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掉啊！心塞塞~

－－－－－－题外话－－－－－－

南少瑜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这鼓声，静静地等待时机。

忽然，大鼓响起，鼓声震天。所有人被这鼓声吸引，停住了脚步，停止了咒骂。便连哭泣声和哀嚎声亦停止了。

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她看不到。她的身子好痛，脑袋也好痛。她想着林陌曰，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到达川翎馆门前，是否在焦急地等待她。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受人践踏，他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她好想拿个大喇叭，大喊，此处有人倒地，所有人不要乱动。以她目前的气力发出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到。

南少瑜不知自己被踩了多少脚，浑身上下无不在疼。可是再疼，她亦不能随便乱动，只好生生忍着。她不能昏倒，一旦昏倒，身子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渐渐的，除了小姑娘的哭泣声，周边多了一些人的痛苦哀嚎。哀嚎声此起彼伏，又渐渐淹没了下去。

南少瑜抱着脑袋，身体绻起，以最好的姿势护住自己。那小姑娘学着她的模样，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哭泣。或许是被踩的疼痛，或许是害怕。

然后，又有人从他们身体上踩踏过去。

旁边之人不顾有人跌倒，后方之人又不知前方情况，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又有人不知道的，被地上的人绊倒，生生地趴在了地上。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南少瑜却似走了很久，闷热的空气以及焦急的心情让她满头大汗。突然，身子被人重重一冲，又被踹了一脚，南少瑜的身子往前倾去，同时撞倒了前方的姑娘。

手中的鸟笼甚是碍手碍脚，南少瑜想要将它举过头顶，却发现鸟笼破损严重，小野已不知去了何处。南少瑜愤愤将鸟笼一丢，暗骂自己，连只小鸟都保不住，一会儿如何向陌陌交代？

南少瑜本想等着人流疏散时，再往川翎馆走。可转念一想，陌陌身子单薄，手伤未好，人流的冲撞力又实在太强，生怕他出了意外。如是想着，南少瑜拨开人群，艰难地往川翎馆方向去。

妻君，你快来！林陌曰默念。

这川翎馆，是秦楼楚馆啊。妻君，居然让他在这此处等她！他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他尴尬地站着，尴尬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虽然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他仍是觉得脸上火烫，仿佛被人注视一般。

好不容易，林陌曰穿过人群，站在了川翎馆的门口。看着这川翎馆大门，以及门口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林陌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走到了旁边昏暗的角落。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她一脚。女子吃痛，放开了他，金鸡独立，抱着痛脚大呼小叫。人群涌动，很快她便被人群撞倒，侧着身子，抱着脑袋，被人群狠狠地践踏了过去。

如此被人抱在怀里，若是寻常男儿，早就吓得哭出来。可是他没有哭，对付这样的人，哭是没有用的，哭根本不能让她放过自己。他要做的，是冷静，然后逃走。

“放开我！”顾不得手上的伤，激烈地挣扎。“大胆！你可知轻薄男子是何罪名！”

林陌曰身子又瑟抖了一下，想要再往后退，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更近。那个色胆包天的女子趁机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一震，转身看向那个女子。他们挨得很近，林陌曰愤然盯着她，她不闪不躲，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南少瑜的声音被嘈杂的声音淹没，林陌曰还是听到了“川翎馆”三字。他使劲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色胆包天的女子趁乱摸了他一把。

“陌陌，不要走远，就在川翎馆门口等我。”南少瑜大喊。她一抬眸，便见对面偌大的“川翎馆”字样。这屋檐之下总不至于有如此之多的人吧。

殊不知，行人见有了空隙，纷纷自此处而过。林陌曰被人冲了又冲，一眨眼的功夫，被冲出好远。

一个丰满强壮的女子想要从二人间穿过，野蛮地撞向他们的手臂。南少瑜皱了皱眉，鄙夷地看着她，放开了林陌曰，让这女子先行过去。

人群中忽然有些人开始逆行，非但不能往前走，反而略有些被冲撞得往后退，二人间更是有了些距离。接二连三的行人逆行，南少瑜想将林陌曰拉近些，避开他们的冲撞。

南少瑜回眸绽放一个笑容，抓着他手臂的手又紧了些。

今年仿佛比往年愈加热闹，拥挤的人群令他们不能随意走动，只能顺着人流走。林陌曰兴奋之余，有些担忧，往南少瑜身上靠了靠。

此处人群熙熙囔囔、摩肩接踵，少不得有些磕磕撞撞。南少瑜抓紧了林陌曰，生怕他被人群冲散。

方才之事非但未有败了二人的兴，反倒是觉得做了件好事，兴冲冲更往人群深处游去。

“小野？”南少瑜一笑，“好听。”很形象呢，野！

“小鸟啊小鸟，你这么调皮，还把人家脸抓破了，你就叫‘小野’好了。”林陌曰弯下腰看着此刻静若处子的小绿鸟，伸出一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如此说道。“妻君，‘小野’这名字好听吗？”

果然，被小绿鸟抓伤的女子接下了那锭银子，率着众人离开。

那些碎银足够三口之家两三年吃穿用度，那么这锭十两的银子总不会是小数目了吧。

南少瑜将小绿鸟放回笼子，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被小绿鸟抓破脸蛋的女子，说道：“你的伤并不严重，不会毁容。这是补偿给你的！”见她未动，眸里的怒火未消，南少瑜将那锭银子塞入她的怀中，“一只小鸟罢了，何必和银子过不去。”

一时间，原本围着众多人之地只剩下南少瑜、林陌曰、楚湘楼的伙计，以及附近的摊铺和行人。

她又无奈地笑了一笑，摇了摇头。“现下不知道无碍，总有知道之时。”她甩了甩袖子，四处环顾一番，迈着大步离去。

华服女子微微一笑，看了看身后的林陌曰，视线下移，见到他手指上红彤彤一片，才开口：“你我虽见面不多，但我以为你会记得我，没想到你竟然忘得如此彻底！”

“你我是否认识？”南少瑜走到华服女子面前，疑惑地问道。方才她在人群中看她的模样，像是看好戏。

乞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碎银，低垂着脑袋想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看了南少瑜一眼，那眼里是疑惑。又想了片刻，他还是转身离去，单薄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

卖鸟女子淡然瞥了他手中的银子，说道：“救人于为难，本就是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该做之事，何足言谢？再说，我这粗布衣裳廉价，不值钱。这银子你自己收好，找个地方安顿好才重要。”她收了自己的摊子，离开了此地。

乞儿又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物，将身子隐藏在宽衣之下，保护得好好的。他朝卖鸟女子深鞠了一躬，拿出最大的碎银，说道：“谢谢姑娘的衣服，这银子请收下，就当是我买的。”

片刻，持着钥匙的伙计飞快地前去解开了锁链，再而跑到她们的老大身后。

“你们还不把这锁链给他打开？”华服女子见他身上垂挂着的锁链，喝道，厉声令楚湘楼的伙计颤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