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远的几个毒贩村庄里，松毛坡是排在打击名单第二位的村落，又是少数民族比例最大的村落。为此，李路是安排了曹阳刚亲率二营两个连队负责这里的打击任务的。

打击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为首的毒贩团伙全数被歼，收缴了大量的枪支毒品。本以为松毛坡无大战，结果地方的清理队进入村落搜查时，遭到了该村的村民残忍的攻击。随同行动的701团2营1连的一个班的战士，死伤惨重。

余明家和李路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松毛坡，李路还在空中就接到了情况通报，当下直接赶了过去。

打谷场上，余明家脸色铁青地看着整齐排列着的尸体，胸中的血直往上涌。前面，是增援过来的士兵和手持砍刀和长矛的村民在对峙着，老人和孩子被暴徒推到了前面。

uh-60c直升机缓缓地在不远处下降，还没落地，李路就跳下来，陆勇和几个101大队的士兵紧跟着跳下来，一行人压着迷彩帽快步走来。

指挥部情报参谋木暮生低声对余明家说道：“余参谋长，总指挥来了。”

余明家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盯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呼吸越来越快，瞳孔越来越大，都要迸出血来。

木暮生心情沉重，看见李路走过来，急步迎上去，“李团长。”

点点头，李路正想说什么，扫眼间看到地面上一具具整齐排列的被盖上了白布的尸体，缓缓举起手指着：“这些是，木暮生，这些是？”

木暮生走过去，低声说道：“烈士的遗体，还有一些地方干部的尸体。”

李路缓缓放下手，盯着木暮生，颤抖着声音缓缓问道：“哪，哪支部队？”

木暮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去沉默着。

曹阳刚跑过来，脚步越来越慢，走到李路面前，他虎目噙泪，喊了一声：“团长……”。

“噗咚！”

曹阳刚双膝下跪，哭着对李路说：“团长，你毙了我吧！”

一切都清楚了，尸体是701团的士兵。

李路的身体晃了晃，杨柳急走几步去扶，被李路推开。缓缓走向一具遗体，李路蹲下去，慢慢揭开白布。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颈脖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已经流干。他一具一具地看，全都是冷兵器所致的伤口。

陆勇走到余明家身边，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滴泪水从脸颊滑落，余明家深深地吸了口气，没说话。

木暮生走过去，低声汇报道：“我们的战士跟随地方清理队进村逐户清理，刚进村就遭到了暴徒的伏击，都是松毛坡的村民。他们身上藏着砍刀，接近我们的人之后突然动手。一个班的战士除了班长受重伤之外，全部牺牲。地方干部无一生还。为了抢回遗体，我们又伤亡了几个人。”

“为什么没采取措施？”陆勇盯着木暮生问。

木暮生看了不远处的一名地方干部，“带队的省委政法干部担心引发***，阻止了战士开枪射击。清理阶段我们是配合地方的同志，主导权在地方。”

陆勇扭头看过去，那名干部正在一边和几个同事说着话，一边抽着烟。

“他怎么一点伤没有？”陆勇问道。

木暮生冷冷地说道：“全身退出村庄的只有他一个，战士拼死挡住了暴徒。”

陆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李路大步朝那名干部走过去，他暗道一声糟糕，几步追过去想要拦住李路。李路拔出手枪头也不回地朝后面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陆勇前面的土地上，陆勇下意识地刹住脚步。

“李路！别做傻事！”

李路大步走到那名干部面前，毫无感情色彩地问：“为什么不下令还击？”

那名干部看了看李路手里的枪，悄悄地扔到香烟，犹犹豫豫地解释：“开枪射击势必会引起矛盾激化，他们都是少数民族，上级有文件指示对少数民族要区别对待。”

李路二话不说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一样把他拖着朝打谷场中央走，一直拖到那十几具遗体旁边，伸腿踢了两下他的膝盖窝，他两腿一软面对遗体跪下。

“为什么不下令还击？”李路松开他的后衣领，后退几步，在他身后站着。

那名干部害怕得心肝俱裂，双手抱着头急声喊道：“首长饶命！我真的是担心矛盾激化不敢下令开枪啊！真的真的！”

“你是担心负责任吧？”李路缓缓举起了手枪。

陆勇等人大惊，纷纷喊道：“李路！放下枪！别冲动！”

“首长饶命！首长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

李路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平淡地说了一句：“下去给我的兵道歉吧。”

陆勇再也顾不上许多了，冲过去要阻止李路，但是，为时已晚……

“砰！”

那名干部的前额喷出一股血箭，9毫米子弹从他的后脑钻进去，从额头处钻出来。他整个人瞬间变成一个破麻袋，一头栽倒在地上，成了一个磕头的姿势死掉了。

“李路！你他妈的闯大祸了！”

陆勇心里暗道一声，完了。

没人敢上去劝李路，也没有敢上去下他的枪，在场的士兵都是701团2营的士兵，各个脸色悲痛和愤慨，枪口对着对面的村民。团长的举动是让这些兵大感快慰的，若不是这个无能的干部，那九个战友根本不会死！

走到和士兵对峙着的村民前面，李路大喊吼道：“谁参与了袭击的站出来！你们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李路枪杀了地方干部的举动没有吓住这些目不识丁不知法律为何物且仇视汉族的少数民族的村民。他的一句话之后，上百号村民居然举起了手里的砍刀，高声喊着：“人是我们杀的！汉狗滚出我们的家园！滚出我们的家园！”

余明家忽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移动，突然，他看见那人掏出了一支枪，对准了李路。他飞快地掏出枪，朝那人“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三颗子弹准确地钻了人群中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全部打在那人的身上。

枪声响，惨叫声响，人群顿时沸腾了，他们高举起砍刀和长矛开始冲击士兵的警戒线。

李路回头看了一眼余明家，再次转回头的时候，他面目狰狞的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几个字：“射击！！！”

忍耐已经超越了临界点的士兵们听到李路的口令，狠狠地扣动了扳机。7。62毫米子弹雨点一般撒向高举砍刀冲过来的人群。冲在前面的人干脆利落地下了地狱，后面的人吓呆了，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些兵会开枪。

对于早已经习惯了超国民待遇的这些少数民族来说，军队向他们开枪的情况发生的几率接近零。长期以来，他们早就摸透了当政者的思维，也早就习惯了杀人不偿命犯法不坐牢的特殊待遇。

听说，只要不用枪，他们是不会开枪的！

现在，无数的子弹扑向了他们。

于是想躲，想抱头投降，但是，停止射击的命令没有下达。李路冷冷地看着这些在弹雨中颤抖惨叫的暴徒们，愤怒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原来只有铁血的手段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矛盾。

当枪声逐渐稀落之后，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村民们已经倒在地上，身上被打成了马蜂窝状，各种刀具散落在地上。

陆勇慢慢走到余明家身边，看到余明家在松着气，也许，李路做了余明家没能下定决心做的事情。

“余参谋。”

轻声唤了一声，陆勇说道，“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当地干部被暴徒打死，李路赶到现场，在你的配合下展开了镇压。”

余明家扭头看着陆勇，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陆勇也盯着他：“你是指挥部的参谋长，报告由你来写。”

余明家紧紧抿着嘴唇，良久，吐出一句：“请陆大队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我欠你一份人情。”

陆勇说完，转身看着站在打谷场中间的李路，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