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对于公子下达的任务起初是不在意的，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小丫头打了吴先生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以至于还派人调查。那道貌岸然的吴老狗连他都想打了，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方便打罢了。

然而不在意归不在意，公子吩咐的事儿，一定得办得妥妥的。

向右先是跟踪顾青禾到了顾府，他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是顾尚书府中千金，吃惊有余又跟进了府隐藏在暗处将顾府上演的大戏给一一看在眼底，之后他就不得不佩服公子的看人本事。

这小丫头绝对不简单呀！紧接着顾青禾的举动再次证实了向右的这一认知。

当掉所有首饰、花五十两买一柄匕首、女扮男装进妓院，啧啧，这些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

向右坐在妓院对面的小酒馆中，饶有兴趣地监视着对面的妓院，心想着今晚回去有的跟公子汇报了，或许公子听着这丫头的种种事迹，估计也会吃惊。

向右守了大约两柱香时间，目标终于从妓院出来了，只是却少了那个丫头，只有丫鬟红豆！

红豆从妓院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周遭的人，举止拘谨地往左拐去。而原本跟踪的重点顾青禾，连影儿都没有！

向右心中警觉，连忙丢了两银子在桌上就出了小酒馆，可刚一出酒馆他就暗道中计了，紧接着背后一股刺骨杀意传来，他还来不及反应，侧腰就被一锐利之物顶住。

常年的经验告诉他，那是柄锋利的刀，他甚至能感受出刀刃上传来的森冷寒意。向右手心发汗，身后那人的杀气太过浓厚，他几乎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气息。

会死！向右脑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两个字。

“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有什么目的。”身后传来一女孩儿低沉冷冽的声音。

向右听着这字字带着杀气的话，额头的汗水一颗颗冒出来。他听出来了，身后的人正是顾青禾。

“说！”顾青禾将匕首往前推了推，刀尖穿透衣裳刺进向右的皮肉，腥甜的血腥味渐渐散开在空气中。

向右不由咽了咽口水。

顾青禾又将匕首往里刺了一分，语气低沉中还带着一抹玩味：“你要是不说，或者敢动一下，我的匕首就会瞬间刺破你的皮肤，穿透你的胃，直达你的肝脏，然后你将活不过一分钟。”

向右不知道一分钟是多长，但是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儿肯定能做到！

“你要杀便杀。”要他出卖公子，他还不如死。

向右本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却不料身后的顾青禾沉默了，过了片刻只听顾青禾说：“我欣赏你的忠诚，不过可没有下一次。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来就光明正大地来，别来些阴的。”

直到刀尖退出他的皮肤，身后的那股压迫感不再，向右才相信自己真的是虎口脱险了。

向右在下街转悠了一圈确认没有被跟踪才回的清闲茶楼，一见了自家公子，他乖乖地就认错了：“请公子责罚！”

自家孪生哥哥向左在旁冷笑嘲讽：“连个小丫头都跟踪不了，向右，你什么时候这么无用了？”

向右沉默，这一次他还真就没有还嘴的理由，这次的确是自己轻敌了。

那坐在案桌后的少年，气定神闲地放下一本书册，不怒反笑，笑容太浅若有若无。

此人正是下午在茶楼目送顾青禾离开的苏长卿，他那原本温润如玉高雅自成的面容在闪烁烛光下有种恍若虚幻的俊美。

苏长卿闻到向右身上传来淡淡血腥味，如墨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趣味：“说说，你是怎样栽在她手里的？”

向右一五一十地将一切经过说了出来，说道最后，脸不由一红。想他十八岁的男人，刚跟着公子没多久还没挣个好印象，现在就栽在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手中，还差点丢了性命，当真是丢脸死了！

向左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然后严肃地对苏长卿道：“公子，那叫顾青禾的小丫头放过向右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苏长卿原本对顾青禾也就是好奇，好奇她一个小女子为何会以暴力手段获取天下大势。所以，也就有了吩咐向右去跟踪了解一事，这后续虽说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没让他太过吃惊。

“杀了向右还会有第二个向右，留着他，至少能把挑衅的话传达给我。”

向右头低得不能再低：“我给公子丢脸了，公子，你就狠狠地惩罚我吧！”

苏长卿依旧温和从容，只是眉眼间能看出些许期许与兴味来：“那就惩罚你去顾府给顾七小姐送帖子。”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他只好明着会会这个十岁的顾七小姐了。

再说这边，顾青禾与红豆一路回顾府，翻墙偷偷摸摸地回了兰苑，因为特意吩咐了下去不准任何人踏入兰苑里院，所以她们这出门一趟倒是没有被顾府的人发现。

直到回了院中，红豆那七上八下的心都还没能平复下来，不过惶恐中倒是多了一分兴奋。她八岁就跟在顾青禾身边了，一直以来跟着顾青禾一起安分守己着，今天去凤柳下街走一趟，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中丢进了一块石头，直接激发出了她的冒险精神。

顾青禾见红豆回了家还不知道手脚放什么地方，知道她神经还紧绷着，于是让她打了水就下去休息，不用伺候了。

红豆一走，顾青禾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实在憋不住气了才浮出水面。水光潋滟中，顾青禾笑了，自信傲然，双眸中满是争夺者的斗气。

前世，她心甘情愿在义兄手下做事，掩盖锋芒，这一世，她要锋芒毕露，在这乱世中争夺一片天来！

次日，果然如顾青禾所料的，顾满庭找上她了，一大早就派了人过来请她去书房。

顾青禾正等着他的召见呢，她留了没睡好的红豆在兰苑，自己则独自一人去书房会战顾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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