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互啄日常
作者:灯坛 | 分类:现言 | 字数: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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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意外打搅的午饭
车上,时溆问成夏:“放假想去哪玩?”
成夏挺无语的:“哥啊!这是清明节,还去玩吗?”
时溆反问:“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放假,我们打扫完祠堂就可以了。”
成夏小小声地说:“我看你是春节玩傻了,最近一放假就想去玩,怎么这么幼稚……”
时溆捏着他的脸蛋往外拉,凉凉地说:“你可以再大点声。”
“喂——”成夏反拧过他的手:“呢唔没运!随浪你牟口吼!补母浪唔津督你嗦!(捏我没用!谁让你没考好!伯母让我监督你学)”终于把时溆的手拽了下来,最后补了一句:“你班主任前几天打电话来被我接了,他说你这学期比上学期分降了好多~”
时溆收回自己的手撑着下巴:“你的分数不也在降?”
成夏初一的成绩绝对可以算作是学神级别,然而那都是他死命压着自己用功才保持住的,自从日子好了,压力一点点减轻,他对自己的标准也跟着往下浪,虽说不可能骤然平庸,但也从霸占第一的大神变成了在年级前三十游荡的普通学霸。
成夏揉着自己的脸:“可我还是前三十。”然后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发现果然红了一块,皱眉吐槽,“又红了……本来就容易留痕迹的,你还总是捏,什么毛病。”感觉这家伙和人关系好了以后就喜欢上手,怕不是童年比我还缺爱所以才渴求肌肤接触?
时溆想起上次成夏的抗议,咳了一声:“我忘了,又不是女孩子怕什么……”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心虚,于是凑过去扶住他的脑瓜子往自己这边转,发现确实有道红印,浅红色的染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还怪好看的,于是忍不住又上手呼噜了一下,“这么浅,明天就好了。”
“要是明天好不了章罄又该笑我。”成夏想起上次和时溆打闹完后颈留了个红印就被已升任污妖王的章罄笑是“吻痕”。
时溆已经知道章罄绝非成夏早恋对象了,然而由于以前印象犹在,总是想刺几句:“那么怕她笑你干嘛?还关心起脸了,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话到最后竟然还添了一些怨念。
成夏懒得跟这个一提到章罄就不对劲的人解释:“我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能多照顾照顾脸吗?”
时溆:“……”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成夏要是知道他的腹诽估计会回一句这本来就是事实!渐渐长开(长高)的这些年成夏可是尝尽了脸带来的好处,给了他雄厚的自信心。
成夏想着想着又把话题绕回了假期:“要不然我们去吃东西吧?”
时溆看他:“吃什么?”
成夏盯着他,然后把目光移开:“我想清明回去一趟,要不顺便去吃何婶儿那?”他说着声音小了下来,又把目光转过来凝视时溆乌黑的眼珠。
时溆其实早就忘了自己快两年前光顾的一家农家乐,祁边戎初二一开学就被家里送到了国外念书,和他联系渐淡,没有这个话唠+吃货时刻提着,现在连想起自己曾去过农家乐都有些费劲儿。但看着成夏刻意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些回过味儿来了——这是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以前的家那边。
时溆有些纳闷,他清楚成夏其实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一次,但却一直不跟他正面说起这事,他也一直以为这是成夏又想多了,怕被爸妈知道他老念着旧家心里不舒服,为什么现在又想拉着他去了?难道是安全感上来了?但最终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安全感上来这个想法太扯了,成夏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在刚进时家没多久的时候的确会有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但快两年的时间过去,他都能和时溆打闹了,自然不会再怵这些小事情。
他这次找时溆一起去主要是为了抓苦力。
这次清明假是从周六放到下周一,周一才是清明节。两人都是习惯先搞定作业的人,于是都在周六一头扎在书房狂赶作业,赶完就可以解放了。
然而这次成夏怕是没那么好过了,他这次月考终于跌出了前三十,弄得班主任李老师最近心焦极了,这本来是考重点的好苗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
于是她就跟家长——时君昊好好聊了一场,最后时君昊一个电话打到家里开始让时溆督促成夏学习。
成夏:“……”
时溆:美滋滋。
这家伙一夜翻身把歌唱,曾经成夏怼他成绩的词都被他尽数怼了回去。
他在做作业到一半想去拿点心吃的时候的时候,时溆就在一边享受自己的上午茶:“别就想着休息啊,要对学习多上点心啊。”
成夏坐回来写数学题的时候,时溆就在一边“指点”:“这个乘法都算错了,在考试的时候也这么马虎该怎么办啊。”
成夏当他放屁,不鸟他,时溆就自娱自乐地叹气:“当初谁跟我说他一直都在前三十来着?”
