的闺名？”

唐芸忽的忍不住出声问道。

“先夫人的名讳？依稀记得似乎有个措子……”

福伯顿了顿，慢吞吞的开口说道。

“可是叫阿措？”唐芸有些着急的出口补充道，连日的噩梦，叫她有些精神不济，沉不住气。

“没错，是听老爷这么叫过先夫人。”

福伯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唐芸转头对上福伯阴鸷的双眼，仿佛有个漩涡在拖拽着她。

唐芸神色恍惚一瞬，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这片刻晃神一般，想着唐氏的遭遇，她的一颗心猛地沉了沉。

那些梦竟然是真的？她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再看这处荒废小院，仿佛已经变了样子，她的停云院有多雅致，这荒僻院子就有多逼仄。

唐氏最后的日子竟是在这样的地方捱过的……唐芸的眼睛渐渐红了，连福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整个人仿佛备受打击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停云院。

“若那些梦境都是真的，林丞相实在狠心，还有继夫人推波助澜也难逃干系，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杀死唐氏的刽子手。”

唐芸的胸口有些闷闷的，她一手握拳重重抵在桌上，满心都是报复的念头。

逃婚？不，唐芸已经改变了主意，若要查清楚唐氏的死亡真相，与丞相府的联系就不能断了，三日后大婚，这战王府她也是去定了。

就在唐芸彻底绝了逃婚心思，开始打起精神应付这桩婚事的时候，封庭昼也收到了手下送来的消息。

“丞相府叫小桃的丫鬟已经死了？”

封庭昼皱眉看向查来的东西，上面寥寥记录着几条内容，都是关于小桃的生平，只最后一条，自缢于相府大小姐院内，据传与这位林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可查清楚了？”想起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封庭昼有些不相信纸上三言两语描述的那人，与自己在丞相府见到的是一个人。

更不相信，有着那双眼睛的主人，会做出畏罪自尽的软弱之举。

“属下确认信上一切属实。丞相府叫小桃的丫鬟只有这一人，确实已经死了。”

英励隐在黑暗处，单膝跪地恭敬回道。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封庭昼静默了一瞬，才如常问道。

“丞相府捂的紧，属下的人也打探不出，只知道与相府大小姐有关，还有传言，相府大小姐是天煞孤星。

自这位林大小姐入府，她的院内已死了两条人命。这两人恰是将她一路从乡下接回，与她相处最久的。”

英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如实将自己打听到的一切复述出来，说完，他便重新隐入黑暗中。

“天煞孤星？无稽之谈。”封庭昼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天命之说最是虚无缥缈，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