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蚀症
作者:森悼 | 分类:玄幻 | 字数:3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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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作别康桥
新纪年950年,这天罗伊娜带着瑞恩依旧在协会的餐厅里吃饭。协会对两人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不可能将两人驱逐出去,久而久之就对两人视而不见了。罗伊娜每次也都会好好付款,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互利互惠。
瑞恩穿着一身和现在风格截然不同的衣服,他穿着一件深灰色衬衣,外面套着件白色外套,白色外套上落着两个军衔,上面的图案和如今一样。穿着一条黑色裤子,一双蓝黑色的运动鞋。看上去非常简约干净,让人感觉朝气蓬勃,富有活力。罗伊娜外面仍穿着她那件长风衣,但是里面穿了一条礼服似的蓝黑色长裙,这身衣服实际上非常不利于战斗,但她也只有在这种没有任务的时间才会穿。
两人一如既往欢乐地吃饭,罗伊娜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但是两人的这种欢乐很快就被一声不合群的声音打断了。“什么时候科瑞明的爪牙也能随意出现在协会了?没想到协会已经孱弱成了这个样子。”彼时正三十岁出头的布尔从两人后面走过,冷冷地说。
“我就说有谁敢直接来找先行者的麻烦。”罗伊娜慢慢转过身去假笑着说,“布尔·罗兰,托漠萨拉的三冠王,自由地区新晋的最强雇佣兵之一。不过我们两个人只是在这里吃饭,难道连这种事你都要管吗?”
“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整个科瑞明罢了,与你个人无关。”布尔冷漠地说。他话虽如此,但是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杜兰达尔上,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就是先行者他也不害怕,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杀过。
“诶呀,看来莫名被人讨厌了呢。”罗伊娜调侃道。她向身后的瑞恩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布尔虽然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地走出了餐厅,但他的右手一直放在杜兰达尔上,没有一刻放松过。布尔走出餐厅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要是两个人真的打了起来,整栋建筑可能就要被摧毁。罗伊娜也松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真是的,这种人怎么连这点事都要管。”
瑞恩有些愤愤不平,他不乐意地说:“前辈,我们两个打他一个人,况且我们还是先行者,为什么要怕他?”
“笨蛋,我们两个又不是不死之身。再者说如果真打起来,一对一的话我还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如果加上你的话,估计他就要动真格的,那到时候就算有主教的科技,我们两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在自由地区,你要么强大到无人能敌,要么就本分一点,学会如何生存。”罗伊娜解释说。
“可我们是先行者,我们是科瑞明的代表,这么服软不是为主教丢脸了吗?”
罗伊娜摸了摸瑞恩的头,笑着说:“主教不在意这些小事的,在自由地区里,除了那些财阀外,也就数主教和首席被人骂的最多了。在主教眼里他们什么都不算,当然,就连我们也什么都不是。以后你就会明白,对主教他老人家而言,整个世界都是无意义的。不过嘛,凡是狂妄的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布尔他自己就算再无敌,招惹的人多了,最终仇恨的车轮也会碾到他身上。”
瑞恩半懂不懂似的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龙随云一直都在听着,不过自己属下对自己的吐槽一般他不会干预,龙随云还没有一个纯粹的、简单的杀戮机器。虽然机器的效率远比真人高得多,但龙随云更青睐于真人,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收集遗物的过程不至于这么枯燥。
又是几个月过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如既往地亲密,每天罗伊娜都会带着瑞恩在自由地区随便闲逛,一些不清楚内情的人可能会把两人成一对情侣,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绕道而行。事实上,一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相当紧张的,起初瑞恩在生活上处处提防着罗伊娜。瑞恩的长相正好符合罗伊娜的喜好,而且又比较沉稳听话,罗伊娜是很喜欢这类型的男孩子的。
不过罗伊娜毕竟恋爱的经验很少,而且男女之间的感情龙随云也没有教她太多,因此一开始罗伊娜对待瑞恩的方式很不恰当,很大程度上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优势,强迫瑞恩做了一些他不太愿意的事情。但是随着两人之间了解的相互深入,原本发生的一些误会也被解开。
而这一天,罗伊娜和瑞恩刚刚完成龙随云的任务,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罗伊娜坐在沙发上,亲昵地搂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瑞恩。罗伊娜抱了大概有五分钟后,她松开瑞恩,从沙发上懒散的起来。罗伊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舒适地睡一觉。
罗伊娜扑到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说:“真是久违了……”
但就在她打算舒舒服服睡觉的时候,门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敲响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应该是销售一类的。瑞恩,帮我应付一下。”罗伊娜躺在床上对外面喊道。
瑞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起身去开门。但是站在门外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或是什么其他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修女,在她的身后是一个高大而又神秘的怪物,那个怪物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瑞恩下意识想要从手套中拿出自己的枪械,但是那个怪物用他的右臂上巨大的机械爪抓住了瑞恩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钉在房间的墙上。他的机械爪看上去很锋利,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眼前这个少年切成几段。
罗伊娜听到声响后,一瞬间清醒过来,奔到客厅。那个修女看见她来了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着说:“好久不见,罗伊娜。”
阳光透过破裂的墙壁,为眼前这个修女打上一圈光边。罗伊娜谨慎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她隐隐约约感觉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似乎她们在哪里见过。罗伊娜又将目光投向那个怪物身上,很快她就想起来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了。她没有感觉失误,眼前的人,准确来说是那个怪物,的确是自己的曾经的同事——苏普埃泽。
“把我的晚辈先放下来再说吧。”罗伊娜云淡风轻地说。
那个怪物听到后松开了自己的机械爪,将瑞恩从墙上放了下来。瑞恩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神色从惊魂未定中逐渐好转。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有压迫力的对手,哪怕是那些体型如山峦一般宏大的异常,他也从没有感到过害怕。
那名修女礼貌地坐在沙发上,高大的怪物站在她的身后,就像一个保镖一样。罗伊娜走过去将瑞恩从地上拉起,然后将手轻轻放在破损的墙壁上。罗伊娜的手前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光圈,随后整块墙壁就仿佛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沿着被破坏的轨迹重新飞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毫无疑问这是科瑞明的科技,这种上限极高的科技,却被用来做一些维修的工作。
罗伊娜和瑞恩也坐到沙发上,罗伊娜和善地说:“我们两个的确许久未见了,只是很难相信你变成了这副样子。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异常,最终反而受缚于自己的能力。不过你最近过得如何?”
