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追击

许是两个人的姿势实在太怪，黎初没办法再忽视，扯了扯司彦腰间的衣衫。

司彦顺从的低下头，看着几乎是半靠在自己怀里的黎初，心里没由来的一丝柔软。

然后被黎初的一句话打回原型。

“大人，你有点奇怪。”

司彦的嘴张了张，没办法回答，奇怪么？

当然是奇怪的，司彦何曾这般护着一个人，还是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

他毫不否认一开始就对黎初好奇和感兴趣，但也仅仅是好奇和感兴趣。

但此次蕴岭山一行，司彦自己都知道自己对待黎初太过于奇怪了。

说不上为什么，但司彦总觉得不算是好事。

微微退开了一些身子，黎初感觉身前的温暖骤然空了空，顺从的直起了身子，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司彦不搭话，黎初自顾自的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虽然锦衣卫的人嘴严，但我到底是个姑娘，大人这般护着我，我很感动，自觉对大人的恩情无以为报，若是大人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或者是有需要黎家协助的地方，尽可以直接告诉我。”

一番话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无限远，黎初只觉得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但司彦却皱紧眉头抿着唇，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又一股的烦躁感，掩都掩不下去。

有种被排斥在黎初周边的感觉，近不了身。

“我……”司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耳边传来厮杀的声音，司彦一瞬间警惕，浑身的肌肉变得硬邦邦的，连肩颈和后背都竖成了一堵坚固的城墙。

把黎初牢牢的护在了身前。

黎初立刻闭嘴，知道这会不是任性的时候。

司彦随手将黎初按着蹲下，顺手扯过旁边的藤曼，搭在黎初的身上，手不自觉的放到了黎初的头上，轻巧又温柔的揉了揉：“待在这，若是我不来找你，别轻易的出来。”

黎初乖巧的点了点头，自己没有武功，当然是以不给别人添麻烦才是最好的。

司彦站起身，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化，仿佛刚刚那个温柔呵护的男人转瞬即消。

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决的锦衣卫千户。

双手朝后一扯，子母鸳鸯钺出现在左右手。

寒烟等人也立刻将趁手的武器捏在了手里。

黎初有些害怕，这段时间见过了太过血，看到了太多的死人，若不是实在太累，黎初都觉得自己得做噩梦。

也不知道回去了以后，会不会因为这段经历时时刻刻的不安。

耳边只有鲜血喷溅和兵器入体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黎初死死的咬着下唇的软肉，知道那一声声代表的就是一个鲜活生命的流逝。

黎初虽是医者，但不是那么的有圣母心的医者，她知道这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代。

但总归会为那些流逝的生命，感到一丝丝的……

黎初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能归结于悲悯。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黎初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下唇都咬出了血来。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白肚，又是一夜过去了。

越来越多的人接近了这边，黎初还听到了岑明和祁安的声音。

气喘吁吁的，这一夜好似谁也没过好。

司彦的脸上和身上满是鲜血，浸透了身上穿的衣衫，有些苦恼，因为黎初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鲜血的味道。

“如何？”

岑明拱手回话：“我从东南方一路沿途隐藏踪迹，发现了至少十一处哨兵。”

祁安点头回话：“我从东边走的，寻到了七处。”

司彦拿出锦帕擦拭子母鸳鸯钺上的鲜血：“那看来，此处确实有豢养的私兵了。”

二人皆点点头。

而后看向司彦带人杀的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些……”

司彦顿了顿，眉头紧紧的崴成一团：“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岑明和祁安对视一眼：“那现在怎么办？”

司彦抬手：“地图。”

立刻有锦衣卫将地图送了上来，直接铺设在地上。

蕴岭山实在太大，私兵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蕴岭山东边连接的独宁谷，独宁谷又名毒物谷，进去就是有来无回。

里面的瘴气致死，数不清的毒物致死，一般没人会从独宁谷过，但很显然，私兵将独宁谷当成了撤退的线路。

一旦从独宁谷闯过去，再往东走上二十天，就直接出了大晋，到达了大晋的边线。

别小看这二十天，以他们现在的人力和物力，除非是贸然跟在后面从独宁谷追击，若是绕过蕴岭山，等他们赶到独宁谷山下，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再者，锦衣卫一共才来了多少人，就看昨天一个先遣探路的小队，就直接出了接近五十人。

私兵的数量，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司彦一直预估的不过就是五千到八千人。

但看这架势，这伙子私兵，少说也得有一万到一万二，这个规模，躲在蕴岭山到底多久，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一百顶三百五百，以守为攻，司彦尚可拼一把，但这个数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派人轮番盯着，一旦有他们要退到独宁谷的举动立刻上报，其余人，立刻下山，不得有误，寨子里的人都下山了么？”

祁安点头：“都下了。”而后看了看身后：“那矿源……”

这么大一座矿山在这，吞不下去，司彦觉得越发的烦躁。

“没事，好在我们没有要开采，我立刻回宫禀告皇上。”

要想追击私兵，还要开采矿源，不出动军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彦还没想着为了一己私利让这么多人陪着白白的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