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过去，终于迎来初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许晴晓上课走神的毛病有所缓解，作业的独立完成度略有提高。考试当天因为被监考师太拦住，不让过早离开考场，还破天荒的填充数学过程，甚至连等号都用钢板尺画直了，左看右看都十分完满了才交卷。这一次该不用车轮了吧？

许晴晓照例每月陪父亲许文华吃完饭才回家。

“过年的时候来看看妈，她时常念叨你们。”许文华尴尬地搓着手。

“知道了。”方兰接过许晴晓的书包。

虽然说许文华和方兰离婚了，许晴晓跟着方兰，但是许文华是许晴晓的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许晴晓的奶奶还真是对许晴晓非常好的，即便许晴晓一副自闭儿童的模样，面对奶奶，也会收敛的乖巧些。方兰这边三兄妹，父亲过世的早，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大几个孩子还没享几天福就去了，为这个方兰很有愧疚感，所以对许晴晓的奶奶一直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所以说，过年时总是要去看看老人家的，最好就是错开时间以免大家尴尬。

寒假第一天，许晴晓在暖暖的被窝里懒洋洋地苏醒过来，清凉的空气中充满着一种安静的欢欣，那种疏懒性的安定让许晴晓体味到一种满足，一种属于学生特权般的满足。唔，千古艰难唯起床，于是心安理得的缩回去继续睡。

迷迷糊糊又睡了两觉，醒来隐约听到方兰忙碌的声音，许晴晓扭了两圈，看手表已经11点多了，再不起午饭时间都该错过了。

“吵醒你了？”方兰正在晒干货，见许晴晓起来问。

许晴晓挠挠头，露出小酒窝：“没有，睡饱了。妈妈，今天早下班？”

“提前一个钟头回来了，今天风大，把东西都晒出去。”这些东西自然是过年食品，待风干的鳗鲞、香肠、腊肉，还有许晴晓叫不上名字的干货。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天气乱报根本没有提到，方兰看着窗外挂的一排烦恼。

许晴晓却很开心，小区的草坪上、树丫上，初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泽，白的晃眼。

马上接到何倩的电话：“下雪了，下雪了！”

“我看到了。”

“出来玩吧，堆雪人，堆个大雪人。”

“这雪太小，积不起来。”

“那我们去放烟花，我正好买了一大袋呢，雪中的烟花，哇哈哈，好主意！”何倩自我陶醉。

“去哪里？”

“去学校操场吧，那里开阔，现在又没人，叫上二江。”

许晴晓想了想：“人多热闹，也叫上韩娜娜、王晓峰，还有刘盛吧。”貌似许晴晓认识的也就这么几个，除开陈娇娇和姚艳。其实许晴晓是觉得，学校这地方人多阳气足，但是物极必反，一到晚上和假日，就会镇不住场，非得多逮上几个才好。

何倩同意了，两人分头联系，王晓峰又带上两哥们，俩哥们好像也联系了人，之后就不在何倩和许晴晓的控制范围内了。

许晴晓出门的时候，特意走花坛边，细细一条围沿上，清晰地留下许晴晓的脚印，一个一个，整齐分明。看，多有趣，人类就是会在走过的地方留下痕迹。以前飘来飘去的日子里就很难留下足迹。

等到许晴晓到了学校，才发现原本小范围的聚会，变成初三（3）班的烟火大会，全班来了3/4，连叶宸远这厮并几个初二（3）班的也在。据说是被何倩在路上随便叫上的。

何倩也发现场面壮观，原本准备的那“一大袋”烟花怎么够分？

“咦？怎么大家都在啊？”

“不是班级活动么？”

“我听说是有免费烟火放，所以来了。”

“不是比赛么？”

“到底是什么？”

乱哄哄的场面等到刘盛一来，就像草寇收编一样了。刘盛指挥两个男生扛着两大麻袋的烟花，“每组5-10人，组长过来拿烟花，只准放烟花，没有鞭炮，大的礼花统一朝向南面，小的也要注意不要碰到衣物，好了，各自散开。”

“哇，这么多？班长请客么？”

“从班费里扣！”刘盛一本正经的回答。

下面笑成一堆。

许晴晓刚点亮一根，就有同班同学凑上来：“许晴晓，你的烟花好像特别漂亮。”

“是么？那给你好了。”许晴晓转手赠人，再点亮一根。

“真的诶，许晴晓给你的这根比我们的都亮。”说这话的同学双目炯炯盯着许晴晓……手里的烟花。

“……给……”许晴晓再点上一根还是特别璀璨。

原因很简单，许晴晓这边魑魅魍三只最近因为出场镜头少，所以特别卖力，本来鬼火就和磷火有亲缘关系，身上带着鬼灵精怪特质的三只很方便的利用自身条件给许晴晓的烟火加料，好亮啊，好美啊，好开心啊。

许晴晓失笑，由着它们闹腾。干脆点上一大把，谁来就给谁。

韩娜娜也双眼放光地盯着许晴晓这边，不过她的视线不在烟花上，而在围着烟花的三只小鬼身上。最近好像越来越清晰了，已经可以看到小鬼的五官雏形了。

许晴晓感受到韩娜娜“好羡慕，好羡慕，真的好羡慕”的目光，赶紧挪位置。

正好边上是秦江，“二江，秦医生过年在家吧？我妈说要来拜年。”

“他初二初三值班，其余轮休。”秦江只将两手插在口袋里做旁观者。

“唔。”许晴晓点点头，将手中剩下的三根燃了一半的烟花递过去，“给。”送习惯了不是。

秦江自然伸手，握着手中尚带余温的烟花，愣了愣。

那边大礼花一放，整个学校的天空仿佛成了一幅黑色的画布，各种颜色的燃料啪啪的往上甩，甩出不同形状的花，消失，又绽放，下面一群拍手闹腾的。于是，许晴晓这边就清净了。

许晴晓蹲在地上，手中还抓着一大把烟花，三只小鬼在火光的映衬下跳着乱七八糟的鬼舞。

“你在干什么？”

许晴晓抬头，正好一朵大礼花绽开，照亮了叶宸远的脸。

许晴晓笑了，对着俯身弯腰的叶宸远笑的清甜无害，酒窝浅浅，手中那一把特别灿烂美丽的烟花递到叶宸远的鼻尖下：“送给你。”

烟火的光芒中，许晴晓的笑容随着烟花绽放。宛如缀了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宸远愣了半响，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许晴晓拍拍手站起来，从下面往上看，像鬼！（无法想象的晚上拿手电塔搁在下巴上拧开试试）许晴晓鉴定完毕。

剩下叶宸远在那里就纠结，许晴晓干嘛要送花给我，烟花？烟花也是花吧？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