“过得很好,还要承蒙你的照顾。依靠接一些委托,我还是能够和行刑者勉强度日的。”她回答说。
瑞恩将头凑到罗伊娜的耳边,对她小声说:“前辈,你认识这位小姐?”
“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行刑者。他曾经和我是同事,只不过在一次任务中,我们两个人一起对上的那个领袖实力太过可怕,他没能活着回来。本以为他死在了那里,但是没想到变成了一个异常,只是由于他的能力以及那个领袖的影响,才会出现这位玛雅小姐。之后我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一把,让他还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罗伊娜回答道。
玛雅对两人致歉道:“说来真是惭愧,在最近几年我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不过我一直记得你,罗伊娜。今天也是恰巧打听到你住在这里,所以才这么匆匆忙忙地赶来。一开门看见这个孩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莽撞。”
罗伊娜听完玛雅的话后,疑惑地问:“不可能啊,我的行踪很隐蔽的,你是怎么打听到这里来的?”
“这个啊,是委员长但丁给我的情报。”玛雅笑着说。
“什么……居然是那个老家伙……怎么会是他呢……”罗伊娜的表情看上去忧心忡忡,对瑞恩来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表情的罗伊娜。“如果是他的话就有些麻烦了,希望他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乐子人告诉你情报。”
“对了,罗伊娜,前几天我收到了首席普娜发来的邀请函。我已经是一个陨落的先行者,况且我原本的身体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科瑞明了,你清楚首席那里的工作吗?也不知道那里的工作待遇如何。”
“首席啊,她那里的待遇不会差的,而且被她盯上的话还是给她这个面子会比较好吧。不过我想主教那边,或许他已经不管你了,而且假使他真的和你失去了联系,现在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秘密的关注我们,而我却没有收到他斩杀你的命令。”罗伊娜说。
玛雅的表情略带失落,郁闷地说:“看来我果然已经被主教抛弃了,甚至已经不愿意派其他先行者来清理我。不过或许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一种解脱吧。那么我也就不再打扰你了,罗伊娜。”
玛雅恭敬地起身带着行刑者离去。罗伊娜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睡觉的想法了,她知道这样闲适的生活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等到瑞恩成年以后,自己又会回到原本的生活,然后继续周而复始的杀戮,直到自己某天死在异常空间里。不过很快罗伊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没必要想这么多,至少现在主教还信任自己,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么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吧。
与罗伊娜相处的这段时间很平静,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那些有关他们一起出任务的记忆,那些有关罗伊娜教授他各类遗物的使用方法,以及载具的使用方法的记忆,已经逐渐被瑞恩淡忘了。如今的他回忆起来只记得那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只是这段时光最终还是会结束。
但是直到瑞恩正式成年,不再需要罗伊娜的指导时,他仍不明白自己的前辈罗伊娜为何被其他人称为“渡鸦”。而这个问题,他再次见到龙随云的时候,当他面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龙随云听完他的问题后,耐心地解释说:“原来是这个问题啊,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在自由地区流传着三种主流说法:第一种说法是,罗伊娜她当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无论是完成委托还是杀人,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处理异常区域;第二种说法是因为她的能力,她的法术远比你见到的要多得多,暗影类的法术的确会让人产生相关的误解,而且实际上啊,罗伊娜的手段可比你见到的要残忍多了,死在她的镰刀下的人可是不计其数;第三种说法就是因为罗伊娜到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当然这也和人们对先行者的误解有关,所以就这么被传作‘渡鸦’了。不过这个名号恐怕哪一天会冠冕堂皇地戴在别人的头上吧。”
“那主教,我能向您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吗?我想先去大学里面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担任先行者。”瑞恩胆怯地问。
“没关系的,不过你想要学习哪一方面的知识?”
“我想明白为什么自由地区的人们要自相残杀,那里虽然表面上井然有序,但实际上却充斥着各种阴谋。我想要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龙随云看见瑞恩这副诚恳的样子,也没有再阻拦,回答说:“那好吧,你可以去学习一下社会学,麦辛哲的书籍最近似乎很受欢迎,那些别的国家的学生很喜欢借他的书。顺便也给你个任务,你把医学和生物学相关的内容全部学完,我想这对你而言不难。”
瑞恩此时的衣着已经和现在无二。但准确来说,他的衣着风格和早些时候的罗伊娜很像,都是一身黑色,宛如游荡的死神。他在成年之后也正式领到了自己独有的武器——凋亡程序,一把看上去很有些超前的枪械。这把枪杀伤力和破坏力极大,因此瑞恩平时不太喜欢经常拿出来练手。