成夏:“#*$!”
时溆也没能撩骚撩多久,他可是也有作业的,没多久就被忍无可忍的成夏赶去对面写作业了。
成夏做作业一向快,区区几张卷子,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于是书房里就剩下时溆还在紧赶慢赶地刷卷子。
坐在旋转椅上一圈一圈地转,左一圈右一圈,成夏想起时溆刚刚嘚瑟的样子,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桌子对面的时溆身上。
他正在做语文卷子,一整张的诗词背诵的那种,成夏蹦下转椅,踱着步子去到他身边站定,时溆感觉到了,向后瞥他一眼,感觉后背突然有股凉意。
看时溆做古诗默写题真是一种乐趣,因为从来不喜欢背东西的他总是会下笔前想好一段时间,发现自己脑袋的确没什么货之后,放弃般地翻开书,抄完一句,又想着我不能堕落到古诗全用抄,于是坚决地把书合上——然后重复上述过程。
成夏都快看笑了,贱贱地就跟着时溆读题目:“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究竟是求之、友之还是乐之呢?”
“……”诗经本来就容易背错顺序,被成夏一搅他脑子更乱了。这真是现世报,他嘴贱完,还没半天就报在了自己身上。
翻完书解决诗经以后,时溆向下一首诗进发。
成夏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像是真在认真吟诗似的,一连念了大十几题,看时溆开始不受他影响了,就换了一种方式:“……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时溆正在填“纷纷暮雪下辕门”到“雪上空留马行处”之间的几句,一时就很顺溜地接上了“去时雪满天山路……”。半天才反应过来空格数好像不对,猛地划掉,喊着:“成夏闭嘴!”
成夏才不闭嘴,他玩得正嗨,马上对着下一个空做戏:“哎呀,闻者为悲伤的前一句是啥来着……对了!白头搔更短,闻者为悲伤?”
时溆跟他怼:“这两个不是一首诗你真当我傻啊!”
成夏不接他的茬,开始下一大长段的《鱼我所欲也》:“死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生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死,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为也!”
“……”时溆没有中圈套傻傻地写下去,可就凭他的辣鸡古诗功底,也瞬间忘了原句要写什么了,“……不写了,你不是说要去吃农家乐?直接出发!”
两人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就直接坐车一路杀到了那条无名小巷口,早餐的碗筷也都直接丢在水池里让清洁阿姨来收拾了。
时溆站在小巷口,这种久违的古朴——也可以说是破旧的年代感让好久前来过的他有种时间都凝固了的错觉。
没等时溆文艺多久,成夏就粗暴地抓着他的胳膊,回首跟司机叔叔交代了一声:“张叔你晚上五点左右再来接我们吧!”就大步迈着向巷口进击。作为这里的原住民一点感慨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得比观光客时溆简单直接多了。
时溆早上跟成夏斗气的气魄尚存,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被拖动:“那么急干嘛?”
他试着使了使力,发现成夏果然就不能拖着自己向前了,也就慢悠悠地停了下来:“我还想看看风景呢。”
对于成夏来说,这满路的灰白旧墙和破碎啷当的瓦石砖块,全是从前日复一日见多了的景,没什么新鲜的,而且他也没有那种好日子过多了突然下乡猛生的情怀,只得撇眼:“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去何婶儿那才对,他们中午生意可多了,再慢我们只能等下午再吃了。”
两人半拖半拽打打闹闹地,也就到了何家乐小院的门口,却没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两扇木头门关紧了,锁得严严实实的。
成夏敲了几下门,也没听到有人的动静,他喃喃:“何婶不是每天都做生意的吗……”
时溆挺愁的:“怎么办?要是他们不开门,这还有别的店吗?总不能我们刚下车就让张叔回来接我们回家吧?”
“没事,我们去她家里吧。”成夏没当回事,他想着说不定这几年生意越来越好何婶也像给自己弄个休息时间呢。
时溆继续晕头转向地被满巷子带,终于从靠近新柳河边的何家乐转到了更靠着小山的成夏从前的院子里。
这里的小巷与新柳河还有河边的小山,连起来呈三角形。这样算来,他们可算走了不远的路,肚子里也开始闹革命了。
成夏和何婶他们向来亲,原本想着就当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好好蹭一顿,却是扑空了第二次。不,也不能算扑空,因为人还是在家的,就是餐桌上没有往日那样令人胃口大开的家常菜,而是留了一桌子残羹剩饭。
何婶一个人呆在家里,死气沉沉的,明哥和何叔都不见了踪影。看见成夏来,也只是勉强挤出来点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