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防守

小小一个寨子不过一天多就变了样，围墙上，围墙下，到处都是机关暗器。

全是在司彦的指挥下安置好的，就这些暗器，杀个三两百个人不成问题，几乎还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

黎初这会才感觉到了司彦这个锦衣卫千户的能力所在。

也知道司彦可止小儿夜啼不是浪得虚名的，毕竟谁若是瞧见司彦这会站在院中，负手而立。

寒凉的面具置于脸部，瞧不清情绪和面貌，一身墨衣沉得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却又时时刻刻感觉得到那蓬勃而出的杀气。

不过是站在他身边，就这么瞧着，望着，也没人敢多说哪怕那么一句话。

司彦就站在院子的正中间，莫名的就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好像只要他这么站着，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可以几十人抵挡外面的上百人。

黎初被安置在了司彦身后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身边除了围着寒烟三人，司彦还安排了三个锦衣卫站在黎初的外包围圈。

司彦以为黎初瞧不出来，但黎初又怎么可能会瞧不出来呢？

那三个锦衣卫呈三角将黎初围在中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和被司彦安置在其余地方的人完全不一样。

黎初也不矫情，知道这是司彦给她的好意，她默默的承了就是，往后用点别的法子去还就是。

不欠他太多。

一声哨响，前方的哨点传来声音。

总攻开始了，生于和平年代的黎初，最艰难的日子不过就是在孤儿院的时候。

战争离她实在太远，她也没有见过血肉横飞，一秒死一人的悲凉场景。

默默的绞紧了身侧的衣摆。

外面的围墙被黎初的粗制滥造般的混凝土糊了两圈，早就已经坚固了不少。

今夜必须要完完整整的撑过去。

黎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司彦不让任何人进屋，怕外面的人用火球，一旦砸中房梁，得不偿失。

是以，几十个人围在城墙和院中，抵抗着即将到来的战场。

砰！砰！砰！

烟花乍起，来了！

混杂着马鸣声，整齐划一的铁蹄踏响了寨子前的空地。

噌噌噌！

一声接一声刀剑相交，无形中给人施加压力，黎初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哪怕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听到外面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杀！”

还是不免乱了心神。

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但那像是恨不得将寨子里的人吞吃入腹的吼叫，还是让黎初瑟缩了一下。

寒烟站在黎初身后，轻轻拍了拍黎初的背，才发现黎初竟然在颤抖。

小姑娘确实是被吓坏了。

司彦沉重的站在院中，只抬了抬手，瞬间，围墙上的简易箭驽百箭齐发，虽比不了兵部的箭弩，但用以震慑先锋军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般紧迫的场景，司彦还是扭头看了黎初一看，对着黎初点了点头。

触及司彦的目光，黎初的心竟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好像变成了锦衣卫中的一员，唯司彦马首是瞻。

只要他在此，就不会担心。

三轮箭弩过后，外面只剩下哀嚎，遮天蔽日的声音一过，第一轮他们算得上震慑得大获全胜。

黎初抿了抿唇，这才是刚刚开始。

还来不及多想，渗入空气中的血腥味像是一张密布的蛛网，将黎初牢牢的裹在其中。

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外面……

到底死了多少人？

黎初本坐在小凳子上，闻到那股子味道，微微蜷缩着身体，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血腥场面。

曾经在急诊科轮转时，一晚上接了七车追尾，到医院时也是到处是血腥味。

但总归和现在的不一样，这是一场屠戮般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一轮又一轮的抵抗，机关咻咻咻的声音不停，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减反增。

胃部泛起一阵恶心，黎初死死的掐着掌心，一只手捂住胃，不能吐！

这是在杀人，这是在屠戮，这是……

耳边开始传来嘶吼，不知过了多久，机关用尽，开始上火球和大石。

而进攻方则是开始爬梯进寨。

黎初闭着眼睛，死命的想让自己不要去联想，但多年的经历，让黎初早就学会用想象来自得其乐。

所以哪怕只是细微的声音，黎初也能够想象那人死前被砍断的头颅和手脚，鲜血喷溅，遇到阻隔，因为喷到了脸上。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抵抗，有人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砰砰砰！

来人找了大柱子在撞寨门，锦衣卫誓死抵抗，不能将人放进来。

熊熊火焰在山中燃起，哪怕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黎初也感受到了那炙热的火焰，带着一股子烧焦的味道，飘散而来的一股烤熟肉的味道。

黎初再也支撑不住，跌跪在地张着嘴巴吐，她不敢去想象死了多少人，一个两个？

还是一百个两百个……

外面终于上了弓箭手，黎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臂被猛的一扯，人从地上被扯了起来。

而将她扯起来的人，直接将她护在身上。

呲！

那是长箭入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